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怡坐在鈺軒身邊,一瞬不瞬的看著鈺軒,好似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在這個世界上,她其實誰都不熟,不管對著誰,她總是保持著距離,不是她淡漠,而是她已經沒了心。只有鈺軒,鈺軒的大小,跟四年前她打掉的孩子一樣鈺軒,跟這個身子有血緣之親,張周怡把所有感情都寄托傾注在了鈺軒身上,張周怡不知道,若是鈺軒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間還要怎麼活下去。是的,陌生。幾個月來,她一直讓自己習慣這個世間,可是這並不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要習慣下來,難。就像以前,她從一個平平凡凡的少數民族小學生變成一個令所有恐怖份子懼怕的特警的時候,這中間的過程是誰也想不到的她不止一次想到自己殺了第一個人之後一次次的夢靨,如果不是何絮,她不見得會撐得下去。每一次每一次殺過人之後,何絮都會帶她到教堂祈禱,然後告訴上帝,他們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們是正義之師。任何一個普通人,要習慣殺人,那是一個怎樣的跨越?任何一個現代人,來到一個陌生的時代,又要怎麼習慣?見張周怡一直守在鈺軒的床邊,殷離給張周怡小心飛敷上藥之後也就沒有離開,天剛朦朦亮,東邊暈黃一片,鈺軒沒有醒來,張周怡也沒有硬是要搖醒他,只是靜靜的守在鈺軒身邊。幾個匠人和小二一起端來了早餐和洗漱用品,看張周怡簌了口洗了臉吃了飯又去守著鈺軒,都站在那兒沒有離開。「娘……」鈺軒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到張周怡的時候一愣,隨即輕輕喚道。張周怡一把將鈺軒抱進懷里,輕輕的捏了捏鈺軒的手,「鈺軒想娘親了?都是爹不好……」鈺軒也反應過來,看了看周圍的工匠,輕輕一笑,「爹,我沒事,你放心。」張周怡點了點頭,這個孩子早熟得令人心疼,她想過各種方法,讓他和調皮搗蛋的張黑玩耍,或者讓他們做一些游戲,可是鈺軒還是一直那麼懂事。天一亮,張周怡就帶著鈺軒他們除了城,哪些個被韓四道他們救出來的孩子,張周怡讓韓四道將他們帶去了府衙,由官府處置。碧翠樓最終消失在了騰龍城內,醉紅樓依舊燈火闌珊。眾人回府,呆在張府里的人才松了口氣,柳如玉放下心來,默默的往後門走去。韓四道想了想,跟了上去。站在斷崖邊,柳如玉眯上眼,雖然公子沒有責怪她,但是這件事情,確實是因她而起,她拿不準主子的心思,若是繼續下去,她答應韓四道的話,還算不算數?「你想跳下去嗎?」一個男子從一邊走出來,白衣勝雪,衣袂飄飄,男子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柔弱無比。柳如玉一驚,沒有回答。「既然你想跳下去,那就跳吧!」男子的聲音帶著蠱惑,但聲音如玉間或有兩聲咳嗽。柳如玉眼中忽現迷茫,慢慢向斷崖挪動腳步,不!不!她不想跳下去!一點也不想!為什麼她的手腳不听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