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了客棧,牽著小灰驢徑直走過長安城門,剛出城門,便有一隊輕快鐵騎連揮馬鞭,迤邐匆匆進城,他們身上各有傷損,行色著急,所騎寶馬皆是清一色的大宛名駒,碗口粗的馬蹄踏在城內青石板上,聲音急促清脆,付景年隱隱約約听見那一隊鐵騎頭領之人翻身下馬對守城士卒說道︰「趕快上殿啟稟陛下,欽差大人在陵洲遇刺,形勢危急,白玉令不知所蹤,請求增援。」
說罷,一躍上馬,調轉馬頭,重重喝一聲駕,拽緊韁繩,又急急而去,濺起一地風沙。
付景年伸出袖子,擋住撲面而來黃沙,若有所思的眯起眼楮,看著那迅速遠去的那一隊鐵騎。
李小仙目中異色流轉,待馬蹄聲漸遠後,突兀問道︰「付兄,你可知曉白玉令?」
付景年搖頭道︰「不知。」
李小仙似是知曉些什麼,卻不願說,沉吟許久道︰「那便算了。」說罷,便徑直向前走去。
付景年無奈笑笑,牽著小灰驢慢悠悠的走在後面。
就在幾人走後不久,有一獨臂之人背負一尊巨大冰棺,用手臂粗鐵鏈負于身後,緩步走到長安城門前。♀他抬起頭,一張並不蒼老的臉頰上傷疤縱橫交錯,其中一道獸疤最為顯眼,目光緊緊的盯著城門上深深鐫刻的長安兩字,聲音嘶啞,宛若幽冥,喃喃道︰「這便是長安了麼,小芳,再等等,大牛哥很快就能救好你了。」
此人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口所放的天山七竅雪蓮,然後一步步向長安城走去
青娥山是長安附近最為高大的山,山勢陡峭,山峰奇高,削崖聳起,壁立萬仞,在青青蒼蒼中,乳白色的雲紗飄游山腰,它像仙娥在輕輕起舞,峰巔常年凝聚著一片彩霞,經久不滅。
付景年幾人走至山腳處,幾名婦人看準商機,種植有幾株承蔭樹在下擺放茶攤供人歇息,一杯粗茶卻是買的極為貴俏,不過就算如此,依然有絡繹不絕的人從山上下來一溜煙就奔了進去,提起水壺便是一頓狂灌。♀
此時天氣萬里無雲,天氣晴朗,付景年在山腳仰頭望去,只見青娥山到處都是聳峙的峰巒,險峻的崖壁。滿山松杉、毛竹和知名不知名的雜樹,一片接一片,一叢連一叢,蔥蘢、蒼翠,蓋地遮天,從山麓一直擁上山頂。山腰處有雲海波濤,如笑如眠,洶涌起伏,一浪高過一浪,一層疊上一層,那氣勢壯闊極了。
密密匝匝的游人如同蜿蜒蠕動的長蛇環繞著山脈直通山頂,其中大多都是衣錦鮮亮的公子哥和衣冠楚楚的文人,一個個手持折扇,腰懸美玉,嘴角餃著一抹微笑,每走幾步路便開口作詩,神態怡然自得。
付景年幾人也加入到蠕動的隊伍中去,長長的石梯望不著盡頭,仿若直掛一般鋪在崖壁之上,朱靈婉小心翼翼的抓著欄桿,弓著背一點一點往上爬,腳下的台階忽高忽低,累的她氣喘吁吁;先前望去欄桿的那一頭是呈斜坡狀的岩石,時不時的可見幾縷清水從峰頂順著岩石緩緩滑過,輕輕濺起的水花溢在石板上,雖然比不得什麼江河,但依然相當湍急,因此頗有放縱不羈之概。
這時幾人已來到了半山腰,俯瞰山腳,人們如同螞蟻一般在走動。
付景年拽著韁繩,安靜的走著,走在前邊的李小仙腳步忽然一頓,等他跟上來後,說道︰「付兄,本座曾有耳聞,說你是楚國後人,對麼?」
付景年瞥了她一眼,說道︰「嗯,怎麼?」
李小仙嘴角勾起,恬淡問道︰「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曰推翻大秦,雪洗亡國之仇,然後自立為王?」
付景年似笑非笑道︰「怎麼,你有何想法不成?」
「付兄果真聰穎過人。」李小仙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道︰「常言俠以武犯禁,如今大秦逐漸國富力強,先前還無力討伐草莽,現在實力愈發底蘊,一統江湖那天很快即將來臨。正道五岳派已和朝廷開始勾結,導致我魔教在長安一帶傷亡慘重,而且除去這些大門大派不說,許多野外高手也淪為朝廷鷹犬,江湖地位而今岌岌可危,風雨飄搖。終有一天,或許江湖也會屬于朝廷管轄。
我魔教萬世基業怎能讓作他人?黑榜第八的葉滄海已經投靠北魏後人尋求出路,我魔教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李小仙臉色有些沉重起來,緩緩道︰「付兄,只需你想爭雄逐鹿天下,你只要答應本座一個要求,我魔教子弟均可以讓人調遣,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付景年眉毛一挑,問道︰「什麼要求?」
李小仙頓了頓,轉身扶著欄桿,目光遠眺,開口說道︰「若你有幸稱帝,你統一朝野國家,我魔教統一江湖。」
付景年暗自搖頭,一笑置之,嘟噥道︰「女子還是多學學女紅刺繡吧。」
說罷,大步向前走去,李小仙聞言一愣,半響後恨恨跺腳,白了走在前面的付景年一眼。
幾人走走停停,嬉笑玩樂,終是一番跋涉終是到了山頂。
峰頂常綠闊葉樹木郁郁蔥蔥,古木甚多。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灑落在柔軟的落葉上,不知名的鳥兒旁若無人的歡快的唱著歌兒。
朱靈婉背脊額頭被汗水染得一片濕濡,付景年站至山頂懸崖邊,舉目望去,整個長安盡收眼底,流淌的秦淮河,筆直的御道,雄偉的城牆,富麗堂皇的宮殿
付景年扶著覽台的欄桿,呼吸著不斷涌來的新鮮空氣,遙望遠處雲海變化莫測,四周薄薄的雲霧環繞著他,宛如置身于蓬萊仙境,遨游于天宮瓊閣,他忽地張開雙手,閉氣眼楮喃喃道︰「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大好的山河屬于我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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