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還是第一次見到容惜有這麼認真的神情,奇道︰「逃命?就為那個胡四海?沒必要吧?」
容惜搖了搖頭︰「他胡四海不過是一介草莽,不值一提,我所說的乃是胡四海的主子,他……」她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他身為當朝大員,手握重權,此次的擄劫事件便是他一手策劃,而你,則是屢次破壞了他的好事.」
徐子楨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那又怎麼樣?老子雖然怕死,可讓我踫上這事我還是得管,再說還有溫大人挺我,他大不了找人來暗殺我,可他一個大人物,這事兒他稀罕做麼?」
容惜神色肅然,緩緩說道︰「溫承言怕是自己都將有一劫,只怕已顧不得你了
徐子楨一愣︰「什麼劫?你怎麼知道?」
容惜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徐子楨也一言不發,與她對視著,良久才一笑︰「其實我對你挺好奇,你就是個飛賊而已,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連那個大人物是誰,還有溫大人有劫你都清楚
容惜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我何時說過我是飛賊?」
「你……」徐子楨剛要答話,卻怔在了那里,對啊,好象她確實沒說過自己是個飛賊,一直都是自己想當然而已。
容惜輕嘆了口氣,忽然沉聲說道︰「徐子楨,其實今日你若是答應那胡四海,怕是我已先取你性命了
徐子楨一驚︰「為什麼?」他很不理解,胡四海的主子要拉攏他,容惜竟然也怕自己投靠到那邊,自己有那麼大的能量麼?
容惜眼神炯炯,看著他道︰「從那日你一言點破天機後,我便覺得你並非常人,故而我才希望你能以你之大才為國出些力,為百姓出些力,只是……算了,你志不在此,我也無法勉強,但是徐子楨你且記住,若是你有朝一日誤入邪路為虎作倀,我必定親自來取你性命
徐子楨哭笑不得︰「天機?不會就是我說的金國要打過來的事吧?這就斷定我不是正常人了?這是哪門子道理?」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問道,「有件事其實我一直都挺好奇,雖說我是長得帥了些,可是也不至于能讓你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吧?
容惜臉頰一紅,輕啐了一口︰「你倒是不害臊,保護你並非是我所願,而是遵我師父之囑而已
徐子楨愈發覺得奇怪︰「你師父?那又是何方神聖?他怎麼又對我這麼感興趣?你能說明白些麼?」
容惜又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我師父乃是天下會中的長老
徐子楨奇道︰「天下會?那是什麼組織?」
容惜說道︰「天下會以天下為尊,以解百姓之苦為己任,但一向低調行事,因此所知之人並不多她看了看徐子楨,「那日我從你這里回去,將你的一番話轉述給我師父,我師父便給你下了四字評語——胸懷天下!」
徐子楨哈哈一笑︰「你師父還真給面子,然後他就讓你來保護我了?」
容惜搖了搖頭︰「我師父另外還說,你雖胸有大才,但卻懶惰成性,如你這般若無人激勵,怕是此生便這麼碌碌而過了
徐子楨一拍手叫道︰「哎呀,你師父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對我這麼了解!對了,你師父尊姓大名叫什麼?改天我去拜訪拜訪他老人家還有半句話他憋著沒說出來,那就是——順便找你師父求個親把你許給我算了。
容惜一看他賊兮兮的笑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師父你見過,她老人家道號玄衣
徐子楨當即一愣︰「啊?是她?」隨即他跳了起來,忿忿地叫道,「那天我問她是不是你救的我,她明明說不認識什麼容惜的,騙子!」
容惜撲哧一笑︰「我師父並沒有騙你,只是……只是容惜乃我化名,她尚且不知而已
徐子楨頓時不快道︰「好哇,搞了半天你才是騙子,居然到現在也不告訴我真名!虧我還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容惜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名字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懷……我今日乃是向你辭行的,明日一早我便要離開這蘇州城了
徐子楨頓時怔住,吃吃地道︰「你……你真的要走?去哪里?」
容惜輕輕搖了搖頭︰「此事我不便與你說,你……保重!」話音剛落,她身形一閃便竄出了窗外,一縷細若蚊鳴的聲音傳了進來,「徐子楨,我師父將她珍藏多年的菩提丹給你服了,望你切莫辜負她老人家的一片期望
徐子楨趕到窗邊時,已只見窗外一片漆黑的夜色,再不見容惜的身影,他呆呆地望著夜空,心里一陣空蕩蕩,象是失去了一件他最珍貴的東西,再也無法尋回了。
……
容惜並沒有走遠,而是來到了一處角落里,目光深邃地看著遠處那扇依舊敞開的窗戶,喃喃自語道︰「你說我騙你,但你可知,容惜這名字便只為你而用?」
「師姐!」
一聲輕呼喚醒了她,容惜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誰,輕聲說道︰「這幾日他怕是會有大麻煩,你……」
她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同樣身穿黑衣面蒙黑紗的女子,正是那次從胡四海手中救出徐子楨的黑衣女郎,她看了一眼那扇窗,輕笑道︰「我知道,看著些他嘛,我絕不讓他受傷遭難,師姐放心便是
容惜點了點頭,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我放什麼心?他遭不遭難與我何干?」
黑衣女郎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是是是,自然與師姐無關,師姐是何等人物,又豈會與他這無賴有甚干系?容惜師姐,哦?」
她故意將容惜二字加重了語氣,容惜哪能不懂她的意思,看來剛才自己喃喃自語的話全讓這妮子听了去,她也不生氣,只看著那扇窗悠悠出著神。
……
徐子楨知道,這次容惜是真的走了,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想起那雙亮如晨星的眸子,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今天容惜的話讓他有些觸動,那位玄衣道長和他素不相識,卻肯將一枚什麼菩提丹白白給他吃了下去,這人情可實在太大了。
對了,玄衣道長!
徐子楨一拍巴掌,要找容惜還不簡單,直接找玄衣道長問問就是了,那天才從那間小木屋里出來,他對自己的方向感還是很有自信的,跑得了道士跑不了廟,明天一早就去找玄衣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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