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茜兮這一哭,就是沒完沒了,讓顧詔沒來由的焦躁起來。♀今天去平國新那里,本來就有點不順利,又看到周茜兮這里一團糟,顧詔一股子邪火就蹭蹭的往外竄。
周茜兮是因為顧詔的原因才來到東湖,在顧詔的眼里,周茜兮就是自己人。在光北沒挨欺負,跑到東湖創業倒被人把攤子給掀了。顧詔越想越是窩火。看著抽抽搭搭的周茜兮,顧詔陰沉著聲音說道︰「好了周姐,先別哭了,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茜兮听顧詔聲音有點暴戾,連忙擦擦眼淚,小聲說道︰「就那麼一批人,穿著警服到這里買菜,買完之後不給錢不說,還說我們的菜不新鮮,要罰款。」
顧詔一愣,詢問道︰「你看準了,是警服?」
周茜兮點點頭說道︰「看清楚了,是警服,還有人別著手銬。三保和王盛跟他們爭了幾句,就讓人帶走了。」
梅三保和王盛就是游宏志身邊最貼心的的倆小弟,因為顧詔比較看重市里的這個銷售點,游宏志怕出什麼事,便把倆人安在了這里。
顧詔模著下巴,眯著眼想了下,問道︰「是哪里的人,清楚麼?」
周茜兮點點頭,小聲說道︰「听他們的口氣,就是管這一片派出所的人。哦,對了,其中一個領頭的,他們都叫他管所。」
管所?顧詔皺了皺眉,隱約覺得哪里有點不對。派出所平日雞毛蒜皮的事兒可以管,但就算是罰款,也應該由工商局的來辦這事,他們插手未免有點邪乎。點上一根煙,顧詔又仔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在周茜兮斷斷續續的敘述中,顧詔算是明白了,這個管所無意中來到這里買菜,看周茜兮長得漂亮,就起了歪心思。周茜兮這個女人,面對游宏志那種大痞子都敢昂然面對,對于執法機關的人員,她更是不假顏色。結果,就鬧出了這麼一鍋。
現在事情已經擺在眼前,管所是欺負周茜兮屬于沒根的浮萍,等著周茜兮就範。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模一模這個管所的底細。顧詔讓周茜兮沉住氣,不用著急,其他的事他來辦。
走出小店,顧詔把門關好,隨意走到一家雜貨鋪買煙。他裝作拉家常一般跟雜貨店老板隨意嘮了幾句,很輕易的便把管所的身份套了出來。
管中寒!
一听這個名字,顧詔渾身有點發冷。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耳熟。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等到陽歷年過後,國家第一次強力嚴打便開始了。而在東湖市的導火索,就是因為這個管中寒的原因。
顧詔幾乎是小跑著回到小店里,這些日子忙得竟然也忘記了時間。他找到月歷,非常確認今天晚上便是發生那件震驚全省的血腥事件。
「一二二五」特大案件。
在這場案子中,以管中寒為首的某派出所治安人員,無故拘押商戶,以莫須有的罪名要求他們繳納贖金。這是一次嚴重的違紀瀆職行為,如果僅僅是這樣,那管中寒還暴露不了什麼,但是恰逢其中一戶人家的兒子開著「蹦蹦蹦」(一種三輪摩托車)正在市車站拉客人,在經過自家店鋪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口扔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發現自家買賣被人砸了,二話不說開著蹦蹦蹦就往派出所跑。
原本他去了也是個被菜的主,可偏偏那兩個乘客也是好事的人,說什麼也要過去看看。這一看,算是徹底看出事來了。管中寒二話不說,直接帶人把車上的人給打了。而那兩名乘客的來頭極大,自然不會任憑他們動手,一來二去,倆乘客怎麼是管中寒等人的對手,直接被烤了起來,送進了審訊室。
在審訊室中,倆乘客才交了底,一個屬于省委某大員的公子,另外則是中央某部部長的兒子,至于為什麼而來,管中寒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說。
當時是晚上,管中寒等人又喝了酒,捉模著東湖這片窮地方,兩方大員的兒子應該在家里錦衣玉食,怎麼也不該跑到東湖來。而且,那倆人穿得也不是出類拔萃,扔到街上也屬于那種路人甲的角色,管中寒當時就譏笑他們冒充領導家屬,手底下的人下手便更狠了一些。
結果,等到東湖領導這邊得到消息,兩位公子都已經在審訊室人事不知。送到醫院之後,一個內出血不治而亡,另外一個嚴重腦震蕩,醒來之後變得神經兮兮。
如此一來,中央震怒,省委震怒,在元旦過後,在全省展開了第一次嚴打。由此開始,一直延續到全國,整整歷時八個月,將全國的公安系統乃至地方上的惡勢力好好的梳籠了一遍。
上輩子顧詔此時已經離開了東湖,但是這件事震動那麼大,他也是知之甚詳。因為這件事,東湖的領導班子幾乎從上到下換了個遍。不過,顧詔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會不會對這件事起著什麼變化。
雖然他跟管中寒沒有接觸,可是這個店,卻是進了管中寒的眼里。
正想著,店門被人推開,緊接著就是一聲怪異的叫聲︰「哎喲,這是干嘛呢,不是說這里有新鮮蔬菜麼,怎麼都是些爛菜葉子啊。哎喲,還是爛西紅柿。」
周茜兮連忙站起身來,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啊,今天小店不營業。」
顧詔沒有抬頭,自顧自的想著心事。
「那不成,咱們哥們專門從省城過來,就是圖你們這里有好東西,準備弄點去送人的。我不管啊,今天說什麼你也要給我準備出東西來,要不然你這個店就別開了。」聲音中帶著淡淡的跋扈,不過說話的語氣卻不是很囂張,倒是有點開玩笑的意思。
他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嬌俏的女聲說道︰「胡鬧,翟叔叔就是這麼教你的?沒看到人家這里好像出了事麼,你不幫忙就算了,還雪上加霜是不是?」
省里?顧詔霍然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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