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維不明白初八是個多好的日子,但京城里的祁榮霄知道,因為他被皇帝一道聖旨留到了初八,聖旨里說皇帝要親自為他送行。
謝過恩,祁榮霄借遞打賞銀子的機會悄聲問來傳旨的大太監總管,「公公,有勞了!下官有一事請教……」
「不敢,大人是皇上親封的侯爺,莫要折殺小的了!」就算不看袖中銀子的面子,大總管也不想得罪眼前的人,「侯爺有什麼想知道的盡管問就是,能說的小的絕不隱瞞。」
「今蒙聖寵眷顧,祁某心中不勝感激,想親自去向皇上謝恩,您看……」
「嗨,這事兒好說,皇上近來正嫌無聊呢,侯爺自管求見就是,小的給您通報一聲,若是皇上高興,今兒就能召見您。」在皇上耳邊說兩句好听的話兒對他們這些近侍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
皇上果然如大太監所說的,當天就召見了祁榮霄。他先是跪謝了皇帝賞賜的奴僕和親自送行的恩寵。
皇帝揮揮手讓身邊侍候的宮人退下,「好了,起來吧,嘴里說著謝恩的話,心里指不定怎麼罵朕呢!」
「微臣不敢!」祁榮霄沒起來,叩拜了一下之後才繼續說︰「只是皇上乃是萬金之軀,自古只有送出征的將士,還沒有……」
「踐墨你尚在壯年,莫學那些老學究,左邊一個沒有先例,右邊一個不符合祖宗規矩。」皇帝似乎被那些老家伙煩怕了,「朕讓人看過了,初八是個諸事大宜的好日子,你就等初八再走。」
祁榮霄哭笑不得,「皇上,微臣正是想在這好日子之前趕回家……」頭著過年就這麼一個好日子了,如果他老爹急著成親,必定會選這天。
「愛卿還想去阻止令尊續弦麼?不過是個女子而已,朕都說了,會封你那繼母個誥命,不會委屈了她。」皇帝親自起身,扶起祁榮霄,「朕倒是不知道愛卿竟然是如此憐香惜玉的人……」
不是皇帝有意視女子為草芥,千百年來女子都是男人的附庸,更何況坐擁天下美人的皇帝?!「朕覺得,能讓令尊在時隔多年之後突然續弦,此女子必是很得令尊歡心。而且,作為正妻,即使是繼室,也總比你為人子的有資格約束令尊的……桃花,有她在,你就不用怕家里再添美人了。」
祁榮霄也知道皇帝說的有道理,但是,對于那無辜的女子他總是心懷愧疚的。而且……眼前的男人他不能惹!不但如此,他還得「皇上聖明,謝陛j□j恤!」
不知道自己被真龍天子惦記上的司維正收拾了廚房,準備做些好吃的安慰自己和弟弟的肚子呢。
「夫人,您怎可做這些粗重的活計,有事兒吩咐我們姊妹就是!」名叫海棠的婢女上前接司維手里鍋鏟。
「別叫那個稱呼,听著倒牙!」司維也沒跟她掙,順勢把東西給她了,「祁老爺既然派你們姐們倆來,肯定是覺得你們機靈,而且肯定之前也囑咐過,你們應該知道我是男人了吧?」
海棠與身邊另一個婢女芍藥對視一眼,低頭不語。「知道就知道了,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不過知道歸知道,這事兒你們可不能出去說,我是沒什麼,但是祁老爺怕是不會輕饒了你們,明白了麼?」司維柔聲細語地跟倆小姑娘說話。
見小姑娘點了頭,司維回憶著上輩子看過的宮斗宅斗大戲,做足氣勢繼續說︰「我知道祁老爺派你們來不止是侍候我這麼簡單,他讓你們做什麼,你們照做便是,但是你們心里要知道誰才是你們的主子!我不愛難為人,但是誰若是踫到我的底線,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我這麼說,你們別害怕,只要你們照顧好我弟弟,別讓他受了委屈,其他的都好說。有福我不會獨享,有活兒……」司維拿回鍋鏟,「也不會盡讓你們干的。」
倆小姑娘交換了個眼色,雙雙跪下,由海棠代表回話︰「婢子不敢,婢子跟了夫……主子,自然一切都听主子的,不敢有二心!」
「你倆都是聰明姑娘,別的不用我多說了,今後咱們合作愉快!」這麼短的時間就權衡出利弊,看來倆姑娘不是簡單角色,「快起來吧,祁忠送來不少好料的,今天晚上就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倆姑娘看著年歲不大,但都是手腳麻利的。司維掌勺,倆姑娘打下手,沒多久就置辦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蕎兒早在第一道菜出鍋的時候就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出來了,眼巴巴地等著開飯。
「沒想到夫……主子還有這等好手藝,幸好我們沒獻丑。」芍藥將最後一個菜端上桌,「聞著就比家里大廚子手藝好多了!」
「坐下,嘗嘗吃起來也好!」司維順手遞了雙筷子過去。
「這,主子,不行,您吃,等您吃完了我們姐妹再吃……」芍藥連連擺手,祁家的規矩還是很嚴苛的,不要說同桌吃飯,就是話說的不順主子的耳都要受責罰的。
「能一起吃飯了才算是自己人,所以我這飯菜也不算白讓你們吃。」
「哥哥做飯最好吃了!別人吃不到的,快坐下吧,涼了雖然也好吃,但是還是熱的好!」蕎兒早就等急了,哥哥還沒一次做這麼多好吃的呢。
「謝主子!」倆小姑娘認真道了謝,心里對這個新夫人的好感多了兩分。
吃飽喝足,司維讓海棠、芍藥別忙著收拾,幾個人商議日後在祁家的日子該怎麼過。畢竟司維是男人的事實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外表可以通過服飾遮掩,但是聲音是遮掩不住的,所以進了祁家,我只能裝啞巴……你們識字麼?」司維忽然轉換話題,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事情就簡單了,日常我少出門就是,若是非出門不可,我就把要說的話寫下來。」
幾個人設想了幾種情況該怎麼應對,當然,蕎兒純屬打醬油的。海棠和芍藥主動把祁老爺九位如夫人的秉性告訴了司維。司維沉吟了一會兒,「我一直想不通,我無才無貌,還是個男人,只有廚藝勉強拿出手,祁老爺到底為什麼非要娶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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