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肖偉的來訪,陸凱文早有準備。他自從就任以來沒有去和肖偉接觸,就是為了增加見面後的主動xing。
對于肖偉這樣的聰明人,只有增加神秘感,才會讓他重視。才會增加籌碼。
陸凱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肖偉,他似乎根本不在意這樣做是否合適,他就是要增加這種優越感。既然肖偉主動賣出了第一步,那麼自己就要牢牢控制雙方談判的節奏。
肖偉白白胖胖人畜無害的樣子的確給人很強的親近感,你可以稱之為圓滑,也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內斂的氣質。陸凱文更傾向于後者。因為圓滑的人很難有威信,而肖偉在凌雲公司有足夠的威信。
「陸總,我早應該來拜訪您了。可是隨著您大張旗鼓地調研,我反倒不能來了。還請您不要介意肖偉好像絲毫也不介意對方肆無忌憚的打量,臉上掛著每個凌雲員工都熟悉的笑容。
「我們的大管家來拜訪,我這里蓬蓽生輝。還是不要用尊稱了,這樣讓我覺得生分陸凱文沒有笑容,可是語氣卻很低調。
「好,那我就不矯情了。我來拜訪陸總,還是探討一下談判的事情以及後續上市的事情。還請陸總賜教肖偉開門見山。他采取這樣直接的方式就是對對方的尊重,兜圈子只會讓對方瞧不起自己。
「好呀,我們是應該探討一下了。你畢竟是商務部分的主要談判代表。你準備地越充分,最後的收獲越大陸凱文儼然一副上司的派頭,他需要高調表演。
「我拿到了蘇助理給我的數據評估,經過修訂,公司給我的底線是1500萬-2000萬。我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大的彈xing肖偉還是直截了當,他的重點不在這次談判上,所以他盡量簡潔。
「你自己掌握。寧總和我給你全權,你自己掌握陸凱文似乎也不願多談關于談判的細節。他研究過眼前的肖偉,談判價錢方面的事他也不是肖偉的對手。肖偉有著牛皮筋一樣的手段。
「好,我記下了。我們的談判對手確定了嗎?」肖偉進一步詢問,他不指望這麼快就有結果。但是他需要逼真的表演。
「還沒有。我們采取了公告方式,現在還在等結果。另外寧總和我也私下去和圈內人士談,現在已經接近年底,所有的事情看來只能明年進行了陸凱文實話實說。事情的進展已經超過他原來的預測,他不能指望再提前了,那樣只會讓寧飛揚生疑。
「好的,那麼我還有充裕的時間準備肖偉舌忝了舌忝嘴唇,他在斟酌下面的話怎麼進行。
「對,肖經理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陸凱文說到這里的時候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肖偉。他很想提起打牌的事情,可是他忍住了。
「陸總,我不知該不該問上市的事情?你知道,這次出售兩個部門也是為上市鋪路。所以我還是想問一問這方面的事情肖偉還是把話題引向了主題。
陸凱文沒有回答,他只是緊緊盯住了肖偉。盡管他早知道對方會問起這件事,可是這麼直接和簡潔的方式還是讓他對眼前的人刮目相看。
‘「怎麼?我不該問這件事情嗎?」肖偉有點生氣,他有自己的驕傲。
「那倒不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應該有你們的參與,可是現在計劃還不成熟,很多方面都需要完善,所以還沒有宣布。既然肖經理提起了,正好我們探討一下陸凱文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那太好了,我對上市的事情一直支持,可是你知道,我就是高中文化,對這些新鮮事物還要學習,正好從陸總這里得到啟發肖偉對對方的配合很滿意,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來肖竹芳的確有些心胸狹窄了。
「我也是正在研究,不過現在看來不太樂觀。首先我們的實收資本只有3000萬,再加上2000萬的銀行貸款。而且還大量佔用在未完成的項目上。這達不到至少5000萬的門檻。另外房地產公司的審核門檻更高,你知道,2003年開始國家出台調控政策,房地產企業入市門檻就更高了。我們沒有優質的項目和土地,那麼證監會就更注重自有資本。所以我們必須一次xing增加注冊資本。這樣才能保證上市成功,否則有可能會讓上市的事情變得遙遙無期陸凱文一邊解釋一遍皺起了眉頭。
肖偉暗暗松了口氣,他可以不必急于暴露自己的想法了。
「注資的事情有著落了嗎?」肖偉還是繼續問下去。
「還沒有和寧總談這個問題,現在出售兩個部門就是準備注資。可是這還是不夠,我們至少要一個億才敢提出上市申請陸凱文的眉頭似乎更深了。
兩個人都一時間陷入沉默,他們似乎都在為中間巨大的差距發愁。
陸凱文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寂,陸凱文用歉意的眼神示意他要接電話。
肖偉注意到陸凱文在接電話時臉se有了急劇的變化。
「對不起,我們今天看來只能談到這里了,我有點急事需要出去放下電話的陸凱文匆匆站起來。
看著陸凱文一陣風一樣離去的背影,蘇晴有點驚奇,她從沒見過陸總有這樣的舉動。
「肖經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蘇晴只有問跟著走出來的肖偉。
「不知道,陸總接了個電話,然後就是這樣了肖偉搖了搖頭,他對年輕的陸總這樣冒失的舉動有些不屑。
「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讓他這麼失態呢?」一個疑問盤旋在蘇晴的腦際。
「告訴我,什麼結果?為什麼不能在電話里說陸凱文剛把胡慶余引進客廳就迫不及待地詢問。
「凱文,我在確認後立即坐最早的航班趕過來。主要是我不能最終確認,還得你下判斷胡慶余的聲音有些嘶啞,看得出來這幾天他一刻未停地在查蘇晴的事情。
「那你先說說你的判斷陸凱文顧不上詢問細節,他急于知道結果。
「我看她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胡慶余有些痛苦地說出了自己的查訪結果。
陸凱文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倒坐在沙發上,半晌他都沒有說話。
「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恢復了一些元氣的陸凱文終于問起了過程。
「我按照資料上的地址驅車趕到了這個蘇晴的家鄉,也見到了她的nainai,我詢問了她和周圍的街坊,他們都不承認這個蘇晴是撿來的。我也核實了情況,我認為這個蘇晴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胡慶余的話有些干巴巴的口吻。
「這就完了?這種事他們能承認嗎?」陸凱文瞪了胡慶余一眼,他怨恨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
「我去戶籍辦查了這個蘇晴的來歷,我確認她不是被遺棄的孤兒,她有父母。你看這個就明白了胡慶余小心地從手包里掏出了兩張紙。
陸凱文狠狠地看著手里的復印件,這是蘇晴的出生證明,還有她的戶口簿復印件。
陸凱文知道胡慶余的結論是正確的。只有自然出生的人才有出生證明。這一點無論如何不能作假。
深深的失望伴著深深的疲倦侵襲著陸凱文的身體。
沮喪的胡慶余一聲不響地離開,一聲不響地返回f省。他還得繼續尋找那個被遺棄的女孩子。
陸凱文只是坐在軟軟的沙發里,他慵懶得一點都不想動。
希望之後的失望是強烈的,這種失望帶來的倦怠會讓堅強的神經都垮掉。陸凱文正在經歷這樣的過程。他更多的不是倦怠,而是自責。整整兩年半,他還在原地踏步,還在無奈中一點點陷入絕望。
他無法抹去一個殘酷的事實,這是母親唯一的願望,可是自己卻毫無頭緒。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寧飛揚帶給自己母親的遺憾,他恨一切,包括他自己。
失落的情緒在蔓延,在蠶食他的身體每一處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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