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二十七道劫雷過後,順便幫人渡完劫的李凌,在三道極其崇拜的目光中,大笑而去︰「我輩修長生,正邪隨心轉,偶得一時趣,造化有緣人!哈哈哈哈~~~~~~~~~~~~~~~~~~」
仙音渺渺而去,那豪情的狂放不羈、那氣魄的卓爾不群、那身姿的俊逸超然……深深的印在三人的腦海中。
這三兄弟在感激淋灕的惶恐中,最後竟還搬來香案向天焚香禱告,隱隱中,甚是懷疑自己三人今天是不是遇見了真正的神仙。
一路疾行的李凌,在心情極度舒暢中,終于在黃昏前,趕到了竹劍亭。極度意外中,李凌竟遠遠的發現,西門春眾人,竟在超期了三天後,仍在那里守候他這位貌似地位相當低賤的燒火童子。
眾人見李凌竟安然無恙的趕到竹劍亭,意外之余,卻也沒表示出過多的驚訝之意,只有西門春一臉歉然道︰「師兄無能,累你受苦受累了
受苦受累?李凌一想起這幾天消魂的荒唐,一張女敕臉,紅到了脖子根上︰「勞煩春哥掛念,小弟愧不敢當。長生大道,受苦受累那是家常便飯,春哥不必為小弟這點子小事過份在意
眾人用怪怪的眼神瞄了李凌一陣後,也沒再多問。♀安營扎寨後,天便已徹底入夜。李凌獨自一人搭了個小帳篷,擠在營寨正中最安全的位置。
洗漱之後,李凌便開始修煉,內訣一運,原本忐忑不安的憂慮,頓時一空︰還好,服了這麼多定神丹,仍在三天的荒唐中,被全數化解,煉氣的速度,並沒受什麼影響。
跟上大部隊的李凌,此後就在白天趕路、晚上修煉的規律生活中,不知不覺的過了將近一月有余,丹宗的山門,越來越近,李凌的心,卻越來越不平靜。
沒辦法,這段日子修煉的成果,讓他在即將到來的丹宗生涯中,前景,極度險惡堪憂啊。
晚上,憂思過度的李凌,又拿出那塊用一粒三花九轉金丹換來的怪石頭,仔細琢磨。琢磨了半天後,仍是一無所獲的李凌,突發奇想︰不如用丹爐把它煉煉,把石頭全都煉化之後,看那個小灰點到底會不會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變化。
李凌沖動之下,還真不把寶貝當寶貝了,當即便架起丹爐,把怪石往爐口一扔,便猛催真火,嘩啦啦的燒了起來。
「廢柴,進來,快進來!」這段日子一直都沉寂無聲的怪爐,突然就沖著李凌亢奮道。♀
「進去干嘛,煉根?還沒備好藥材啊李凌怪道。
「當然不是煉根!」怪爐大吼道,「蠢材,還不快進來煉天!」
煉天?李凌正愕然中,一段秘訣,在腦海中憑空出現,怪爐張開一張怪嘴就把李凌給吞了進去。
「納天地于須彌,演萬象于虛無,上下四方為一宇,古往今來為一宙……」
李凌蜷曲在狹小的丹爐之內,心無旁騖,本著對造化穹爐絕對的信任,全力運轉腦海中這篇被它強行打入的法訣。
誰知法訣一運後,李凌的整個身心,便立馬被一種像是亙古恆存、又像是破障新生的道理,徹底禁錮,只有思維,仍能正常運轉。
「怎麼會有這麼稀奇古怪的道理?」身心竟然會被一種道理禁錮,這種聞所未聞的異事,讓李凌的思維忍不住波動。
奇怪的是,這種純屬思維波動的發問,老造竟然也能听懂。
「這就是至高無上的天道!」
怪爐變出一張怪嘴大噴口水道︰「大道萌,天地開,世間萬象,都是大道規則所演,大道源于虛無,規則構建實空,實空演化萬象,生、滅演繹時空……」
「你怎麼會懂這些?」李凌奇道。
怪爐立馬驕傲道︰「俺老造雖渣得連你這種廢柴都不如,但按資歷,卻真正是與天俱生的同在。開天闢地的這點子奧妙,當然是生而知之。
蠢材,緊守心神,千萬別在天開闢地的時間長河中迷失了神智。只要神智不失,開出的這片小造化天地,它就會是你自己的天地!
否則這次,俺老造就會被你坑得一起化為絕對的虛無,連再世為爐的盼頭都沒了
再世為爐有什麼好?李凌怪道︰這家伙的想法還當真古怪,就算再世為蟲,也好過一只天天被人燒的丹爐吧。
要問人世間最難受的痛苦是什麼?刀劍加身的慘痛?不是!生離死別的怨念?不是!懷才不遇的淒楚?更不是!
……不是不是,通通都不是!
人世間真正最痛苦的是︰無窮無盡的寂寞。
不在寂寞中爆發,便在寂莫中滅亡。可這像是恆久無休的寂寞,連爆發的意念也會在無窮無盡的寂莫中,被時間的長河消亡怠盡。
身心被徹底禁錮後,開始還胡思亂想的李凌,漸漸便想無所想,思無所思。歲月是把殺豬刀,洗盡了鉛華,褪盡了煩惱。
時間,在越來越平淡的思想中,像是亙古就凝固的一個小點,寂靜得沒任何變化,又像是不斷消逝的流光,一晃就過了十年百年千年萬年……
在錯失時間感知的無盡寂寞中,李凌開始的感覺是越來越不堪忍受的煩躁,待煩躁到極至後,又在無盡的寂寞中漸漸迷茫。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凌的腦海接近一片空白時,最後一個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片斷,出現了一雙最依戀,最璀璨,最倉惶,最悲傷的眼眸。
那是在傳送發生意外後,菁菁臨別前望向他的最無助的眼神。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消亡,我還要去找我家的菁菁,跟她生出一大堆的女圭女圭……」
李凌在接近空白的思維中的最後掙扎之際,最後的那一絲殘存的掛念,終于讓他清醒了片刻︰堅持,我一定要堅持!
李凌在無盡的寂寞中,再次強行試圖催動煉根術,可精神都被禁錮後,光憑思維,怎麼都催動不了煉根術的功訣,所幸的是,在與寂寞搏斗的一次次試圖催動功訣的徒勞中,又讓他多捱了一段歲月寂寞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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