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公司在陸總注資後注冊資金已經達到8000萬。銀行借款2000萬。流動負債700萬。2006年的利潤400萬。累計未分配利潤可以隨時轉化為1100萬。剛剛完成的資產轉讓協議金額為1600萬。我們過去三年都是盈利狀態。綜合所有賬面數據，凌雲公司已經具備了上市的條件。我們在上市的過程中主要解決的工作是兩個，一個是具體的上市工作，其中重點是選擇股票發行的主要承銷商。另一個就是內部的股權分配工作。請諸位同事討論的重點是確定這兩項工作的牽頭人。我的匯報就到這里。」肖竹芳簡潔的匯報匯報和結論很快結束。她瞟了一眼蘇晴後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里。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眼光投向陸凱文。他們眼里有著各種各樣的神色。
「諸位，上市的事情盡管突然，但是其實這件事情早已不是秘密。想必各位都在私下考慮過了。剛才肖總監應經讓所有數據變得一目了然，我就不再贅述了。我只想對諸位補充一點來讓所有的觀點趨向統一。一個公司發展到一定階段後就會遇到自身的發展瓶頸。一個中小規模的公司遇到的主要問題就是資金問題。對于新興工業和科技行業來說，資金問題的解決手段很多，因為它們能吸引很多投資者。可是我們不行，我們房地產沒有專利權和商業機密技術，我們只有越來越成熟的市場經驗。可是我們面臨的壓力卻越來越大，那就是資金問題。隨著房地產行業日趨激烈，土地成本越來越高。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擴大資金。我們可以尋找合作者，可是合作者是需要共同理念和共同文化的，這在目前幾乎不可能。而上市籌資成了最佳選擇。大量閑散資金在資本市場流動，我們必須學會利用它們。上市如同變魔術一樣充滿魅力，我們的資金會成倍增長。上市也是對我們管理模式的一次沖擊，它讓我們的管理變得開放和透明。舉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吧，上市就是讓陽光照進凌雲公司。所有的管理者要在這個過程中學習開放的管理，學習在社會監督下運行管理公司的權力。我們今天不是來討論上市的可行性，而是統一全公司的意志來完成整個上市過程。你們要做的就是選出公司里最浮眾望的人選。記住，今天你們的選擇關系著你們將來的利益，希望諸位認真對待！下面是討論時間。」陸凱文抑揚頓挫的發言結束後沒有馬上坐下，他環視著眾人。
眾人也紛紛把越來越熱烈的眼光投注在陸凱文身上。
「陸總這是就職以來第一次發表這麼長時間的講演。可見這兩個人選是多麼重要。既然這樣，我覺得還是陸總把這兩個擔子扛起來算了。」蘇晴的聲音響起來。
眾人驚愕地轉向了蘇晴，他們再也掩飾不住對蘇晴的行為表示不解和困惑。
陸凱文皺了皺眉，他趁著眾人轉移注意力的機會默默坐下來。
肖竹芳看了一眼蘇晴，又看了一眼身邊默默坐下來的陸凱文。她若有所思地埋頭不去理會有些沉悶的場面。
「蘇助理。請注意場合，陸總是在主持一次重要的會議。我們應該認真對待。」肖偉終于第一個開口了。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用這樣的動作表示對蘇晴的不滿和對陸總的支持。
「蘇晴，請注意自己的態度和言辭。希望你慎重對待這次會議。」沈凡菲的聲音響起來。聲音里有著尖銳和抖動。
肖竹芳忍不住和眾人一樣抬起眼看向沈凡菲。她的嘴角掠過一抹暢快的笑意。
蘇晴把眼光環視了一圈看向自己的人。
眾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那雙長長睫毛下晶瑩的眼波泛起的冷厲。
「我代表寧總來不是旁听的，而是來決策的。我的發言偏離了今天會議的主題嗎？」蘇晴的聲音也配合著眼神，冷冷的聲音讓人不得不把此刻的她和寧飛揚聯系起來。
沒有反對的聲音。
「我只是提出了一個最有效率的提議。這就是我對這個會議的態度，既然我代表了寧總，我就不能為了照顧利益關系而掩飾我的態度。如果我的提議觸動了誰的利益，請原諒。」蘇晴的聲音慢慢趨向緩和。
隨著蘇晴的聲音停歇，會場重新陷入了沉悶。
肖竹芳終于收回了在蘇晴和沈凡菲之間往返的目光。她咳嗽了兩聲。
眾人的眼光又轉向了肖竹芳，他們的眼里又有了熱烈的神采、
陸凱文的眉頭輕微蹙起。
「蘇晴發表了她的意見，大家也盡管發表自己的意見。上市是公司的大事，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決定的。從公司創立到現在，公司所有的管理人員都為公司的發展貢獻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剛才陸總說得很明白，上市是對我們的一個考驗，更是轉變我們管理思維的一個時機。從現在起就是一個最好的預演的機會。我就做第一個考生吧。我的意見是上市的外部事務處理交給陸總牽頭，他畢竟是從美國華爾街來的金融高手，我們這里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我做他的助手。諸位不會反對吧。」肖竹芳停頓了一會兒，她也環視了一圈然後把眼光定格在蘇晴身上。
「同意。」蘇晴沒有任何的猶豫。
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好，那麼第二個關于內部股權分配的人選，我建議從公司的老人里選擇。單純從技術上看，寧總和陸總最有權力決定，可是他們不會參與到這項工作里。理由很簡單也很明確，他們一個是法人，一個是最大的股東，他們都要回避，因為他們是最終對這個股權分配方案有決定權的裁判者。所以我的意見是這個人是除了這兩個人之外的資格和威望都能服眾的人。當然，我是絕對不行的。你們都知道我和寧總的關系，即使我再公正也讓人難免非議。呵呵，我就不摻合了。我的意見說完了。」肖竹芳仍然環視了一圈，與她最後的玩笑語氣不同，這一次的眼光也變得冷厲起來。
眾人依舊是紛紛點頭。
「我不同意，股權分配是一個綜合繁復的工程，它牽涉太多的內部股東的利益。公司里只有陸總和凌雲公司的歷史沒有糾葛，他會是最公正的制定者。至于裁判者，我想只有寧總才是唯一的。盡管我很尊重陸總，可是他不適合充當這個具有最終決定權的裁判者。對不起，陸總，請原諒我這樣說。」蘇晴終于在最後盯住了陸凱文。
所有人在震驚之余都把饒有興趣的眼光盯住陸總、
陸凱文沒有迎視眾人的眼光，他只是轉向旁邊的魏錦程。
眾人看不到陸凱文的眼楮和表情，可是他對著魏錦程搖頭動作和他嘴角浮起的苦笑還是能夠清晰入目。
「好了。看來今天的會議只能到此為止了。諸位請回吧。下次的會議另行通知。蘇助理，這樣可以嗎？我們還得私下先討論一下。」陸凱文終于轉過身表態了。
蘇晴點點頭沒有表態。
眾人紛紛離去的會議室里終于恢復了冷清。
陸凱文終于能夠用柔和的眼神看向一把椅子之隔的蘇晴。後者迎視的眼神顯得很空洞。
「蘇晴，對不起。」陸凱文吐出了平靜中的情緒。
「陸總，請說公事。如果沒有其他要說的，我要回去向寧總匯報會議的情況。」蘇晴作勢欲起。她的語氣平靜而冷淡。
「唉……蘇晴，你不必這樣，這樣讓我不安，也會讓你很疲憊。」陸凱文嘆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蘇晴終于眼神里有了一絲生氣。
「好像陸總有些自作多情了吧。如果你指的是那件事，請不要一再道歉，那樣會讓我難堪。我們都是成年人，對交易的遵守有著共同的理解和標準。所以請不要一再提醒我。」蘇晴的語氣里流露了強烈的嘲諷。
「謝謝你能這麼說。如果可能，我想讓我們回到原來的狀態。我們依然是好朋友。」陸凱文的眼里馬上閃爍起希冀的熱烈。
「哈哈。回到原點？陸總，你覺得可能嗎？」蘇晴的笑聲里全是壓抑不住的不屑。
「為什麼不可能？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那也是因為我欣賞你，不，那是一種喜歡，只是無法承擔責任的喜歡。對不起，蘇晴。這只是一次命運對我們的捉弄。這是我的真心話。請不要讓我們的關系因為一個錯誤走向另一個錯誤。這怎麼不可能，只要我們不去把對方丑化，我們依然是原來那樣的好朋友。」陸凱文有些激動得失態，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揮動。
「呵呵。陸總。你真的讓我有了對你新的認識。你想知道嗎？」蘇晴依然是不屑的冷笑。
「告訴我吧。我能承受你一切的譏諷。我是活該。」陸凱文咬了咬有些干裂的嘴唇。
蘇晴的臉色柔和了一些。
「算了，我不想說了。我只想告訴你，不要指望一個女人會和你一樣虛偽。」蘇晴搖了搖頭，波浪長發瞬間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一部分臉龐。
「女人」這個詞此時對陸凱文而言就像一把刺向內心的錐子，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
「蘇晴，你可以說我卑鄙，但不應該說我虛偽。我的確有難言之隱。對李曉白和你的事情，我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夠結合，這樣我可以減輕自己的負擔。這可以說是卑鄙而不應該是虛偽。請你解釋給我，我寧可做一個喜歡你的卑鄙小人也不願意做一個你印象中的偽君子。」陸凱文的糾纏有些急迫。
「呵呵，你何必這麼計較這兩者的區別。我就是認為你是偽君子，至于原因，對不起，你不會從我口里得到答案。因為我已經對你說過，滾出我的生活。再見。陸總。」蘇晴把嘲笑和怨恨都踩在發出清脆聲音的高跟鞋下。
陸凱文不甘地凝視著越來越熟悉的背影。
他終于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努力。
一個人呆呆地品嘗失落的空虛，才是對一個女人的最真實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