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當,陳飛等人百思不得其解,趙雲虎突然而來,卻又雷聲大,雨點小的突然離去到底是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而滿心歡喜跟著趙雲虎來到一院,準備取陳飛和陸瑤性命的趙凡也同樣是差點郁悶到死,剛剛趙雲虎出來之後只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個字︰「走!」然後,便一馬當先的離開了一院,從頭到尾,趙雲虎甚至都沒有正眼去看趙凡一眼。
更別提去讓人抓走陸瑤了。
趙凡張了張嘴巴,眼睜睜的看著趙雲虎的背影遠去,卻不敢質問。
他甚至不敢擅自做主去病房當看一眼趙雲虎到底把陳飛怎麼。
當然,如果他看到了房間里的情況,那恐怕就不是簡簡單單的郁悶了,直接氣暈過去都是有可能的。
雖然他只是趙雲虎的義子。
但那畢竟也算是半個兒子了,這個名頭在整個京城乃至所有認識趙雲虎的人那里都好使。
正是因為這樣,趙凡也越發的珍惜這個名頭。
他不敢惹趙雲虎生氣。
更不敢在趙雲虎的面前表現的太有主見。
古往今來,多少義子翅膀硬了就把義父拉下馬的典故擺在那里,趙雲虎又是個生性多疑的人,所以趙凡在趙雲虎的面前一向是收斂,再收斂。
低調,再低調。
他不能表現出絲毫對趙雲虎的不滿,因為趙凡清楚,他擁有的一切都是趙雲虎給予的,而趙雲虎能給他的,就能在瞬間收回。
他這個義子說的好听點是趙雲虎的半個兒,說的難听點,其實就是趙雲虎養的一條狗,是給趙鶯鶯做擋箭牌用的替代品。
但是這一次,趙凡在走到了醫院門口仍然不見趙雲虎回頭一下,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來︰「義父!」趙凡的聲音當蘊含了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悲切。
讓趙雲虎的步伐不由的停了下來。
「怎麼了?」趙雲虎皺著眉頭看向趙凡,對于趙凡心的想法趙雲虎自然明白。
按照趙凡的意思,就應該直接將陳飛和陸瑤抓到趙家任他發落。
才能消除趙凡的心頭恨。
如果是以前,在陳天龍沒有找上門來,在趙雲虎沒有懷疑陳飛就是當年他和青兒所生的孩子之前,那麼趙雲虎鐵定也會這麼做,以換取趙凡的忠心耿耿。
但現在情形卻完全不一樣了。
「義父,那陳飛被你殺了?」趙凡看著趙雲虎嚴厲的眼神,心里沒來由一寒,但仇恨還是指使他把話說出了口,只不過本來打算質問趙雲虎為什麼不抓走陳飛和陸瑤的話卻是被他收了回去,換了一個比較婉轉的問法。
「沒有!」
趙雲虎的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但他畢竟還是趙雲虎,只是微微一個停頓,便在趙凡繼續開口前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把那陳飛和陸瑤抓回去給你出氣吧?我告訴你,這個陳飛對我還有用處,我要對付一個大敵,要用到他,所以你和他還有他那個小女朋友之間的恩怨,不管你情願不情願都給我先壓著,等到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讓你出心那一口惡氣的!」
「那義父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暫時就這麼算了?」
趙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趙雲虎,雖然趙雲虎能對他做出一番解釋就已經很罕見了,但趙凡還是想不通。
他是趙雲虎自幼收養的,可以說是伴在趙雲虎身邊最長的一個人。
這麼多年,趙雲虎看著他成長,他也在不斷的看著趙雲虎的行為處事。
從來都是霸道,蠻不講理。
一言不合,便用武力征服,得罪了趙雲虎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落得好下場,至于趙雲虎的敵人,更是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趙凡對于趙雲虎除了恐懼,討好之外,更多的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他立志將來也要成為趙雲虎那等人物。
可是現在,趙雲虎對待陳飛和陸瑤的做法卻完全顛覆了趙雲虎教導他的行為方式。
哪怕留著陳飛的小命還有用,難道就不應該給他一點教訓嗎?
可趙雲虎出來的時候風輕雲淡,趙凡可以清晰的感到趙雲虎的身上沒帶一絲殺氣。
「恩?我的話你沒听清楚嗎,還是,你有意見?」趙雲虎的臉孔突然一板,周身一股真氣直接澎湃而出,震的趙凡臉色愈發的蒼白了。
「沒有,孩兒不敢!」趙凡立刻驚聲回道,原本一肚子的不甘再也不敢在趙雲虎的面前表露。
「那樣最好,好了,你先回家養傷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對了,我剛剛說的話你記清楚了,在時機成熟之前……」趙雲虎冷冷哼了一聲,斜視著趙凡。
頓時,趙凡識趣的接話道︰「孩兒一切听義父的吩咐,在義父不說動他們之前,孩兒自然也不敢動手,而且孩兒相信,義父你一定會為孩兒討回一個公道的!」趙凡一連用了幾次孩兒和義父這兩個詞匯,雖然做出了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但其實還是將心的不滿含蓄的發泄了出來。
那是在提醒趙雲虎別忘了,他趙凡怎麼說也是趙雲虎的半個兒子。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趙凡這種表現,倒是沒有再引起趙雲虎的不滿,他掃了趙凡帶著繃帶的手臂道︰「恩,那是自然,那陳飛斷你一臂,我已經讓他付出相同的利息了,現在,阿林留下,其余人都回去吧!」趙雲虎說完,便轉身看向了一個一臉木訥的年大漢,不再去和趙凡多作糾纏。
「是,虎爺!」
被稱作阿林的年大漢臉上的表情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一樣,不管是站在一旁听著趙雲虎和趙凡的對話,還是趙雲虎點名叫他留下,他都不曾變色,甚至不曾抬頭。
趙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敢再生事端,帶著一群持槍的大漢老老實實的返回了趙家。
但是他的心里已經開始活絡,等到阿林回去之後,趙凡便要好好從他口里套問趙雲虎到底叫他留下做什麼。
醫院的停車場內,只留下一輛加長賓利靜悄悄的停在角落里,趙雲虎自顧自的走到了車門旁,然後在阿林恭敬的為他打開車門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阿林,知道我叫你留下來為什麼嗎?」
「虎爺肯定有事交代屬下!」阿林老實的回答。
「恩,沒錯,我叫你留下,當然是有事情要交給你做,不過更重要的是,你的為人我相信,我身邊的人里,你算是話不多的一個,接下來我要你做的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告訴第三個人知道,所以,你明白嗎?」趙雲虎若有深意的看著阿林,那鋒銳如同刀尖的目光讓阿林原本安穩鎮定的身體突然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他終于抬起頭,滿臉惶恐道︰「虎爺放心,屬下一定不會泄露半句不該說的!」
「恩,那就好,這個剪刀你拿著!」趙雲虎從衣袖當甩出一把鋒利的剪刀來,當阿林雙手接過之後,趙雲虎卻突然做出了一個讓阿林嚇得連連後退的動作,趙雲虎的手輕輕一晃便將阿林腰間的軍刺模了過去,然後一下就扎進了他的手臂。
鮮紅的血水頓時順著放血槽汩汩流出。
血。
阿林見得多了,但趙雲虎的血,他卻是第一次見,而且還是趙雲虎自己一刀扎上去的。
「虎爺,您……您這是干什麼?」阿林驚顫的問道。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事情。
但趙雲虎卻根本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輕描淡寫的又噗嗤一聲將那軍刺從手臂上抽了下來,遞給阿林道︰「去找這個醫院的院長,讓他把兩個血樣做一個測試,我要最詳細的測試報告!」
阿林幾乎是行尸走肉般將趙雲虎手的軍刺接了過去。
趙雲虎沒有明著說,阿林有些不敢確定的看著趙雲虎道︰「虎爺,您,您的意思是?」
「dna!」趙雲虎話落,人已經坐進了車內。
阿林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已經緊閉上的車門,又看了看手帶著淡淡血跡的剪刀以及滿是血痕的軍刺,終于還是快的朝著一院院長的辦公室找了過去。
他心里也終于開始明白,趙雲虎交給他的這個任務是個什麼性質了。
如果他口風不緊,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恐怕等待著他的,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而這漸漸落下的夜幕,也注定有無數人要為之失眠了,沙宏和趙嵐是背上了鄭存河批下來的處分,而陳飛和陸瑤久別重逢,自然也是有著說不完的話,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情,終于在危機暫時解除後徹底的爆發。
當然,最最難以入眠的,卻是趙家父子二人。
趙雲虎回到趙家之後便開始一根煙接著一根煙抽,他又把自己關在了那個一直不曾踏進的臥室,直到天邊紅日升起,阿林匆匆帶著鑒定書趕回來的時候,趙雲虎才恢復了在人前的從容,他想要很鎮定的從阿林手里接過鑒定書,但顫抖的手指出賣了他。
「虎爺,鑒定是郝院長親自做的,我沒看就趕忙送回來了!」
阿林也在顫抖,但不同的是,趙雲虎抖的是手,阿林抖的卻是心,這鑒定書他甚至拿到手之後都沒敢仔細看一眼,他也不敢去看那上面的結果。
因為,阿林不知道如果他看了結果會不會真的就被結果了。
趙雲虎深深的看了阿林一眼,誰說這個家伙木訥,其實他內心精明的很,趙雲虎知道阿林這樣說是怕自己對他進行滅口,便擺了擺手手道︰「這件事你辦的不錯,不過相信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被第三個人知道你的下場,現在,你去休息吧!」
趙雲虎的話讓阿林如蒙大赦的退走了。
寂靜的大廳里只剩下趙雲虎一個人,他深吸氣,然後在看到鑒定書上的結果後猛地閉上了眼楮,緩緩坐在真皮沙發上再無半分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