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並不是非要見那寨主不可,何兩兩只消問下他姐夫,自然能得到確實的答案,只是徐子楨考慮的是,太湖水域廣闊,臨著蘇州常州湖州三府,做生意就得和黑白兩道都搞好關系,如果以後自己不當捕快專心做生意了,那和這太湖水寨搞好關系也是大有好處的事.
再者一年後金國入侵,徽欽二宗被擄,南宋正式開始,朝中奸臣當道,秦檜把權長達數十年,如岳飛這種精忠報國的良將都難逃一死,那溫承言這樣的官怕是也當不長,這樣的話他這小捕快自然也干不下去了,人總得為自己多留條後路才行。
第二天徐子楨早早起了身,趕到了太湖邊,何兩兩早已等在了那里,過了沒多久,一艘小船從蘆葦蕩中慢悠悠地搖了出來,船上只有一個漁民打扮的漢子,臉色黝黑身形健壯,一副老實巴交的鄉民模樣。
「姐夫何兩兩乖乖地叫了一聲。
那漁民點點頭,看了一眼徐子楨,淡淡地道︰「上來吧
徐子楨也不多話,跳上船去,何兩兩剛要跟上,那漁民手一揮︰「你別去了,留著吧
「啊?」何兩兩頓時有些發慌,急道,「姐夫,我……我就跟去看看
他姐夫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徐子楨倒是無所謂,拍拍他肩膀道︰「你回去吧,他們又不會放著這滿湖的魚蝦王八不吃來吃我
何兩兩兀自不放心,再次低聲關照道︰「大大哥,到了里邊可千萬別亂說話
徐子楨毫不放在心上︰「行了,你回吧
小船不緊不慢地駛入太湖深處,過了不知多少時候繞進了一處蘆葦蕩,放眼望去到處是白花花的一片,徐子楨第一次見到這種美景,不禁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嘴里不時贊嘆著。
何兩兩的姐夫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不知什麼滋味,太湖水寨在江南一帶都是名氣響當當的,也不知他是真有這勇氣和膽識,還是完全不知道水寨的威勢。
直到過了不知多久,小船繞進了一條窄小的水路,七轉八繞後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寬闊的水面出現在了徐子楨面前,遠處一座小島,島周俱都用粗大的木樁圍著,岸邊擺著一排排削尖了的毛竹,鋒利的尖頭處對著外圈,顯然是為了防範有敵來攻。
整座島的周邊看不見一艘船,但徐子楨相信這只假象,如果真的有官兵來攻打的話,怕是一只要一聲鑼響就會從每個看不見的角落里竄出一條條快船來。
何兩兩的姐夫將船搖到島邊一處柵欄外,喊道︰「客人來了,開門!」
徐子楨也抬頭看去,柵欄內不見人影,但還是嘎吱一陣響動慢慢打了開來,露出其內一條筆直的水路。
小船直行入內,才剛進門,身後的柵欄便又關了起來,這時兩旁的岸上忽然出現了無數人影,一個個手持長弓腰配鋼刀,隊型整齊威風凜凜,目光炯炯盯著船上的徐子楨。
徐子楨不由暗贊一聲︰「好霸氣!這真是水匪?」
過不多時,一座宏偉大氣的建築出現在了眼前,紅磚青瓦飛檐龍脊,猶如一座縮小版的宮殿佇立在這島的中央。
何兩兩的姐夫歇下小船,擺手一引︰「請吧
徐子楨跨下船來,好奇地張望著,跟著他往里走去,門口早已排著兩列手持長槍的漁民,一個個目不斜視端立如松,等徐子楨來到近前時忽然齊齊一聲大喝,手中長槍兩兩相對搭出一個槍陣。
這場面徐子楨早就在電視里見過,來之前他也做好過準備,只是當這陣勢擺在眼前時還是忍不住一陣發寒,明晃晃的槍頭就在頭頂,這種壓力是他從未有過的,但他素來不願服軟,盡管背上冒起了冷汗,還是佯作不屑狀冷冷一笑,昂首闊步往前走去。
進門不遠處便是大廳,兩側站著十幾個漁民打扮的漢子,只是一個個神完氣足眼神凌厲,顯然都是些頭目級別的人物,大廳盡頭居中擺著一張黃花梨木的太師椅,椅上端坐著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眼楮微眯看著進門的徐子楨。
不知為什麼,徐子楨在被他看過來的一剎那有種錯覺,就象是被一頭洪荒猛獸盯上了一般,如芒在背極不舒服,只是到了現在他不得不硬撐,索性也眼楮一眯,回看了過去。
那老人忽然拍手大笑︰「哈哈!好,這小子膽魄不錯,老子喜歡!」
他這一笑,徐子楨頓時感到身上的壓力一下子輕了,他輕舒一口氣,暗罵道︰老王八蛋,給我來下馬威麼?
老人笑了一陣,臉色忽然又再一沉,冷笑道︰「小子,就是你說要把那劫漁村的屎盆子扣老子頭上的吧?膽子不小啊!」
徐子楨嘿的一笑,自顧自往旁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大大咧咧地道︰「老爺子您也甭嚇唬我了,我這人膽肥,嚇不住,這話是我說的不假,可我要不這麼說,您老肯見我麼?」
老人明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老子好久沒見過象你這麼有膽色的小子了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有一點你錯了,若不是老子早知道你小子的事,怕是老子早就把你直接丟進太湖喂王八了
他一口一個老子小子的,徐子楨怎麼听著怎麼別扭,可听到最後卻是一愣︰「我的事?老爺子您知道我什麼事?」
老人笑道︰「老子不是剛說你有膽色麼?敢一個人獨闖賊窟救了那麼多姑娘出來,光憑這一點,老子就不能請你喝太湖水……來啊,拿酒!」
很快有人搬了一個大壇子出來,敦在老人面前的一張小幾上,泥封才剛打開,一股濃冽的酒香便散了出來,徐子楨抽了抽鼻子,由衷地贊道︰「好酒!」
老人哼的一聲︰「廢話!這是老子留著嫁女兒用的,哪還能不好?倒酒!」
旁邊有人在桌上擺下一溜青瓷大海碗,一碗一碗的倒了個滿,老人手一指︰「來!」
徐子楨卻手掌一豎︰「等會兒!」
老人眉頭一挑︰「怎麼?」
徐子楨淡淡地說道︰「我得先確定,昨天劫漁村那事兒跟您沒關系,我才能和您喝這酒,要不然的話……對不住,您這朋友我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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