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劇開始向科幻劇轉變了,到了宮星後我會不會自然就沒有閑心關注你了呢?所以,最後這段時間,放任自流吧!
——摘自于艾隨筆《星際穿梭時期事件模糊記錄》
白天的時候兩人又是在b城各種逛,期間他倆的電話都沒有響,于帥自我安慰,也許他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父親那里,也許明天就會聯絡他了。
可是第二天他們卻等來了亞姆,亞姆進屋的時候,于帥和于艾正在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侯瑪您好!于特派員好!」亞姆似乎又變成了剛認識時的彬彬有禮的樣子。
可惜他再怎麼有禮貌,于帥和于艾也不想見到他,因為他回來就意味著,他們要出發了。
果然當天就出發了,任于帥和于艾怎麼找借口拖延,亞姆都不為所動,最後于艾只收拾了一個小包隨身帶著。上車的時候也帶著匆忙,甚至都沒回頭望一眼這住了幾天的小別墅。
于艾的心隨著車的顛簸而起伏著,她看著車窗外面掠過的建築、道路、車流和行人,眼底卻漸漸空茫,她要去向哪里?那里是她的家嗎?
沿途的風景越來越荒涼,車上的人都沉默了很久了,于艾很想听誰說句鼓舞士氣的話,可是沒有。她看了一眼于帥,他的表情似乎比她還要茫然。她知道他應該還在糾結,跟著這幾個宮星人最終到達的到底是他任務的終結,還是恐怖陰謀的開始。她沒有那麼悲觀,可是現狀也無法讓她樂觀。
窄窄的路一直向遠處延伸,沒有路牌也沒有路標,車子就這樣不停地向前開著。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車終于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廢棄的廠房的前面停下來了。于艾顧不上發麻的腿,下了車就四處望,這地方沒有人家沒有田地沒有樹木,空曠得只有這麼一個灰敗的毫無生氣的房子。在印象中,她只在電影里看過這樣的場景,通常惡人把綁架的肉票就藏在這樣的地方。
亞姆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類似表的東西,然後就徑直向大門走去,兩個保鏢馬上快步趕到他前面,用力推開了門。
鐵門被推開時,發出了沉重的聲音,亞姆走了進去,保鏢站在門兩邊等著于艾和于帥。
于艾正對著門,門里面黑洞洞的,她這些天數次泛起的退縮感此刻全部疊加起來,她的腿都有點發抖了,可是現在反悔好像有點晚了,再說就算是早些時候她就真的有拒絕這一切的權利?帶著一腦袋漿糊和顫抖的雙腿,她到底還是走進了這個黑洞般的大門。
「沒有燈嗎?」
「我差點摔倒了!」
于艾似乎只能用虛張聲勢地發問來掩飾內心的恐懼,還好于帥始終拽著她的手腕,讓她多少安慰了一點。
就在她幾乎對黑暗無法忍耐的時候,眼前總算有了亮光,亮光還越來越大了,是一扇正在緩緩打開的小門,門里面是極亮的光,在黑暗的破舊廠房中,這光像是要從開啟的門縫中溢出來一樣。
于艾終于振奮了起來,因為總算有一些稍稍高端的景象了,不然她都要懷疑自己會被人販子拐到農村去賣掉了。
于艾小心地邁進小屋,屋子的確很小,頂棚也很低,整個屋子就像一個小小的倉。人都進來了,倉門又緩緩地關起來了,屋里沒有窗戶,頂上的光特別亮,她不知道那燈泡是多少瓦的,總之晃得她眼楮都快睜不開了。于艾使勁眨巴幾下眼楮,才稍稍適應了這種亮度,很快她嚇了一跳,因為發現旁邊站著幾個人。這幾個人都穿著類似太空服的衣服,全白色的,跟屋子的牆壁的白是一樣的,只有臉上的面罩是稍稍閃著銀光的。
于艾一緊張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飛快地朝這幾個太空人點了頭,說︰「你好!」
幾個太空人基本沒動緩,只是其中一個頭轉了一下,看方向應該是朝向亞姆的。
亞姆又開始說鳥語了,于艾挺煩躁,剛想回頭問于帥他都說點啥,卻發現于帥突然很激動地用手拽褲腰,一副狂躁的樣子。
于艾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過去拽住他問︰「怎麼……怎麼了,于帥你別嚇我!」
「亞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我的語言接收器失靈了?」
亞姆還是先和太空人說完話,才用普通話回答于帥︰「這里是我們星球的空間接收站,自然要遮蔽一切可能泄露我方機密的儀器和傳輸工具,這個你不會不了解吧!而且,我都沒有完全屏蔽我們對話的聲音,對您和侯瑪小姐已經是十分不設防了
「哼!」于艾心想不設防個屁,反正他說的外星話她和于帥都听不懂。
亞姆看了他們一眼,又接著說︰「我真是一點也沒特意防著你們,這空間接收站的設置都是老早設置好的,而且我還真是沒想到,于特派員居然還不會宮星語,哈哈,真是沒有想到啊!」
于帥一下子臉都紅了,他盡力裝作不在意地解釋︰「有語言輸出轉換器,誰還特意學習語言啊,不就是交流多了,自然學會的,我接觸宮星語言環境一共就一兩次,能學會就怪了!」
亞姆笑了笑,說︰「那倒也是之後馬上就又和太空人開始鳥語交談了。
于帥很尷尬地退後兩步,靠著牆發著呆。
于艾也挪了幾步,在他旁邊,小聲問︰「你的內褲失靈了?」
「嗯于帥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于帥,宮星的語言很難嗎?」于艾幽幽地問。
「其實……唉,不就是我沒特意學嘛,我要是知道能有機會出差到宮星,我就學了
「那……地球的語言好學嗎?」
「地球語言也不好學好不好!各種方言口音有沒有,要不是天天听你說,我能……」于帥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他慢慢側過頭,果然對上了于艾犀利的眼光。
「你早就會講地球話了?那你那天還跟我裝!你……你原來在show星是不是騙子出身啊!」于艾氣呼呼地一通抱怨,可連珠炮地說完之後,漸漸地臉卻開始發燙了,因為她想起那天淋雨的時候自己好像說了很多暴露內心的話。她一下子有些氣血攻心,可惜這小屋不得施展,她又不能打他也不能大聲罵他,只能紅著臉咬著嘴唇怒視于帥。
于帥還記得上次她以為他听不懂就開始各種耍流氓的言論,這突然被揭穿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亂做一團,再被她一瞪,更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用眼神道歉。
就這麼看了一會兒,他發現于艾似乎臉更紅了,他這才愣愣地想起,別說這兒儀器都不管用,就算于艾也有一條他的同款內褲,眼神也是無法破譯的。
他這麼想著,就把眼神收回去了,他靠著牆壁松了松肩膀和脖子,忍不住又斜眼溜了一眼于艾,剛巧于艾也偷瞄他,兩道視線撞個正著,于帥馬上目視前方,脖子卻似乎更硬了,燈烤著臉也發熱。他很茫然地想,這個地方是不是給遮蔽出新功能了,不然怎麼于艾的眼神他大概都能看懂呢?
兩人忙里偷閑地打了一會兒眉眼官司,那邊的準備工作就已經做好了。正式開始傳送了,于帥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但還是十分緊張,可是他表面上要裝作很淡定,因為于艾在看著呢,她看樣子已經害怕到極致了。
于艾眼看著玻璃罩子里的保鏢甲消失了,她心跳得咚咚的,因為下一個是于帥,他用微笑安撫她,可是她還是緊張。機器啟動的時候有巨大的噪音,可于帥消失的時候卻是悄然無聲的。
于艾一直維持著瞠目結舌的表情,亞姆在旁邊囑咐了些什麼,她只听到了前面幾句,好像是說到那邊之後不要說話,也不要有大的動作,後來她都听不進去了。兩個穿著太空服的人一左一右地架著她進了透明的罩子里面,她呆滯地照著安全動作來做,眼前的光強烈得像要把她吞噬掉,她閉上眼楮,強迫自己想想即將得到的是想都不敢想的身份地位,還有幾輩子積德也換不來的不平凡的經歷,腿抖得好像差點了。
地球,她還會有機會再回來嗎?再回來應該也是衣錦還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