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四月陽光明媚,都市的早晨處處是活力四溢的奔忙。
摩肩接踵的人流在地鐵通道里不斷匯聚,各種表情的面孔輪換著貼近再輪流逐漸遠去。
蘇晴迷迷糊糊地隨著擁擠的人流走進地鐵車廂,車廂里幾乎鼎沸的嘈雜也沒有讓她清醒過來。
平時的蘇晴總是小心地躲避著各種有意無意的觸踫,此時的她卻渾不在意周圍的一切,她隨著地鐵的節奏在人群里任憑身體晃動。任憑身體被周圍的人有意無意地觸模。
地鐵有節奏的晃動讓蘇晴進入了一種假寐的狀態,在她的麻木腦海里似乎有一個夢在回放。這個夢一直在回放,只是每次的回放都有著不同。
在夢里蘇晴迷迷糊糊地走進一個高層公寓,那里有著明顯的男人氣息,整潔而色彩單調。自己好像沒有說什麼話,身邊的男人也好像沒有說什麼話。直到舒緩的音樂環繞在客廳的時候窒息的沉悶才被緩解。
自己不記得說了什麼。只記得在音樂聲中被領到了一間寬敞的浴室。
自己在浴室里匆匆地沖了淋浴,淋浴之後像僵硬的身體好像輕松了許多。站在鏡子前自己曾經好像自語了一些話,具體的話已經記不清。
渾渾噩噩地被領到一間臥室,自己只記得那里有一張大床。那張大床很舒服,趴在上面自己很快就有了困意。
自己的謹慎和緊張讓自己清晰感覺到身邊的一切細微聲音,自己的身邊正漸漸靠近一個身體,那個身體漸漸貼近自己,自己雖然緊張,可是依然能夠感覺身邊的人很小心。自己能做的只是盡量把頭埋在枕頭里不去看對方,盡量讓對方的形象變得模糊。
身邊的身體散發著洗浴後的皂香,摟住自己的胳膊也明顯有著讓人無法反抗的力量。自己抑制著對這樣的身體的欣賞,只是閉緊眼楮宣示自己的反抗。
男人的手在自己身體游走,撫模由輕撫漸漸變成重重的揉弄。自己的身體被觸踫的瞬間似乎起了雞皮疙瘩,但隨著這樣的撫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皮膚上的疙瘩也似乎漸漸消退。
自己一度在配合著對方,厭惡也一度漸漸消逝。
自己漸漸有了渴望,那既是身體對撫模的反應,也是對那個男人的表示。在那一刻自己的眼前又一張臉在浮現,那是一張英俊的臉。臉上布滿關心和戲弄。可是很快地那張臉泛起一抹嘲弄,這抹嘲弄讓自己幾乎睜開的眼楮又死死閉緊。「交易」兩個字在腦海里不斷跳躍。
自己的身體重新繃緊,但很快這樣的繃緊又松垮下來。一陣瘙癢傳進了大腦皮層。自己盡管努力拒絕去想對方在干什麼,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現在的進程,那是對方的舌頭在游走。
自己放棄了對抗,能做的只是緊閉眼楮堅決不去配合對方。
這樣的堅持竟然也不能如願,對方抓住自己的手迫使自己攥住了對方的一件器官。
惱怒升騰而起,盡管沒有經驗,可是自己不是一無所知,那樣的東西被強行塞在自己手中是一種侮辱。
自己曾經掙扎了一會兒但是也不得不放棄,因為對方抓住自己的手在加大力度。自己很快感到了手里的膨脹。
自己的決心不會因為這樣的反感而改變,自己的反抗也不會改變任何已經發生的事情。
被翻轉過來的自己只有更用力地閉緊眼楮,真正的緊張終于被調動起來。
身體被重重地罩住,自己知道緊張的一刻終于來臨了。
自己不敢睜眼,不敢抗爭,與能做的抗爭相比,自己更害怕一睜眼看到此時遭遇的嘲諷和她想像中的猥瑣。
夾緊的雙腿被掰開。
自己能做的只是深深的吸氣和等待。
短暫的尖銳刺痛很清晰地傳入腦際,自己張了張嘴,可是一個柔軟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里。自己能夠很快判斷出那是對方的舌頭。
自己有了憤怒,這是一種侮辱。自己用力搖著頭。舌頭在自己的嘴里攪動了幾下。
與此同時襲來的刺痛和干澀的酸脹讓自己顧此失彼,屈辱和憤怒混雜在一起,眼角濕潤了起來。
淚沁出來。順著臉頰流淌。
對方突然停止了動作。
時間仿佛凝固,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自己突然覺得身體不再酸澀和痛楚,壓在身上的沉重的身體也快速地離開。
長時間的沉寂讓自己漸漸泛起好奇和恐懼,自己終于睜開眼。
自己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空蕩蕩的臥室里沒有一絲旖旎的氣息。似乎一切都被抹去。
有些緊張的自己猶豫著披上浴巾走到客廳。那個熟悉的男人穿著睡衣面對著外面的星空。
「你怎麼了?」自己竟然張口,這是自己記得的從咖啡廳走出來說的第一句話。
「去洗一洗。你走吧,讓我安靜一會兒。」對方的聲音有些嘶啞。身體依舊沒有轉過來。
「我真的可以走嗎?你不會反悔吧?」自己竟然又問了一句,那一刻自己不再有委屈,只有一絲擔心。
「快走,否則我真的會反悔。」對方的語氣里帶出了不耐和焦躁。
自己躑躅地離開,當走出公寓大樓時,自己鬼使神差地回望那個自己覺得屈辱的地方,雖然看不到什麼,可是似乎能夠感覺到在那窗戶後面注視自己的身影。
一切像夢一樣發生,像夢一樣進行,又像夢一樣結束。
伴著身體隱隱殘存的酸脹,情緒穩定下來的自己在自己的床上做了一個夢,夢里自己和一個男人在親密,自己不再緊閉自己的眼楮,不再有屈辱,只有酣暢和甜蜜。
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在一次交易中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一個男人。可是結果呢?似乎沒有結果,匆匆結束的過程由于慌亂變得讓人抓不住結論。
為什麼自己會遇到這樣的窘迫?
蘇晴不願從迷迷糊糊的夢中醒來,她寧願從頭再來,那樣她一定要把這個過程進行完。
因為她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對那個似乎高高在上的男人表示憤怒?可是他竟然粗暴地把自己趕走,那不耐煩的語氣似乎在宣示應該感到屈辱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對他表示輕蔑?可是他最後落寞的樣子讓人看不到他有任何負疚。自己真應該睜開眼把他猥瑣的樣子看到。可是一切都太遲了,自己畢竟沒有睜眼。他猥瑣的樣子只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
對他展示自己的委屈?自己被對方佔有,痛楚盡管短暫但很清晰,自己記住了自己的狼藉。可是對方的迅速結束竟然不給自己表示委屈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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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地行走在人行道上,頭腦里全是紛亂的思緒。
凌雲公司的辦公樓漸漸清晰。
站在樓前的台階上,蘇晴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在最後整理自己雜亂的內心世界。
辦公樓的玻璃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蘇晴的眼光投向一扇窗戶。
那是陸凱文的辦公室的窗戶。
這一刻,她沒有意識到,曾經每天做的事情竟然在改變。
曾經只關注一個人的她正在改變。
在那個曾經關注數年並有著深深怨尤的建築物里增加了自己也說不清的情愫。
那是什麼?是厭惡?憎恨?喜歡?欣賞?
蘇晴此時沒有這些意識,她只是有著一種不由自主的好奇。
他在嗎?是否在想著自己的事情?如何面對這個人?是應該保持淡然的笑容還是表示輕蔑?
深呼吸,盡量讓步態變得正常和從容。蘇晴依然能夠身體隱隱的酸痛。
一次不愉悅的經歷留下的將是自己刻骨銘心的記憶,此時的記憶只是渾渾噩噩的雜亂。
依然渾渾噩噩的蘇晴敷衍著身邊的問候,行走中的她突然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恐懼。
她害怕此時會和那個男人不期而遇。
更害怕那個男人一貫浮起在嘴角的淡淡的嘲諷。
自己害怕了,第一次害怕這個建築物,害怕踏進這里。
這里曾經是自己的渴望,今天這樣的渴望竟然蕩然無存。
小心翼翼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蘇晴幾乎是垮下來一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緊張終于漸漸褪去,她的頭腦也隨著這樣的輕松漸漸清醒起來。那種渾渾噩噩的昏沉不再糾纏自己。
對,蘇晴的腦海中跳躍出這個詞匯。
糾纏,那個男人注定是自己無法擺月兌的糾纏。
不是對男人的人品不放心,也不是對那個男人的交易感到憤怒和屈辱。
而是在那個男人刺入自己身體的一瞬間,自己已經注定陷入糾纏。
那是刻骨銘心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