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雖然餐桌上依然是美味佳肴,可是因為少了一個人的陪伴,嚼在嘴里登時覺得索然無味,將刀叉往桌上一放,顧青橙站了起來。愛睍蓴璩
此時,月亮已經懸掛在了高空,皎潔的月光將偌大的院落籠罩在一片銀白的月輝中,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祥和安寧,可就是這里,卻是黑手黨的總部,其地下更是有一個龐大的軍火庫。
想到這里,她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曾經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真真切切的在她的身上發生著,只是因為有了那個男人的寵愛,所以,由最初的驚訝變成現在的坦然以對。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只要他能對自己一輩子好,那麼就算是他殺人放火她也認了。只因在他的世界里,每天都有殺戮,不是殺人,就是別人殺,如果是那樣,她寧願他是前者。
是她自私吧,自私的只希望這個男人好好的。
手指無意識的輕撫著自己的唇,那里依稀還殘留著他的味道,是他臨走前留下的,他告訴她要等他回來宵夜。
淺淺的啜了一口杯中酒,隔著那杯琥珀色的液體,她靜靜的看著那一輪圓月,隨後淡淡的笑開了。
歐曜,認識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因為有你,我的世界再也不是只有黑白——
此時,在飯店頂樓的旋轉餐廳里,有悠揚的鋼琴曲在緩緩地流淌著,桌上燭光搖曳,歐曜與瑟琳娜面對面的坐著,在他們的腳邊有一條水流緩緩經過,五顏六色的魚兒在水中爭相嬉戲,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浪漫怡人。
「曜哥哥,這里的小牛排很好吃的哦,不信你嘗嘗
叉起一塊小牛排送到他的唇邊,瑟琳娜興致勃勃的說道,那張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開心和興奮。
「你吃吧,我不餓
微微的側開頭,歐曜淡淡的說了一句,端起面前的酒杯淺淺的啜了一小口酒。
「曜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說話間,瑟琳娜起身走到他的身側坐了下來,就在她的手準備試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時,又一次被他給避開了。
「我很好,謝謝
歐曜的聲音里依然不帶一絲波瀾,修長的手指極富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面,視線卻是看向了窗外。從他這個位置看過去,可以將整個西西里島的美景盡收眼底,或許明晚可以帶那個傻女人過來看看,她一定會開心的。
想到這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便被那抹淡漠層層籠罩起來。
「曜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我知道我做錯了,那件事不是我有心的,當時我只是想替你教訓她,可後來……」
說到這里,她突然頓住了,垂下眸子,里面的情緒波濤暗涌。現在她突然有點後悔了,或許當初真該一刀了結她的,也省的像現在這麼麻煩了。
「她是我的女人,教訓也好,懲罰也好,還犯不著一個外人來插手
說這話的時候,歐曜的聲音更加沉了幾分。
「外人?」
喃喃的重復了一遍,瑟琳娜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卻在看到他厭惡的目光時訕訕的松了手,「曜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可以說我是外人呢,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結婚?」
唇角微揚,歐曜一臉嘲諷的笑了,「瑟琳娜,你還是那麼天真
「什麼意思?」
瑟琳娜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可是心頭的不安卻愈加蔓延起來,下意識的,她想要再次抓住他的手臂,卻在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時,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回去告訴你父親,婚約取消
說完,歐曜徑自站了起來。
「為什麼?曜哥哥,你不能這麼做,當初是你親口答應過阿姨會娶我的
見狀,瑟琳娜也趕緊跟著站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胳膊,生怕只要一個不留神,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bsp;她愛了他那麼多年,等了他那麼多年,也容忍他在外面有那麼多的女人,如今,他卻告訴她不和她結婚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不行,絕對不行。
站在那里,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歐曜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手指掰開了,「想要知道為什麼?我想你的父親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說完,推開她,他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是她,因為那個女人對不對?」
下一刻,就看見瑟琳娜猛地沖上來從身後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曜哥哥,我不在乎的,真的不在乎你外面有多少女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那麼對她的,你懲罰我好了,要不我去給她道歉,道歉行不行?求求你別離開我,求求你……」
「放手」
目視前方,歐曜沉聲說道,那周身散發出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要,我不要放手
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瑟琳娜一迭聲的說道,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薄唇微抿,用力的掰開她的手,歐曜轉身走了出去。
因為慣性,腳下一個踉蹌,瑟琳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曜哥哥,你別走,我知道錯了,曜哥哥……」
手依然在半空中高高的舉著,想要去抓住他,可是淚眼模糊間也只看到他的影子在視線中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那手頹然的垂落下來。
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是那樣清晰的傳了過來。
站在門外,看到歐曜出來,程楓連忙將手中的風衣遞給了他,听到里面的哭聲,他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蹙,「主人,瑟琳娜小姐她……」
沒有說話,歐曜徑自向電梯口走去。
「主人,如果我們這樣公然與喬治家族決裂,那美國的市場我們將失去最有力的靠山,而且那件事我們目前並沒有真憑實據,如果斷然這麼做恐怕會引起事端,再說瑟琳娜也是真的喜歡主人
後面這句,程楓說的很小聲。
腳步微頓,歐曜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我的事也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是,主人,我知道錯了
垂眸,程楓低低的應了一聲。
看著電梯門徐徐打開,歐曜一腳踏了進去,「今晚的事情不要對她說,知道嗎?」
「是,屬下知道
手插在褲袋里,看著鏡子里倒映出的那個冷漠寡情的男人,歐曜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
如果讓她看到現在這副樣子,她一定會感覺到害怕吧。
不,他要讓她的人生全都充滿陽光和鮮花,就讓這所有的丑惡和骯髒全都留給自己吧。
回到別墅的時候,偌大的客廳里有昏黃的燈光射出,柔柔的,暖暖的,就像她的手。
看看時間,凌晨一點。
站在院子里,看著那盞燈,歐曜突然不敢向前走了。
「主人,還有事嗎?」
「程楓,你說我這麼做真的對了嗎?」
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歐曜輕聲問道,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他問的是程楓還是自己。
極道中人,最害怕的就是有弱點,而今,他的弱點卻那麼清晰的暴露給了別人。
「主人,恕程楓說句不該說的話,顧小姐的確不錯,您可以對她好,但是為了她不惜與喬治家族決裂,這樣真是太冒險了,對于喬治家族的手段,想必主人比我更清楚,如果他們知道了你要和瑟琳娜小姐解除婚約,您想他們會怎麼做?把顧小姐擄走賣到野雞營還是直接殺了她?與其看著顧小姐會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還不如放她走
程楓實事求是的說道,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本以為主人對顧小姐也只不過就是一時興起,誰知道自拉斯維加斯回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有很多次他都在主人的眼中看到了糾結和猶豫。
br>站在那里,半晌,歐曜都是一動未動。
仰頭望向夜空,如藍絲絨一般的天幕上星光璀璨,就在這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他竟然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楮。
有風吹來,凌亂了他一頭的碎發,幾綹發絲擋在額際給他的氣質中增添了一份邪魅的味道,皎潔的月光照射下,一種如水般的憂傷就這樣慢慢地蔓延開來。
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他大踏步的向別墅內走去。
沙發上,顧青橙已經睡著了,手中的雜志蓋在胸前,一臉的恬靜。
俯身半跪在沙發前,看著這一幕,歐曜只覺得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隱隱的疼了,修長的手指一一的描摹著她的五官,目光貪戀的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的影像深深的刻進腦海里。
睫毛微眨,顧青橙緩緩地睜開了眼楮,當看到是他時,嘴角微揚,她迷迷糊糊的笑了起來。
「回來了」
她睡眼惺忪的說道,掙扎著便要起身,卻被他輕而易舉的便摁倒了。
「怎麼不去床上睡?這樣會著涼的
在她的身側躺下來,歐曜將她輕輕的摟入懷中,靜靜的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腦海中的那個想法已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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