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的突然出現對彭樂清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刺激了,只不過她緊守原則,不願意因為私人的感情做出退步,可現在陳飛說出的話,卻完全擊潰了彭樂清的心理防線。
那一件事,是她心里永遠的疼痛。
因為彭樂清做夢也沒想到,就是因為那樁本就不該存在的婚事,她的父親會與她斷絕父女關系。
有些東西擁有時不知道珍惜,以往不管彭樂清再任性,再討厭她的父親,可她父親都會默默的關心她,過問她的一切事情,自從陳飛把那某少廢了以後,這種情況卻發生了改變。
震怒的彭廳長直接逼著彭樂清嫁給已經成了廢人的某少,以此賠罪,否則,還有一條出路,便是彭樂清從此離開彭家,與他斷絕父女關系。
那幾天,可以說是彭樂清一生最痛苦的時光,最終,她還是暗淡的離開了彭家,離開了體弱多病的母親與從小就對她很是嚴厲的父親,回到了江北做一名默默無聞的警察。
可做警察,彭樂清缺乏了當代警察的圓滑機警,沒幾天便得罪了人,被大會批評,又沒幾天,干脆被趕到交警隊去做起了交警。
彭樂清的心理壓力很大,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只是她同樣很倔強,越是在困境,她就越要求存。
她試圖聯系過陳飛表示一下感謝,或者說是尋求一下安慰,但結果自然是無疾而終。
她同樣也以為陳飛這個人只不過在她生命一閃而過,再也不會出現了,卻沒想到,今日的重逢會是如此的場面。
「呵呵,現在不拿槍指著我了?那我可就先讓我的朋友走了!」陳飛的眼神緩了一緩,從彭樂清憔悴的臉色上他也能看出,這個小妞似乎是吃了不少的苦頭,而且她身上的警服明顯不是以前那種了,這讓陳飛隱隱猜到了什麼。
一邊繼續用直視的眼神逼迫著彭樂清,一邊回頭對古雷打了個走人的手勢。
古雷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出口,油門一踩,轟然沖出了綠化帶,車頭急轉,溜之大吉了。
悠揚的警笛聲姍姍來遲,這一次趕過來的卻不再是民警了,而是江北市刑警大隊的人,這群警察都是接到了報警,說剛剛這里發生了槍戰與爆炸,所以立刻大批趕至。
當然,等他們發現在綠化帶下對峙的陳飛與彭樂清,還有那一地輕聲的殘廢蒙面大漢後,古雷和王彪早已駕車遠離了。
「樂清,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怎麼回事?」帶隊的是曾經彭樂清的老上司了,李隊長。
他的神色嚴肅,地上的血腥場面讓他這見慣了罪惡的老警察也是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在看到陳飛這生面孔時,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彭樂清緊咬著下嘴唇,她的目光一直盯著陳飛,就連李隊長的問話,她也宛若沒有听到一般,直到旁邊的另外一名警員重復了一遍,她才輕聲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這里發生了槍擊案,然後便趕了過來,結果就听到了一聲爆炸,這些人就成了這樣!」
彭樂清在與陳飛的對視著終究還是落敗,在扭過頭避開陳飛有些鋒銳的目光時選擇了掩藏她所看到的一切。
「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嗎?」李隊長再度問道。
「不知道!」彭樂清暗淡的搖了搖頭,突然轉身朝著遠處走開,那背影,顯得有些莫名淒涼。
李隊長微微一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輕嘆了一聲,彭樂清的事情,但凡是有點關系的人都是已經知道,本應該是個天之驕女,卻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她的失態李隊長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陳飛身上,開口道︰「這位先生……」
「呵呵,這里的情況我恰好都看到了,就算警官你不問我,我也會如實說來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請你幫個忙,我與黃局長有許久未見了,就勞煩警官你幫我聯絡一下黃局長吧,就說是一位姓陳的朋友找他,這里的情況到時我會直接對黃局長匯報的!」
陳飛不等李隊長多問,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
龍門在江北的壯大,要說黃炳良這等人物不知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現在陳飛既然已經徹底回歸,自然便不打算讓龍門再繼續猖狂下去了,所以先從黃炳良這里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警方插手或是偏袒引發了不必要的麻煩。
「額,這樣,那好吧!」李隊長半信半疑的撥通了黃炳良的電話。
對面的黃炳良本來還有些不耐煩,但一听到姓陳的朋友這句話後,他的臉色頓時微微有些變化起來,對于和國安局有著某種關系的陳飛,黃炳良自然是記憶深刻。
他原本還打過從陳飛這里討個門路升職的念頭,所以一听陳飛現在要見他之後,立刻便吩咐李隊長帶陳飛到他辦公室詳談。
于是,匆匆而來的刑警隊開始著手控制現場,那群蒙面大漢陳飛也很大方的送給了警方,這些小嘍他沒有任何去詢問的興趣,不管是誰想要對付古雷等人,就都等同于陳飛自己的敵人,而對于敵人,陳飛絕不會有任何的仁慈對待。
陳飛到了黃炳良的辦公室不過短短半個小時,便被黃炳良親自送出了警局大門。
至于那一幫蒙面大漢的下場可謂是十分慘烈,被送到醫院後全部搶救無效死亡,當然,這其又有了什麼變故沒人知道。
拒絕了黃炳良派人送他回飛舞激揚的好意,陳飛順手在警局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道了一句︰「去飛舞激揚!」便緘口不言,本欲神侃一番的司機看到陳飛樣子冷漠,沒有說話的**,到了嘴邊的熟絡話語不由悄悄咽了回去。
付了車費,陳飛直接下車。
看著眼前一如往常的飛舞激揚,陳飛不由的收拾起有些雜亂了心情,邁步走入了這個自己在江北的起點,營業正常,陳飛在古雷車上的時候,听王彪已經說了一些有關這段時間的事情。
三個月的時間。
狼王等人從一開始的辛苦迎戰,到慢慢邊戰便退,幾乎快要被龍門逼出江北的地界了,幸虧在一個月前,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現,而後一舉便將龍門的幾個高手全部干掉,並且直接對龍門發出了警告,說是龍門愛在江北怎麼折騰都無所謂,但這飛舞激揚他要收回,因為他要在這里等一個人,在沒等到這個人之前,飛舞激揚就是他的私人領域,誰敢邁入一步,就是個死字。
這人的威脅,听起來似乎很猖狂。
可讓狼王等人不得不服的是,之後的龍門真的再也沒有染指過飛舞激揚,甚至連安插在飛舞激揚附近的眼線也都撤走了,當然,要想讓龍門徹底放棄對狼王等人的追殺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早就接到上頭命令,有關曾經君臨會一切有關人物都要清理掉。
狼王幾人與于今生、阿全這一批人搞在一起,那和龍門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怨,所以龍門的人雖然不敢染指飛舞激揚了,但一旦在其他地方發現了狼王等人,那便是一番廝殺,這一次,古雷與王彪便是一出了飛舞激揚不遠便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才有了他們回來路上的襲殺這一段。
「終于還是回來了啊!」
看著舞池內並不算多的客人,還有那熟悉的擺設,卻陌生的面孔,陳飛感慨了一句,然後直接加快了腳步,朝著飛舞激揚的三層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
當陳飛見到負責守門的幾個熟悉的小弟後,這幾個小弟立刻引著陳飛到了狼王等人所在的房間,而此時,憤怒的狼王正在劈頭蓋臉的痛罵古雷與王彪二人,狼王的臉色難看之極。
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讓這兩人出去接一趟陳飛,便引發了這麼一場禍事。
如果不是陳飛到了黃炳良的辦公室內給他來了個電話報平安,狼王都幾乎要斃了古雷二人了。
「你們這兩個混賬,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手段能高明一點嗎?你們惹出這麼大的動靜,是不想在華夏境內混了嗎?不想混就滾回華夏境外去,到時候把手雷扔給那些接了教廷追殺懸賞令的傻x去,在大馬路邊扔手雷,你們還能再沒點腦子嗎?」
狼王的吐沫星子亂飛,手指更是氣的發顫。
「呵呵,好了,你也別罵老古他們了,現在已經沒事了,讓這兩貨長點記性,以後動靜小點就是了!」陳飛看著古雷與王彪並排站在狼王面前戰戰兢兢不敢還嘴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
能看古雷這家伙挨訓,那向來是陳飛的一大樂事。
「是啊,是啊,隊長,你看血影都這麼說了,大不了以後我不亂丟手雷就是了!」古雷听到陳飛為他求情,連忙陪著笑臉說道。
「哎,算了算了,滾一邊坐著去吧,罵你們都反浪費我口水!」狼王早在陳飛回來之前就已經持續罵了古雷二人n久,現在也是罵的累了,再加上陳飛已經平安回來,他也就擺了擺手,消停了下來。
眾人齊聚一室。
尤其是在這里,陳飛還見到了失去了一個手臂的李平遠,這昔日聞名江北的遠爺,此時卻顯得蒼老了許多,這讓陳飛的心里不由略有些歉意,年過半百的李平遠倒是很看得開,還出言安慰了陳飛幾句。
笑稱沒了一只手也沒什麼,反正到了他這歲數動手能力本就不強,動動嘴就能解決的事情,何必動手呢?
這當然只是李平遠用來調解陳飛心情的一句笑話,正常人誰會願意自己少只手臂?
對此,陳飛只能默默在心里記賬,來日一定要為李平遠討回這筆債。
久別重逢,大家自然是把酒言歡,陳飛更是來者不拒,在飯桌上,通過狼王的詳細述說,陳飛也漸漸對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了解的更為詳細了,王彪在車上說的,畢竟只是一部分他自己記憶比較深刻的事情而已。
而狼王與陳飛交談,本能的是從全局出發,面面俱到。
一頓飯吃罷。大家都興致高昂的放松躺在沙發里,討論著接下來怎樣對付那所謂的龍門,怎樣與龍門背後那勢力龐大到驚世駭俗的藏龍集團對抗,卻只有陳飛一人轉身朝著這三層走廊盡頭的一間偏僻房間走去。
這房間里住著的便是那在狼王等人岌岌可危時突然出現的人,也正是此人的一句話,幫陳飛提前討回了飛舞激揚,護狼王等人一個月的平安。
「咚咚咚!」房門被陳飛輕輕叩響。
房間內寂靜無聲,但陳飛卻仿佛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在緩緩蘇醒一般,這股氣息從這間房間當蔓延,瞬間便踫觸到了陳飛,緊接著,一股凌厲的氣息狠狠的朝著陳飛壓迫而來。
「哼!」
陳飛輕輕一笑,對于這突然而來的壓迫一點都不憤怒,同為化氣境,雖然陳飛也才剛剛踏入這個境界,但他的優勢便在于他那強悍的身體構造,即便不動用體內真氣抗衡,這般氣勢的壓迫已經等于對陳飛無效了。
「想不到,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你竟然進步到這種地步了?」
一道干澀的聲音猛的從房間當傳了出來,而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原本緊閉著的房門自動打開,先前那對陳飛壓迫的氣勢也是悄然如同潮水般消退。
「我也同樣沒想到,那了然老禿頭當初可是說了要半年才肯放你下山,算一算的話,現在似乎還時候未到吧,莫非你是從那老禿頭手逃出來的?」陳飛一步跨入房,笑吟吟的說道。
這個當初被他花費了一番功夫,甚至答應了趙嵐加入國安八局二分隊才救出來的阿罪,果然是他下對了的一步棋,如果不是阿罪及時趕到,只怕今日陳飛所見到的人,就不會那麼齊全了。
甚至,也有可能一個都見不到。
「廢話少說,我等你已經一個月了,就是想問你,當初你我約定,聯手對付趙雲虎的約定還算不算數!」房間內的人完全沒有接過陳飛的話茬,只是在陳飛走進房間的時候猛然睜開了眼楮。
那一剎,就如同一尊絕世殺神臨世,眼寒星震顫,饒是陳飛現在無懼于任何人的氣勢壓迫,也被那雙眸子嚇了一跳。
而且,隨著陳飛的視線在這房間之人的身上凝結,臉上的微笑漸漸凝固,最後化為了驚訝與警惕︰「你不是阿罪?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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