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才發現,原來,他誰都不能信,誰都不敢信。
這位置上太過孤單,小怡,你若來陪我,那該多好……你,現在在哪里呢?
龍昊凝望著窗外的月色,深深的嘆了口氣,「你是在氣我恨我,認不出你來嗎?還是說,你現在在氣我恨我,傷害了你?」想到大婚那日,他親自將剛剛親熱過的渾身赤/luo的女人趕下床,讓宮女太監將她架著扔進冷宮,龍昊苦笑一聲,這樣的他,豈能祈求原諒?
龍昊緊緊的揪住胸口的衣襟,他,又要怎麼祈求她的原諒?鈺軒薨了,小怡也會怪他的吧?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兒子!小怡……若是你知道我們的兒子已經死去,你會回來看看他嗎?
「韓大哥,能不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張周怡坐在馬車里,手搭在正在趕車的韓四道的肩上,催促道︰「韓大哥……快點。」
韓四道點了點頭,抓住馬韁的一只手狠狠的甩了甩,大聲喝了一聲︰「駕!」
已經非常疲憊的馬兒又開始飛奔了起來,揚起一地的塵土。
「公子,已經累死了兩匹馬了,我們已經連趕了四天四夜了,鈺軒已經有些受不住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柳如煙抱著鈺軒,擔憂的對張周怡道︰「到下一個城鎮,我們歇歇腳吧?」
張周怡轉頭看向睡在柳如煙懷里的鈺軒,進了馬車里,接過鈺軒,將臉色稍顯蒼白的鈺軒抱進懷里,「好,我們到下一個城鎮就休息。」
「爹。」鈺軒拉了拉張周怡的衣襟,笑著說道︰「爹,我沒事,不用歇息。」
「鈺軒!」柳如煙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楮看著鈺軒,「鈺軒,你別任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站都站不起來。不管怎麼樣,你都要修養好才能趕路。」
張周怡也看著鈺軒,笑著安撫道︰「鈺軒,乖,听話,我們到了下一個城鎮就住下來,等……」
「爹……」鈺軒打斷張周怡,「我們是要去救爺爺吧?」
鈺軒看著張周怡,他已經不記得爺爺長成什麼樣子了,他只記得在進皇宮之前,姨姨將他放在一個名叫張家村的地方養著,那個時候,有一個老爺爺,喜歡抱著他,這里搖搖,哪里搖搖,從村頭走到村尾,從大街走到小巷,看山看誰,看田看地,看屋看房……
他始終記得姨姨帶他離開的時候,那個爺爺流淚的樣子,雖然不清晰,但是那不舍和傷心始終在心里。
那是爹的爹嗎?所以……爹才會那麼的緊張?處斬……他想起和張黑和張末偷偷跑到午門去看的處斬的場景,不禁打個寒顫,處斬=死去。不存在這個世間,再也看不見這麼一個人了。
張周怡有些意外的看著鈺軒,「爺爺,你說的是?」是千機老朽嗎?還是張常州,如果說的是張常州的話,難道鈺軒和張常州有相處過?
「爹,爺爺是你的爹。」鈺軒笑了,在那之前,他沒有名字,他叫做狗兒,張家村里所有的人都叫他狗兒,後來,爹給他取了名字,他有了名字,他一直不解自己為什麼要叫張鈺軒,為什麼要姓張,原來,是因為爹姓張。之前,一直跟姨姨在一起,他一直以為,娘是姓慕容的,但後來有了名字,他才知道,娘姓張,他也就姓張,那個張大人,一定是爹在意的人,那爹在意的人,會是誰呢?張姓的人,只有那個爺爺了吧?鈺軒笑著道︰「爹,我們一定要將他救出來。」
張周怡笑了,揉了揉鈺軒的頭,「好。」她準備將鈺軒和柳如煙留在下一個城鎮上,然後和韓四道回騰龍城去,只有這樣,才能盡快的趕回去。
她的身體雖然不如之前,但是她始終是個成人,能夠忍的,就忍,不能忍的,也能自己知道,但是鈺軒始終是個孩子,這樣的長途跋涉,不分晝夜的奔馳,鈺軒也會受不住的,生病……是難免的,她不希望因為趕路而讓鈺軒生了病。
其實鈺軒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她和韓四道,回去也得謹慎再三,也得小心翼翼,其實帶上鈺軒反而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