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爾夏日 懷春想法

作者 ︰ 獨木不成林

如果說和當紅男星喬貝爾福德在豪華酒店共處一晚令李汐面紅心跳不能自抑,那麼站在酒店露台,呼吸著潮濕冷空氣,她那有些發脹的大腦徹底清醒過來。特別是當她側頭看清花團錦簇的酒店大門上方那清雅的幾個字母‘多爾切斯特酒店’時,李汐當機許久的理性終于現身,某種程度上她希望能醉夢生死,總好過接受殘酷的現實。

李汐——倫敦城打拼過活的小記者,喬貝爾福德——片酬高達千萬英鎊的偶像藝人,如果不是工作緣故,這兩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扯到一起,李汐情願不認識喬,或者喬沒有那麼好心救助‘偶爾失足’的她,更沒有把她帶進奢華的五星級酒店,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夸下海口說什麼賬單請一並寄給自己這種可能會導致賣腎賣血的話。只消手機谷歌,十秒鐘之後,李汐了解到他們昨晚住的房間每日費用高達四千七百磅!比她一個月的薪水還多上九百鎊!

再好不過!李汐咬牙切齒想著,她對本尼的恨意又上一層,這筆血債自然不會記在好心幫忙但不知人間疾苦的大明星身上,導致她有家歸不得最終負債累累的本尼才是罪魁禍首。李汐一邊肉痛地算計著如何繳納這筆天價賬單,一邊于心中咒罵負心漢本尼。神情恍惚的她完全沒注意到,門口的保安已經幫她叫好出租車。

當保安彎腰幫她開啟車門的一刻,李汐大驚,面紅耳赤地搖頭擺手,駕駛位的司機拉下車窗,冷冰冰盯著她,扶著門的保安也不解地望著她。就在李汐試圖組織語言解釋時,戴著棒球帽的喬適時出現,他塞給保安一張鈔票後將李汐拉進出租車里。

「李汐喬喘著粗氣喚道︰「這時段電梯太繁忙,我只能跑下來,幸虧你還沒走

「你沒有搭電梯,從最高層走樓梯下來?」李汐驚詫地瞧著喬,她極力緩和語氣,不想流露出太多的個人情感。喬貝爾福德把她徹底搞暈了,他的友善以及樂于助人似乎,似乎超過普通人際交往的限度。因本尼和母親的緣故,李汐思緒混亂,她沒有任何心情去揣測喬的用意,就算是為一篇充滿溢美之詞的采訪稿也不用做到如此程度吧。至于其他原因,李汐早過了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年紀,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殷勤,絕不會抱著什麼一見鐘情的懷春想法。

本尼也好,母親也好,她從他們身上得到了數不清的經驗與教訓,男人與女人之間,除了生理需求(她和本尼之間連這種動物性沖動都尋不到蹤跡),大概只剩下利益交換。樂觀估計本尼在和她交往的初期也許是出于喜歡和異性吸引,但那種感覺稍縱即逝,最後李汐不過被本尼當成長期飯票。

至于母親,一個憎恨過往甚至遷怒于女兒身上的女人,怎麼可能為李汐帶來絲毫慰藉。母親和現任丈夫的結合,于李汐看來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婚姻,說得好听些,母親一直懷著留洋夢,說直白點,母親渴望的家庭是一個洋人丈夫和一雙混血兒女。顯然母親再婚後因年齡因素無法孕育下一代,但這並不妨礙母親將丈夫前妻所生的兒子視如己出,這點讓李汐最為惡心。

當李汐喚媽媽時,總會得到愛答不理的嗯啊聲,而那孩子,那個與李汐和母親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白人男孩哪怕發出最輕微的呼喚,母親都能靈敏捕捉到,且奉上一記慈愛笑容。繼父輕擁著母親肩膀,而那男孩依偎在他們身前,這溫馨和諧的一幕里從沒有李汐的身影。

她就像是被母親故意遺忘的存在,安靜地躲在孤寂中。大學重返倫敦,與好友們住在一起,畢業工作,和本尼同居……李汐曾滿懷天真的以為,也許每件事都走上正軌,她也可以快樂生活直至年華老去。

然而,童年的夢魘,始終盤踞在李汐心頭,一帆風順時,魔鬼躲在幽暗中,遭遇變故時,魔鬼堂而皇之佔領了她精心粉飾的世界。李汐搞不懂到底自己是為本尼的偷情而感到憤怒與難過,還是因為那通母親的電話,很多事兒糾纏在一起,無法理清頭緒。

「羊角面包和橘子醬喬坐在李汐身旁,遞給她一個漂亮的紙袋︰「你的早餐,里面還有瓶蘇打水,我沒找到合適裝果汁的紙杯……」喬說著頑皮地聳聳肩膀,李汐接過紙袋,低頭看看里面的食物,喬很體貼地掏出濕紙巾交給李汐。

「酒醒後一定要吃早飯,否則胃會更痛喬笑咪咪解釋道。

李汐強忍哽咽,小聲回了句︰「十分感謝,醫生先生

喬假裝沒听到李汐的揶揄,他變戲法般掏出另一個紙袋︰「我還帶了隻果和香蕉,等你吃完面包再給你

李汐含混道聲謝,悶頭啃著面包。

出租車司機透過後車鏡好奇地打量著李汐和喬,他猶豫半天,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您好,貝爾福德先生,您能坐我的車我深感榮幸。請問你們準備去哪兒?」

「哦喬抬起頭對著後車鏡微笑了一下,他似乎很驚訝車上還有第三個人︰「非常感謝,我很高興坐在你的車上喬的語氣听起來好像在bafa頒獎禮現場致辭般真摯懇切。李汐強忍笑意,急忙把面包咽下後灌了一大口蘇打水,喬扭過臉,凝視著李汐眼楮,似在期待她說話。

李汐清清喉嚨,緩緩說道︰「謝謝你,但你瞧這是個誤會,往前兩個街區就是我家,適才我只是站在門口發呆,誰知稀里糊涂就被貝爾福德先生拖上出租車,耽誤了你的生意,實在抱歉。喬……」

不待李汐把話說完,喬就打斷道︰「等等,李汐說著喬用餐巾紙抹去李汐唇角的面包屑後,將一粒隻果放在李汐手中。

「喬……」李汐猶豫片刻對喬說︰「我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但你真的沒必要這麼做

「我已經听了太多遍的道歉與感謝喬溫柔回道︰「你專心吃東西,不要再說話喬語氣一轉對司機說,「您可以開車繞著海德公園轉轉嘛?」

「沒問題!」司機爽朗應道︰「如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為我簽個名嗎?」

「當然喬接過司機遞來的紙筆,又詢問司機姓名,這才大筆一揮簽好字還給司機。

李汐听著喬和司機之間的寒暄,她從未見過如此平易近人沒有架子的大明星,更別說這位當紅偶像為了給自己送早餐跑樓梯下來,一絲感動,恰如春日里的微風,拂過李汐心田。她淺淺一笑,問道︰「為什麼?」

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的問話,喬卻十分清楚李汐所指,他向李汐方向前傾著身子︰「你為什麼急匆匆要離開?」喬所問非所答道。

李汐思考片刻,那淺笑不知不覺從她臉上隱去,她該說什麼?她和喬才認識了一天多,敷衍過去?李汐舌忝舌忝嘴唇,決定告訴喬她真實的想法。

「我感到很尷尬窘迫,巴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我不知道除逃跑之外還能做什麼,在我搞砸了一切事兒之後……」李汐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實在沒勇氣吐你一身後,仍能坦然坐在你對面。天啊,我不知道怎麼說,喬,昨晚你看到的人不是真正的我。我希望在你印象中是個具有專業素養的資深記者,而不是一團糟的酗酒姑娘

「我知道喬慢慢地靠近李汐,壓低嗓音說︰「如果我認為昨晚是你常態的話,難道會隨便撿你回酒店?」

「不李汐月兌口而出換來喬一聲輕笑,她面頰微紅,不好意思地說︰「自從畢業以來,我非常努力保持專業水準,但昨晚之後,我不那麼確定了李汐自嘲地一撇嘴,「現在可以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

「我……」喬別過臉,抿抿嘴說︰「你昨晚說,給前男友下了最後通牒,讓他今天中午前必須搬走。我猜想你著急要走和這事兒有關。我不確定這會兒你前男友是不是還在你的公寓里,並且……」喬像是下了很大勇氣般說,「我不想讓你獨自面對他

李汐很慶幸在听到喬這句話之前已經吃完隻果,否則她極有可能在繁華的威斯敏斯特上演一出真人版白雪公主吃隻果噎死的戲碼。喬*貝爾福德這句話無論放在何種語境下都和**告白無異,但幸而對方是偶像派明星,這種台詞說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李汐才不至于昏頭昏腦輕信了去。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言談多失,喬紅著臉補充道︰「我不想讓你獨自應對他,因為听你昨晚訴苦他似乎不是好人

這是小學生對話嗎?好人壞人的說法未免太雷人吧……李汐無奈地點點頭,套用喬的修辭說︰「本尼的確不算好人特別是和近在眼前的喬相比,李汐在心中默默地加上這句。

這正是問題所在,喬太過完美,經李汐親身驗證,喬*貝爾福德不光在熒幕前英俊瀟灑,熒幕下也是誠懇真實,毫無名人慣常的做作虛偽。喬身上的優點越多,李汐自覺越要遠離。他們屬于兩條平行世界,偶爾相交,僅此而已。

李汐意識到自己的失神,她收斂心情,故意望向窗外,喬也沒有再開口,沉默一直蔓延到抵達目的地。

「今天能載您我感到太高興了出租司機興奮地下車為李汐和喬拉開車門︰「請您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您和這位女士在這里,你們可以相信我

喬飛快地瞥了李汐一眼,隨即換上友善笑容,他出人意料地握住司機的手表示感謝,就在司機誠惶誠恐時,喬塞給他一張五十磅鈔票,換來司機連聲道謝。

在經歷了劈腿渣男之後,李汐自覺對雄性動物徹底失望,但青春偶像喬的出現,讓李汐隱隱感到這世上還是有正直善良親切可愛的五好青年,只怪自己運勢大凶才會和本尼糾纏到現在。

醉酒後各種迷茫的李汐在離開酒店時並未注意到,小天後安妮帶著黑色的寶格麗墨鏡與她自一層電梯口擦肩而過。

一貫目中無人的安妮也沒察覺到剛剛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姑娘是同劇組的小記者李汐。自收到那條匿名短信之後,安妮坐立難安,好不容易勉強等到諾蘭與伊恩外出,她悄悄溜出門。童年時,她在東倫敦有很多‘朋友’,說是朋友,還不如說是一起嗑藥的伙伴。這里說的嗑藥自然不是海洛因可卡因那些高級玩意,而是諸如止咳糖漿、止疼片這種軟性毒品。在英國長大的青少年或多或少都沾染過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安妮自然也不例外。

哥哥過世後,安妮和母親移居美國,她和那些所謂的小伙伴斷了聯系,她有一陣子沒再踫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隨著她進入演藝圈,且母親酗酒愈演愈烈,安妮開始尋找新的伙伴,這一次她不再滿足于軟性毒品,而是需要更強烈的東西刺激神經。與很多陷入吸毒深淵的女星不同,安妮非常節制的吸食毒品,並且小心翼翼掩藏行徑,即便後來和她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諾蘭都未察覺這事兒。

諾蘭一直以為,安妮受母親影響沾染上酗酒習氣,殊不知安妮是用酗酒來掩飾吸毒。遠的不提,就說被全世界媒體蜂擁報道的格萊美頒獎禮轟趴上,諾蘭當眾告白安妮並熱吻十秒那事兒吧。告白熱吻全是假新聞,那是安妮第三次競爭格萊美獎鎩羽,她在轟趴上透過相熟的人吸了半根‘給力的’,然後又灌了不少伏特加。神志不算太清醒,某個有競爭關系的女歌星出言譏諷安妮幾句,安妮沒控制住情緒推了女星一把。就在那女星要尖叫喚來記者們之時,諾蘭出現,不由分說拽住安妮,當著聞聲趕來的記者面演了一場深情熱吻大戲。

不過是角度問題,事實上諾蘭的唇根本沒踫到安妮,但第二日各大媒體頭版都是諾蘭與安妮正式交往這種標題。

事後,諾蘭嚴重譴責安妮酗酒一事,安妮心虛地默默接受。但沒隔多久,她固態重演,吸食海洛因又喝了幾杯酒便開車上路,不慎撞死鄰居家的暹羅小貓。可想而知諾蘭多麼憤怒,幸而安妮給出的解釋勉強可以站住腳,那天是她哥哥的忌日,她以此為由告訴諾蘭自己是因心痛才去多喝了幾杯。

安妮本以為免不得一頓訓斥,但諾蘭這次卻什麼都沒說,但兩個月之後,他幾乎是強行將安妮帶回英國。他告訴安妮,他們倆逃避得太久,久到以為可以淡忘過去,但事實上他們倆誰也不能從過去中走出來,既然如此,索性就回到事發之地,讓時間慢慢平息心中的傷痛。諾蘭的說辭只會讓安妮在心中發出冷笑,在外人看來她是天真任性的那個,而諾蘭是沉穩干練的那個,事實恰恰相反,諾蘭才是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與道德主義者。

事實恰恰應驗了安妮的想法,十幾年前那件事從未真正完結過,他們盲目跑回來只會徒增苦惱。這苦惱太難以忍受,只有毒品能讓她神經松弛下來,安妮找上多年未聯系的伙伴。他們約在羅切斯特酒店頂層餐廳見面,除了購買毒品之外,安妮還想讓那位據說在上東區混出名堂的小伙伴推薦一個私人調查員,那個膽敢給她發威脅短信的人,安妮不會輕易放過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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