孫潔的本意是為了讓陳飛高興一下的,沒想到說出來陸瑤心意的堅定之後反而引起了陳飛內心的自責,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孫潔的眼楮里露出了一絲慌亂,在她對陳飛的認識內,有陳飛玩世不恭的一面,有傲氣不羈的一面,但像是這麼脆弱的表現,孫潔是頭一次看到。
她的內心有一種疼痛的感覺。
不過這一次,不光是因為陳飛心想念的那個女人不是她,同樣也因為陳飛的心痛而心痛。
「對了,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是受人之托,南郊那個南城幫的老大葉如虎,你應該還記得吧,是他告訴我你在這里的,他讓我來這里找你,告訴你,錢虎有殺你之心,讓你小心!」看到陳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孫潔趕忙轉移了話題,說起這件事情,她腦海當不由又回想起了那葉如虎找到她時的場景。
陳飛被抓。
錢虎的野心就暴露了出來,他大刀闊斧的攪亂整個江北黑道勢力的平衡,收南郊幫,吞紅星會,葉如虎作為錢虎用來消滅南郊幫的棋子,自然是第一個感受到了錢虎的心思。
錢虎曾經秘密投靠陳飛的事情,葉如虎是從陳飛那里得知了的。
從那時起,原本在他心高高在上的錢虎就已經跌落了凡塵。
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一個習武之人,就更能感受到陳飛的可怕之處,毫不客氣的說,只要陳飛平安回歸,兩虎相爭,錢虎勢必難贏陳飛,但他畢竟還在錢虎的監控範圍內,所以才沒敢親自上飛舞激揚來找陳飛,而是輾轉找到了與陳飛關系異常的孫潔。
通過孫潔這個局外人來傳話,錢虎就算是再陰險也難以防備。
「哦?葉如虎,他讓你來找我?」陳飛有些恍惚,雖然心還是那麼的壓抑,但當他听到孫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強行將自己從那種傷感的氛圍當掙了出來。
「沒錯,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用不用……」孫潔有著深深的擔憂。
陳飛是做什麼的。
她現在自然已經全部知道了,在美麗華公司做事,孫潔接觸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自然也明白一些在道上混的那些人的處境,個個都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惡徒。
在孫潔的心里,對陳飛已經種下了一顆愛的萌芽,自然不希望她愛的男人過這種腥風血雨的生活。
「你不用擔心,這只是小事而已,沒有那葉如虎說的這麼嚴重,不過你回去之後倒是可以告訴他,無論結果如何,我陳飛領他這個情了!」陳飛臉上的惆悵盡去,一說到有關于道上的事情,他的神色也立時變得嚴肅起來。
對于陳飛來說,陸瑤雖然重要。
可同樣的,事關君臨會的發展,對他來說同樣重要。
因為君臨會的興衰,直接關乎著他是否能擁有一個強大的底蘊,對付天龍幫,保護好他心所愛的人。
「真的沒事麼?」孫潔倔強的看著陳飛,從她如水的眼神當,陳飛能夠讀懂她的意思。
孫潔畢竟不是那種犯花痴的小太妹,如果是那一類的女人,在知道陳飛做的事情和身份之後,只會興奮的尖叫,對陳飛充滿崇拜,然而一個成熟的女人,是不會用自己心愛男人的生命安全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的。
「當然,你看我像是有事的麼?」陳飛只是這麼一說,卻沒想到他話音未落,孫潔便真的湊近了幾分。
一雙彎眸熠熠生輝的定在他的臉上,細細的端詳。
這是孫潔在最後仔細的審視陳飛,審視這個佔據了她身心全部的男人,只是她在心里卻已經決定,這一次見面,就當是她和陳飛之間最後一次的會面了吧。
其實如果不是葉如虎的委托給了她這麼一個借口,孫潔早在接到陸瑤的電話之後,就已經決定放棄自己那所謂的「愛情」了。
因為她很清楚,無論是在任何一方面上,她都無法和陸瑤爭。
不是因為種種條件,而是因為在陳飛的心,真正愛著,惦記著的,始終不是她。
車內的氣溫在漸漸上升,陳飛被孫潔如此曖昧的注視,情不自禁又想到了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時的情形,陳飛的定力雖然不錯,但畢竟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孫潔這樣熟透了的水蜜桃,內心充滿了原始的**。
兩人的目光交纏,不知不覺,兩張臉的距離在接近。
甚至陳飛已經可以聞到孫潔吐出的芳香氣息了,但就在兩人的嘴唇剛剛踫觸的瞬間,孫潔突然將頭一轉,避免了**的燃燒,兩人誰都說不出來剛剛到底是誰在靠近誰了。
孫潔的面龐有些酡紅︰「時間不早了,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情,讓你小心一些,我公司還有事情,先走了!」孫潔慌不擇路的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然後在陳飛沒來得及挽留的情況下,便快的離開了飛舞激揚。
而這一切,都被依在飛舞激揚門口的蘇嫣兒看了個真切。
陳飛匆忙下樓,就讓她感到了一絲不對,只不過當她追蹤下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陳飛的蹤影,而正當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了陳飛停在飛舞激揚前不遠處的邁巴赫里人影攢動。
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從里邊走了出來,那臉上的紅暈,是只有女人動情之後才會殘留的。
蘇嫣兒的心思一下子變得活絡了起來︰「沒想到,他竟然好這口?」女人的直覺是敏銳的,雖然孫潔的面貌並不顯老,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但從她下車,走路的姿勢上,蘇嫣兒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熟透了的女人。
她本來還對自己心對陳飛的一絲情感無法把握。
可當她看到孫潔的時候,那一刻種子再也無法壓制的蘇醒了。
陳飛目送著孫潔遠去之後,心里竟悵然若失,他並沒有忙著下車返回飛舞激揚,而是在車內點燃了一根煙,慢悠悠的吸完,把自己內心的不安與迷惘全部驅逐出去,這才推開車門,回到了飛舞激揚里。
跟于今生等人好好安排了一下君臨會接下來的部署。
陳飛便是坐等錢虎的回復了,只是他從大午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錢虎的身影,等來的,只是一封被一個路人送進來的密信。
手里捏著那封密信,陳飛的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一名矮小男子,在陳飛的壓迫下,對面這個自稱根本不認識錢虎,卻將錢虎的信送到陳飛手的男子幾乎全身都在顫抖。
「這位大哥,求求您放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干什麼的,他給了我一百塊錢,讓我幫忙送封信,我就進來了!」這矮小男子的眼神當全是真切。
他是真的後悔了。
早知道進來會踫上這麼一群凶神惡煞,就是再多給他十倍的價錢,他也不來啊。
陳飛給他的壓力雖然大,但畢竟沒有真正動手,而在他的身後,怒目而視的梁棟,可是真格的修理了他一頓的,外傷沒有,內里卻疼的要命。
「草,還不說實話,我看你是找死吧?」梁棟的眼光幾乎要吃人一般。
錢虎本人不來,只送了一封信,雖然陳飛還沒有拆開看,但結果已經是明顯的了,如果錢虎打算服軟,跟陳飛認錯,那麼現在站在飛舞激揚當的就不應該是這個身材矮小的男子了,而應該是錢虎本人。
「算了吧,他說的是真的,放他走吧!」陳飛搖了搖頭,制止了正要施暴的梁棟。
這廝近期沒能參與和黑虎幫之間的戰斗,一直手癢難耐,現在這倒霉的矮小男子送上門來,豈不是點燃了梁棟心的一桶火藥?
可陳飛的命令,那對梁棟來說就是聖旨,他那已經抬起來,就要落下的拳頭,生生止在了半空,然後看著陳飛認真的神情,郁悶的收回了拳頭道︰「听見了沒有,我們大哥仁慈,還不他媽道謝?」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矮小男子嚇得臉色發黃,聞言連連躬身行禮。
其實心里已經快要哭了,仁慈,真是沒他媽見過這麼仁慈的主兒,都快把他整吐血了,還得道謝。
「滾~!」陳飛擺了擺手,梁棟又是一腳踹在了這矮小男子的上。
看著這送信之人屁滾尿流的沖出了飛舞激揚,原本氣哼哼的梁棟與旁邊沉默不言的王鐵、于今生,才同時向前了兩部,湊到陳飛的眼前。
「大哥,這錢虎自己不來,反而寫信,我想他勢必是打算和我們君臨會血戰到底了,不如打開來,看看他寫的什麼!」于今生老成持重的建議道。
對于剛剛梁棟恐嚇毆打送信之人的行為他並沒有絲毫的阻止。
所謂的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那也只能是在正式的戰場上,像是他們這種在道上混的,就要睚眥必報,如果這個送信之人真的是黑虎幫的人,今天不留下點零件,怕是走不出這飛舞激揚的大門。
「不用看了!」陳飛冷冷一笑,他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在于今生三人的注釋下,眼楮都不眨一下便把封好的密信連皮一起撕成了粉碎。
「嗤啦……嗤啦……」看著完整的一封信變成破碎的紙條,于今生三人都是一陣愕然。
尤其是王鐵的眉頭已經深深的擰在了一起,他不解的看著陳飛道︰「這,你直接撕了,難道不好奇那錢虎到底寫些什麼嗎?也許,他是怕貿然來了會丟掉小命,所以才先寫信試探呢?」
王鐵畢竟是特種兵出身,雖然是一屆莽夫的,但是考慮事情總是會從多面抽絲剝繭。
但這一次,陳飛卻沒有理會他的說辭,而是目光深深在三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才沉聲說道︰「不管他寫信是求饒,還是宣戰,當他做出不來親自見我的這個決定時,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錢虎,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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