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細的身姿被水花擊打,退去了貼身多年的黑袍,阿罪整個人暴露在了朦朧的燈光之下。
這也幸虧是在浴室內,沒有其他看到此時的阿罪,不然一定會驚掉一地的眼珠子。
被朦朧的水汽包圍,阿罪整個人似乎都融入了其,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肩上,吹彈可破的皮膚,原本喉嚨上突起的喉結也隨之慢慢平復,再配上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絕對是個十足的美人。
「嘩啦啦!」
蓮蓬頭噴灑出的水花肆意的在光滑的身體上流走。
阿罪享受著難得的舒適感。
這樣的感覺,她已然太久太久沒有過了。
這種溫馨,舒適的生活,只有在她幼年時才享受過,後來發生的一切,直接摧毀了她的人生。
也幸虧那把她關押起來的趙雲虎,沒有殺她的心思。
否則,阿罪早就困死獄,又哪來解月兌的這一天?
大路上的月光,與浴室的燈光,出奇的相似。
然而這美妙的一幕,卻沒有任何人看到,阿罪是個女人的事實,也絲毫沒有暴露出來。
只怕除了她自己,還有那把她關押起來的人知道她的真實性別,就連後來那幾任所長,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再加上後來阿罪的功力大成,那些被關進和她同一牢房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久而久之,惡鬼的傳言就流傳開了。
一個個接任鎮北看守所所長位置的人,沒有一個敢再安排犯人和阿罪一個牢房。
所以那關押阿罪的人幾乎後來不用露面,也不用擔心阿罪會逃月兌出來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剛亮,陳飛就睜開了眼楮,憑著他的本能,他感到了有一股危機感籠罩著他。
「二叔?」睜開眼,陳飛的目光朝著臥室門外掃了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臥室的房門已經被從外推開,而陳天鵬正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陳飛。
陳天鵬不得不驚訝。
他交給陳飛的呼吸吐納之法,究竟有著怎樣的作用,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之所以不將這套修煉方法的神妙之處完全告訴陳飛,那也是有著陳天鵬的道理的,可他沒有想到,他才離開江北沒幾天。
再回頭,陳飛竟然無師自通。
剛剛他在門外查看,陳飛的一呼一吸,渾然天成,而且氣息悠長,隨著他的呼吸吐納,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霧氣當。
這一幕,陳天鵬是親自走過來的,當然不會不知道代表著什麼。
練氣者的境界,他比陳飛知道的清楚,當年陳天鵬功夫大成的時候,陳飛尚在襁褓之,後來他隱姓埋名的帶著陳飛在這江北藏匿了二十年,不敢走漏一點風聲,甚至連陳飛的身世都隱瞞,更別提提及練氣者的存在了。
「呵呵,小飛,你醒了?剛剛我看你的樣子,似乎我交給你的呼吸吐納之法你已經修煉到了極致?」陳天鵬用驚詫的眼神看了陳飛半晌。
最終還是決定用言語試探一下陳飛。
「極致?應該不算是吧,對了,說起這件事情,我還正想問你,二叔,這套呼吸吐納之法可是你交給我的,而且我听你曾經提起過練氣者的存在,有些事情,你難道現在還不打算告訴我麼?」陳飛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一個閃身,便輕盈的落在了陳天鵬的身前。
種種的不明在他的心頭纏繞。
雖然陳飛不願意相信,但事實上,陳天鵬的確有太多的事情瞞著他。
關于他的身世,關于陳天鵬這次神秘離開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一些什麼,這些如果說陳天鵬隱瞞還有他的理由,那麼在練氣者一事上,陳飛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如果陳天鵬不想讓他知道練氣者的事情,那大可只交他一些拳腳功夫,完全不用把這吐納呼吸的方法傳授給他。
可偏偏陳天鵬傾囊相授,卻不肯在常識上指點陳飛。
讓陳飛走了不少的彎路。
「你知道了什麼?」陳天鵬不動聲色的看著陳飛,但其實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不知不覺緊握了起來。
從陳飛的反應當,陳天鵬似乎明白了什麼,在他離開江北的這段日子里,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超出他意料的事情,不然,陳飛不會問出剛剛那句話來的。
究竟是誰?
陳天鵬的腦海里迅的回想著,卻無法想起在江北有那麼一號人物能指點陳飛走出迷津。
莫非……
「我知道了二叔你原來也是個練氣者,而且修為很高,最低在凝氣期,我說的對吧!」陳飛的眼精光四射,他對陳天鵬的一些不滿,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
甚至從他的眼,陳天鵬能夠感到一股驚人的敵意在醞釀著。
「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多年,我有意不提練氣者的事情,就是為了讓你打牢基礎,不要練功太過,走火入偏,可現在你還是知道了,而且不是從我的口得知,你踫上什麼高人了?」
陳天鵬沉默了幾秒鐘,正在陳飛有些忍不住還要逼問的時候,卻驀地大笑著問道。
他的笑容復雜,乍一看,是一種自嘲的笑容,但落在陳飛眼,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掩飾味道。
「高人沒踫到,倒是踫上了一個可以合作的家伙!」陳飛听到陳天鵬的解釋之後,原本難看的臉色才好轉了許多︰「你這麼多年瞞著我練氣者的事情,真的是怕我走火入偏?而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陳飛緊接著問道。
「當然,怎麼,是不是有什麼人跟你說了我的壞話?」陳天鵬的眉毛一立,怒意十分。
這一副樣子,是陳飛記憶當最熟悉的模樣,在陳飛小的時候,每當他做錯了事情,或者練功進度讓陳天鵬不滿意的時候,陳天鵬都會露出這副怒容來。
熟悉的表情,讓陳飛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原本心對于陳天鵬的懷疑和不滿,也是猛地消散了許多。
陳飛的心暗暗自責起來,他剛剛從入定狀態當清醒過來,完全沒有多想,一言一行,都是隨性而發,但從那種空靈的狀態漸漸月兌離出來,陳飛便有了其他的顧慮。
比如,他和陳天鵬之間的關系。
又比如,陳天鵬養育教導了他二十年的恩情。
這一切,都決定了他不能用剛剛那種態度去責問陳天鵬。
「哪里有人說你的什麼壞話,是我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一些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原來並不是練氣者寥寥無幾,也並不是練到我現在這個境界就算極限了,二叔,你現在還處于凝氣境,還是已經踏入了化氣境?」陳飛慢悠悠的說著。
眼看著陳天鵬毫不設防,他便突然問道。
果然,陳天鵬月兌口而出︰「我現在處于……你這小子,竟然炸問我?」陳天鵬的眼楮瞪得滾圓,他沒有想到陳飛竟然會突然玩這麼一手,恍惚之間,差點說走了嘴。
「這話說的,我怎麼炸問你了?難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麼?」陳飛看似不經意的撇了撇嘴,但心卻越發的認定了他自己的判斷。
練氣者之間,每個層次都天差地別。
陳飛現在好歹也是踏入了凝氣境的小高手,但在陳天鵬面前,卻根本感覺不到陳天鵬的功力有多高,這在理論上來講,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答案,就是陳天鵬的實力還要超出陳飛太多,最起碼,也是卡在凝氣境圓滿關口,馬上要踏入化氣境的高手,甚至,已經是化氣境的怪物了。
陳飛從來不多麼自傲,他很清楚,廣袤華夏,能人輩出,他才這麼年輕就已經達到了凝氣境,那像是陳天鵬這樣練了半輩子的人,達到化境又有什麼值得驚奇的呢?
唯一讓陳飛去刻意試探的原因,就是陳天鵬的隱瞞。
這種事情,在陳飛看來,根本沒有必要隱瞞,但偏偏,這卻是陳天鵬的死穴,他不願意任何人知道他現在的實力。
隱藏。
他將自己完全隱藏在普通的陳天鵬這個名分下,也只有離開江北,月兌離了陳天鵬這個身份的時候,他才會恢復他本來的性格、模樣。
「行了,廢話少說,是誰告訴你練氣者的事情我也不多問了,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辨別是非的能力,凡事小心一些,我的東西收拾好了,今天午就走,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不用管我了!」陳天鵬擺了擺手,不耐的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是轉頭要走。
他算是看出來了,陳飛已經生出了刨根究底的心,再聊下去,說不得真要漏了自己的老底。
「你又要走?」這一下,輪到陳飛愣住了。
按照他的想法,君臨會走上正軌,為陳天龍報仇指日可待,這種時候,陳天鵬更應該留下來才對,可現在陳天鵬表現的卻根本不對這件事情上心,這讓陳飛有一種白費力氣的感覺。
「沒錯,而且這一次時間可能會久一點,等你真正擁有和天龍幫開戰的資本了,我自然而然也就回來了,至于現在,戰火將起啊,我這個老頭子還是跑遠點,免得引火燒身!」陳天鵬嘆了口氣說道。
他這話,百分之一百是在調侃自己,也在調侃陳飛。
「得,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吧,我是管不了,也不想管!」愣怔了足足半分鐘,直到陳天鵬已經在客廳里收拾他準備好的東西,陳飛才猛的開口了。
說完這句,陳飛也不顧陳天鵬到底作何感想,穿上衣服就快的出門了,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陳天鵬既然事事瞞著他,他又何必上趕著自找沒趣?
君臨會還面臨著重重危機,天龍幫,黑虎幫,這兩個君臨會的空前大敵都在死死的盯著君臨會,盯著陳飛,只要一抓到機會,就是他們大肆進攻的時候了,所以陳飛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讓趙嵐履行她當初招攬陳飛時候許下的承諾。
有些力量,該借用的時候就要借用。
反正他都已經加入了國安局,怎麼也算是國安的一份子了,這江北地下黑道的龍頭,自然輪不到別人去做,如果真讓天龍幫和黑虎幫吞了陳飛的幫會,恐怕這剛剛成為陳飛新東家的國安八局二分隊,也面上無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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