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陳京一行人眼看著就要和那頭喪尸相遇的時候,它動了。
喪尸猛地啟動,直接朝著隊友最前面的陳京飛奔而來。
它靈活地在喪尸群眾竄來竄去,速度極快。它那碩大的骨盤,在賦予它無與倫比平衡機能的同時。更在彈跳落地的瞬間,產生強大的緩沖作用。就這樣,盡管陳京已經非常努力地試圖鎖定住那只喪尸的蹤跡,可是卻只能抓住那只喪尸的影子。即使身軀十分龐大,那只喪尸卻仍然能以極高的度,朝著陳京一行人猛然沖去。
職業軍人與平民的戰斗素質,在這種時候陡然分出了高下。
羅大童是除陳京之外,第二個有所反應的人。奔掠的喪尸尚不及接近人群,他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緊握著手中碟棍死死擋在胸前。饒是如此,手上的動作仍然慢了半拍。他只覺得眼前一晃,劇烈的痛感,整個人都被喪尸的巨力所擊飛,撞在了身後的林鐘身上。
「噗。」羅大童的撞擊所帶了巨力直接把林鐘撞得吐血,兩人一起跌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戰斗力。
眼看著才一接觸就喪失了兩個戰斗力,王步平知道陳京一個人是擋不住那只特殊的喪尸,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四周可能出現的空隙,隨時準備趁機逃跑。
「畜生!」
陳京鐵青著臉,憤怒地低吼一聲。腳下略一點地,手邊碟棍已經朝著活尸的位置斜斜劃過。不想,棍鋒掠至時,卻撲了一個空。抬眼望時,卻見它已經轉至一旁。面朝地上奄奄一息的羅大童,無比貪饞地舌忝了舌忝舌頭。
見狀,陳京下意識地側身沖向羅大童的所在。然而,就在陳京腳下尚及地面的瞬間。他忽然現︰面無表情的喪尸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
「糟糕!那不是它的目標。我們上當了!」
話不及出口,喪尸已經幾個靈活地反躍。瞬間跳至雙手抱胸的周麗明身前,狠狠劈下了肘部的骨刀。
「不—老婆—」
林鐘的雙眼已然瞪得血紅。他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一般地亂舞著鋼刀,迫不及待地沖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將血泊中的妻子慢慢抱起。卻悲哀地現︰生命的跡象,已經從自己為之傾心的漂亮女人身上漸漸遠去。
鋒利的骨刃,從周麗明左邊肩膀順劈斜下,一直連到右邊的胯部。林鐘趕到時,她的整個身體,已經被徹底劃成了兩半。
大團的血沫,從她的口中嗆然涌出。在那張嬌美秀麗的臉上,摻然掩映出片片觸目驚心的艷痕。
周麗明還沒有死。不過,僅僅只是彌留。
「步,步平,步平。嘔你在哪兒嘔在哪兒?」
倒灌入肺的血液,順著氣管噴涌而上。林鐘悲哀地現︰說話都無法連貫的妻子,死到臨頭,內心所牽掛的對象。竟然還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市委書記。
「臭婆娘,叫你媽個逼。快給老子閉嘴—」
幾人當中,王步平的反應最快。他早已盤算好︰一旦事急,便偷偷地以最快的度跑到前方不遠處的一間便利商店內,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是他最後的保命措施,也是萬不得已情況下的最後選擇。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他連半點也沒有想過。「丟卒保車」這一招,是官場上最常用的手段。區區幾個垃圾平民,他們的作用本來就是抵擋追兵,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跑路時間。他們就是最底層、最下賤的「卒」。至于自己。那可是遠遠高于一切的領導,是至關重要的「帥」。
周麗明瀕死前的呼喚,使得包括喪尸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悄然溜走根本不可能。當下,他不禁又氣又急,當下罵出聲來。
「步平,你,你怎麼能這麼。咳咳。這麼說?」如果不是親耳听見,周麗明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不是,不是說過永遠,永遠愛我的嗎?」
「愛你媽個頭啊!」惱羞成怒的王步平破口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嫁過人,生過孩子的爛貨而已。如果不是看你還有幾份姿色,老子連月兌下褲子的都沒有。你不想想,老子堂堂一個市委書記,身邊會缺少女人嗎?只要動根指頭,自動貼上來幫我舌忝生殖器的女人到處都是。媽的,你算老幾?你以為當年有過一段感情,就能永遠牽制我到現在?實話告訴你︰當年正因為你家里沒錢沒勢,老子這才在另外找人結婚。對我來說,你不過是個泄欲的工具,一只裝滿老子的人形痰盂。」
「你你。」
「我什麼?」想到自己逃命的計劃被這個女人破壞,王化成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要死就快點死。別他媽話多。你個死不掉的賤人、爛貨。」
周麗明死死地盯視著瘋狗一般的王步平,內心充滿了迷惘與不信。的肺部因為情緒急劇波動而拼命起伏著。她覺得,這應該只是愛人在死亡威脅下,大腦熱的胡言亂語。她更希望能夠看到王步平冷靜下來,抱起自己喃喃棉語一番。然而……她最終還是失望了。
「林,林鐘。不,老。老公!我,我好後悔,好後悔啊—」她掙扎著,拼盡最後的力氣,高高抬起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撫上淚流滿面的林鐘。
「老。老公,我。我錯了,錯了!下,下輩子我當牛做,做馬,報答你。求,求你,原諒,原諒,原諒我—」
大團裹脅碎肉骨渣的血沫,連同喉間最後的音節。從這個可憐女人的口中一同噴出。這大概是驕傲的她,對于丈夫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懺悔吧!
至死,周麗明那雙漂亮嫵媚,足以任何男性的眼楮,再也沒有閉合過。她似乎是想要用自己這一點點微薄的最後時間,徹底看清世間的一切。
從頭至尾,對于與自己有過愛戀的女人。王步平多一眼都沒有看過。他只是慌亂地周圍路邊的汽車之間穿行、躲藏。緊緊抱住一根長棍,用充滿恐懼的眼楮,地望向滿面猙獰的喪尸。
陳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上下翻飛的棍影,如同散亂的風刃四竄撒向變異的喪尸。卻絲毫不能對它構成任何威脅。它的度太快,快得簡直無法看清楚任何動作。其周身那一根根昂長尖銳的骨刺,雙肘間鋒利的骨刀。總能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從無法料及的方位劈刺過來。如果不是每每臨機時,潛意識存在的本能反應。陳京相信,自己早已被這個強大可怕的對手,活活剔成了肉片。
太快了,快得簡直無法應對。那種恐怖的度,根本不可能是地球生物所擁有。
大口喘著粗氣,陳京斜杵著鐵棍拼命調勻呼吸。太過迅靛力消耗,使得體內的血液運輸氧氣度根本維續不上。每一次揮棍,每一次砍劈。他都會覺得胸口仿佛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幾欲致命,幾乎窒息。他很想停下步子好好做幾個深呼吸,痛痛快快暢吸幾口。然而,如同鬼魅般的喪尸,卻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噗—」
又一根側面扎來的骨刺,深深捅進他的肩膀。從神經末梢傳來的劇烈痛感,使他一個瑯蹌,幾乎摔倒。
陳京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錐狀孔洞。那是變異喪尸體表骨刺留下的杰作。其間,還密布著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細密劃痕。如果不是每在危急關頭,陳京拼死用戰刀狠狠擋下。他相信,自己早已被來去如風的變異喪尸,活活劈成數段。
此時周圍的喪尸仿佛是受到了變異喪尸的威脅,它們遠遠地站在一邊。雖然無比面前那新鮮的血肉,卻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大街上的戰斗,仍在進行。
陳京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知道自己的傷口正在迅愈合,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體內的S型病毒在作怪,但是這種明顯超出正常人體機能的現象,只能在短時間內緩解身體的壓力。然而,大量流失的血液卻是最為致命的東西。它們無法通過愈合再造,只能在骨髓間,經歷必要的時間,才能慢慢生成。
冷!好冷!
陳京覺得自己在。寒徹心骨的冰冷,使得他連抓穩鐵棍的動作都有些難以為繼。他只能死死咬緊牙關,盡量保持著防御守備體態。與猙獰的變異喪尸默默對峙。
「誰能幫幫我?救救我?」他的腦子里,第一次生出了這種從過的念頭。這並非軟弱的表現。而是他實在無力與現實中強大的對手抗爭。
「嗨呀—」
威勢凶猛的刀鋒,從變異喪尸背後順劈而下。似乎早有察覺的它,根本連身也不轉。只是略略朝著旁邊一閃,便輕而易舉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那是林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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