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父母再苦再累也並不希望佔我們那點便宜,作為一個普通國家庭的父母,他們更看重名聲和面子,我哥才四十多歲就失去勞動能力被妻子拋棄,被迫回到父母身邊,就已經很令他們沒面子了,在外人眼里,我哥哥就是個吃老啃老完全喪失勞動能力的廢人,令我父母丟盡了顏面。
所以父母對子女的希望都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我父母的驕傲,我老公良也是我父母常常夸贊的對象,鄧良有個好處就是面子功夫做得很到位,比如節假日去看望我父母什麼的,一定拎上包裝精美的禮物,所以他的那輛奔馳轎車一駛入我娘家所在的那個小區,一定會引來一群人觀望。
我們那個小區很舊了,樓齡都在二十年以上,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收入和我父母差不多的普通工新階層。
因為小區很老,所以一些左右鄰居都很熟悉了,每次我和鄧良一起回娘家,我們衣著體面風風光光地走下轎車,都會有一群人以羨慕的目光打量我們,還會有熟人向我們親切地打著招呼。
那時候,我心里是自豪的,因為我的老公不但儀表堂堂,而且衣著講究品味不俗,確實足以令作為他妻子的我自豪。
而我父母當然更加自豪,每當他們听到街坊四鄰夸贊我們這一對女兒女婿郎才女貌孝順懂事時,我父母都樂得合不攏嘴,正因為顧及到父母那份可憐的慈愛之心,所以在談及我和鄧良的問題時,我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同時,我每次回去,我父母對我的叮囑都是勸我要體諒良,不要輕易和他斗嘴生氣說什麼離婚不想過了之類傷人的話。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和父母提前打個預防針,給他們一點心理準備。
回到娘家的時候,我爸不在家,只有我媽一個人在家。
她老人家並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拉著我坐下,然後開始絮絮叨叨地給我嘮叨起了家里的事。
先開始嘮叨哥哥的身體,說他最幾近幾次化驗結果都不太好,年紀輕輕的人就這麼廢了;後來又說起我爸爸的身體,說他老人家在最近一次體檢發現血脂血壓都不太正常,醫生給他開了一些藥,並且叮囑他一定要多加注意,預防腦風和心梗等意外情況的發生。
說著說著,我媽就開始掉眼淚,她就有這個毛病,一說到家里的煩心事就忍不住落淚,而隨著她的落淚,我的心情也跟著變得很低落。
象我哥這樣常年需要吃藥跑醫院的情況,讓他再成個家是不可能了,實話說他現在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完全依靠我父母來接濟並照顧他。
而我父母已經是年近古稀的垂暮老人了,按說我哥眼下這種情況已經夠他們鬧心了,我不應該再給他們二老節外生枝添加煩惱了……
所以這樣想著,那些來娘家以前在我嘴邊來回盤旋的話又讓我咽了下去,因為實在不忍心刺激我年邁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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