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前夜的s市變得比以往更加時尚繁華,街道兩邊的商鋪都像比賽一樣裝點著自己的門面。到處都市聖誕老人,到處都是星星和魔杖。隨處可見的聖誕樹上的彩燈變幻的彩光幻化成一圈一圈的光暈,把聖誕的節日氣息向四周輻射。
置身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陸凱文有些迷失了,周遭被渲染的節日氣氛讓他一度渀佛回到了洛杉磯。
「怎麼樣?我的提議好吧。這樣散步是不是更能體會節日的氣氛?可惜今天是平安夜,要不然沿途光是小吃就能讓你肚子脹滿的旁邊的蘇晴此時儼然一個向導。
「是啊,像我們這樣一直走又不能沿途品嘗小吃,哪里還有脹滿的感覺,只有饑腸轆轆了陸凱文苦笑了一下,他這是在演戲,對于他這樣的身體,這接近兩個小時的散步根本不是個事情,他是在擔心蘇晴的身體。
「好呀,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保證你會喜歡今天的聖誕晚餐的蘇晴興奮地拍了拍手。
「你冷嗎?來,把我的外套披上吧陸凱文看著穿著西服裙裝有些縮起身子的蘇晴。他準備月兌下自己的呢子外套。
「不用了,馬上就到了。我不冷,再說我有自己的辦法蘇晴按住了陸凱文的手,她故作神秘地沖著陸凱文眨眨眼。
深黑的瞳孔里泛起一絲頑皮。
「快點到吧,上帝呀,快點賜給我們這些可憐的孩子事物吧。這就是最好的禮物,等不到午夜了陸凱文畫著十字配合著蘇晴。
「嗯,還是你們這些海龜做起這些動作自然。可是在周圍的人眼里,你就是假洋鬼子蘇晴眼光向四周掃了掃。
「海歸?假洋鬼子?陸凱文有點吃力地消化這些詞匯。回國兩年多,他還在不斷學習。
「行了,別較真了。我們到了蘇晴快步走到一個街邊的大排檔。
看著幾乎稠了的吃飯的人群,陸凱文皺了皺眉。
「就是這里?好像離外灘不遠了吧?」陸凱文眼前泛起外灘附近的高檔餐廳。
「對,就是這里蘇晴一邊匆匆作答一邊沖過去佔住一對情侶剛剛起身讓出的座位。
陸凱文猶豫著走過去坐下。他需要時間適應這樣的用餐環境。
「小姐,吃什麼?」一個操著東北口音的伙計走過來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狼藉。
「十只烤雞翅,二十只羊肉串,十只魷魚串。一鍋麻辣燙,要放豆腐、生菜、豆芽、寬粉、腐竹魚豆腐。其他你看著辦吧。還有來一個水煮草魚。有f省產的高粱酒嗎?」蘇晴一口氣點著菜。
「小姐,沒有您要的酒伙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那最便宜的酒是什麼酒?」蘇晴爽快地擺擺手。
「北京的二鍋頭伙計看著蘇晴的眼神有點怪異。
「行,來一瓶。快點上蘇晴終于結束了點餐。
陸凱文看著蘇晴一系列的動作,他不知這些菜有多少,但听著就夠累人的。
「你要的好像是白酒吧。我不喝白酒陸凱文等著伙計離開,終于輪到他說話了。
「沒關系,總有第一次。在中國,一個男人不喝點白酒怎麼行。再說這個地方喝葡萄酒也不合適蘇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陸凱文沒有可以反駁的話,看看周圍,的確沒有喝葡萄酒的人。盡管s市崇尚品味和格調,可是在這種地方喝這些玩意只能解釋為找抽。
「蘇晴,你一個女孩子經常來這種地方?」陸凱文實在有些不適應這種環境,他只有集中精神和蘇晴說來來緩解自己的不適。
「以前我在做家政和家教的時候經常來,在這吃完飯就到外灘走走蘇晴也收回興奮掃視周圍的眼光,重新投注在陸總身上。
「你做家政?那應該是一個辛苦的工作吧陸凱文的鼻子有點酸。
「沒辦法,剛來s市急著找份工作。我們這里不像你們美國找份短工那麼容易。按小時算的也就是家政和保姆。我沒有其他選擇蘇晴吐出的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是去人家里做?」陸凱文有點不舒服。
「多數是上門,也有醫院陪護需要人的。你不知道。這都需要培訓呢。不過我學得快,聰明就是好蘇晴的語氣里有驕傲。
「那……沒有人欺負你?」陸凱文費力地提問,他感覺嗓子好像要被卡住。
「欺負?。你們怎麼總往那方面想。有呀,可是我有自己的辦法蘇晴橫了陸總一眼,渀佛發現了陸總的陰暗。
陸凱文對蘇晴的語氣和動作置若罔聞。
「那你用的是什麼辦法?」陸凱文感到越來越強烈的緊張。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蘇晴又擺出了故作神秘的態。
「咳咳。是呀。你一定有自己的辦法。你這麼聰明,應該有辦法陸凱文也感覺到了尷尬,他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那你怎麼應付這麼多事情的?又是學習,又是打工陸凱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蘇晴,蘇晴給他的印象是縴細和偏瘦。一米六五的身高已經不算低,但是在陸凱文這個看慣金發女人的人眼里只能是瘦小。
「可能是太聰明了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可是縣里的高考狀元,省里我也排在前二十名呢。學習就是我的強項,所以我有時間打工。要不然我也不知能不能堅持下來蘇晴的眼里和話語里是不加掩飾的驕傲。
食物正在陸續擺上來,很快就滿滿一桌子。
蘇晴舀起了那瓶酒,她熟練的打開給兩個杯子倒滿。
五十六度。盡管不喝白酒,可是經常應付酒局的陸凱文知道這個度數意味著什麼。他看向蘇晴的眼光有點迷離。
「來,第一杯干了,聖誕快樂!」蘇晴舉起酒杯。
陸凱文皺起了眉頭,他實在不知怎麼舀起這個杯子。
「怎麼了?陸總,你不會告訴我你在中國沒有喝過白酒吧,你沒有參加過應酬?」蘇晴的眼里泛起的是不屑和疑惑。
「咳咳,經常參加,可是我一般都帶著陪酒的。s市的應酬一般都照顧我的特殊情況陸凱文第一次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有深深的挫折感。
「理解了。那你隨便吧。我敬您。聖誕快樂!」蘇晴一仰脖子干了杯中的酒。
觀察了一會兒蘇晴,陸凱文沒有發現她有異樣。
「蘇晴,你到底能喝多少?」陸凱文有些不放心。
蘇晴終于在猶豫中臉上閃過一絲靦腆。她猶豫著伸出了食指。
「一兩?」陸凱文試著報數。
蘇晴不置可否。
「一瓶?」陸凱文瞪大了眼楮。
蘇晴還是沒有說話,臉上的靦腆變成了明顯的不好意思。
陸凱文不再往下猜了。他感覺這更像一個女孩子在逗弄大人。
「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喝酒?」陸凱文語氣里有責怪,更有疼惜。
「這有什麼?我在村子里一直就是和男孩子一起玩的,他們打架都打不過我蘇晴有橫了陸總一眼,似乎她很不服氣陸凱文這樣的大男子語氣。
「啊,我忘了你母親去世早,你是隨爸爸長大的陸凱文有些明白蘇晴的性格了。
「你怎麼知道這些?你在調查我?」蘇晴臉上瞬間繃緊,她眼里有著突然而至的警惕。
陸凱文苦笑了一下。
「這很重要嗎?我有寧宇這個內線。再說,我就是調查你又怎樣,對下屬的了解越深,越能夠把他的潛能發揮出來。對一個下屬的生活和經歷不聞不問就是失職陸凱文盡力讓解釋變得合理。他有著對蘇晴的愧疚。現在她的出生證明和戶口簿的復印件還放在自己家里。在美國這樣的行為會受到法律制裁。
「算了,我不計較了,盡管你的解釋太牽強。反正你已經答應我離開了。我再計較這些就沒意思了蘇晴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蘇晴好像被剛才的事情影響,她連著干了兩杯酒。
看著蘇晴喝酒的樣子,陸凱文沒有太多排斥和反感,他甚至有一絲的親切感。
蘇晴是個能喝酒的女孩子,可是她不是陸凱文遇到的唯一女性。他還遇到社交場上一些能喝酒的女性。
陸凱文不反感她們,因為陸凱文的親人也是能能喝酒的女性。
陸凱文的母親經常獨自不停地喝酒。
陸凱文深深記得自己母親喝酒的樣子。
只是原來他不明白,甚至覺得母親在酗酒,那是一種孤僻和不好的行為。
 
但是兩年前他才終于明白,母親喝下的不是酒,那是淚。
陸凱文舀起眼前的酒狠狠灌下去,辛辣和苦澀順著食道流下去,重新又順著嗓子翻上來。整個胸腔里翻騰著燃燒的煩躁。
眼淚順著眼角淌下來。陸凱文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淚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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