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12-12
孟蝶不可置信的瞧著這一幕,眼神一直穿稜于兩人之間,大腦瞬間空白,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像堵上了一塊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的臉色蒼白,剛才的喜悅之情被一種莫明的情緒而代替,是怒,是慌,是驚訝,是無措,她自己也不清楚,突覺腳下一軟,卻是踉蹌兩步,幸爾身側的明公及時的扶住了她,
「孟君身體不適?」
她神色有些恍惚,
「無!」她勉強的尷尬一笑,在明公一疑惑的目光中,隨即又否認道,「突覺一陣暈眩,某先且告退言畢,竟是逃一般的離開。
來到自己的馬車旁,影好奇的瞧著她,
「孟君?……」
孟蝶揮揮手,阻止他的話,淡淡的言道,
「回去!」
馬車艱難的行走在大街上,四周人群擁動,呼聲高漲,孟蝶木納的坐在車上,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似還未從剛才的那幕回過神來。
約一個時辰,終于回到院子,孟蝶把自己關在屋內,不允許任何人打饒,她必須得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其實有想過這樣的事發生,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不屑,她正想辦法把她們趕離他的身邊,可誰知,她接受他不過數月,他又「勾三搭四」了。
是他不愛她嗎?不是,他可以不顧性命,不顧身份為她跳崖,足以證明他的深情,然而,這是戰國,這是遠古,這里的人可以三妻四妾,他是國君,更是理所當然,在他的思想里或許就沒有一夫一妻的概念,即使他承諾給她正妻之位,然,並不代表他的後宮只許她一個女子,可她呢?她是一個文明世界,她的骨子里接受的是平等的觀念,她害怕的事終于出現了。
他愛她,但他不可能只寵她一人。
她愛他,但她卻不能接受與他人分享丈夫。
孟蝶原想等有了足夠能力,聲望,逼趙雍驅散他的後宮,或許趙國宗室,天下百姓,才不會反對,為自己搏一搏,未想到,其實最應改變的是他。
她不該怨他嗎?可她僅是女子,沒有那麼偉大。
她接受他的那一天起,她己做好了心里準備,然而,當事情來臨時,她才發現,高估了自己,在這里,她就是個異類。
他面對此女的靠近,沒有拒絕,孟蝶記得,他並不在意他的後宮,甚至有所排斥,可為何卻讓她與他共坐一車?莫是他對她有了別樣的情意?
莫是他們己經……孟蝶不敢再細想下去,只覺頭要裂開一般,她從正午一直坐到黃昏,直到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院子里的火把閃著暗淡的光影。
她的坐姿沒有變動,她感覺不到身子的僵硬,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小七在屋外呼了數聲,她盡毫不知曉。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找趙雍大鬧一場?打包袱走人?她原來並不瀟灑。
隨著門被「咯吱」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照著她的全身。
「出去!」孟蝶沒有回頭,只是厲聲喝道,然而似乎沒人听從她的命令,兩奴僕急急的點起了牛油燈,那抹身影越發的清晰起來,
孟蝶嗖的轉身,對上趙雍深邃的雙眸。
她一愣,他站在她的面前,直到奴僕退出,房門關上,他才朝她走來。
他的眼神柔和,透著喜悅興奮的光茫,三月不見,他思她更甚,
他把她摟在了懷里,緊緊鎖住她的腰。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示他此刻的激動,而她卻如雕像一樣,她該高興的,該興奮的,然,此刻,面對他,卻心升怨念。
趙雍沒有感到她的異常,低下頭,就吻了下來,孟蝶急急一避,他吻上了她的臉頰。
他這才感到她的反常,抬起她的下頜,細細的打量著她,她似胖了些,然而卻神色暗淡,心里一陣擔憂,
「今日設宴,明公言之,小兒身體不適,為何?」
孟蝶垂下雙眸,沒有看他,沒有回答,面無表情。
趙雍皺了皺眉,捧著她的臉頰,「孤己歸,為何不看孤?」
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片刻,才听孟蝶淡淡應道,
「君上凱旋而歸,宮中設宴,定是美人縈繞,何須來小人敝舍?」
她其實不想這樣言語相譏,然而卻不由自主的說出這番話來。
果然,趙雍臉色一暗,變得十分難看,他听聞她身子不適,他中途退席而來,他拋下文武百官,他一心只想見她,她為何卻如此的冷淡?適才的喜悅也隨著她這句陰陽怪氣的言語己煙消雲散,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與他說話,然,她卻屢次激怒于她,即使這樣,他依舊寵她,愛她,念她,但是此刻,面對她莫明的怒氣,他心里有幾分詫異,更多的升起幾分怒氣,
「小兒此話何意?」
他的語氣帶著質問。
孟蝶掙月兌他的懷抱,冷若冰霜,
「小人不知,君上征戰疆場,竟有美人相伴
她的話酸味極濃,趙雍听言瞬間明白了原由,一掃心中的不悅,突然呵呵的笑了兩聲,
「小兒吃醋也.」
他再次把她拖入懷里,大手迫不及待的在她身上游走,孟蝶左右相避,不得,他的唇吻上她的耳垂,他知道那是她敏感之處,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
「孤己渴久矣……」
然而對于趙雍的不以為然,更引孟蝶心煩易燥,這說明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感受,根本不了解她。
孟蝶咬咬唇,那有心思與他溫存,使了力道,再次把他推開,趙雍一愣,喘著粗氣瞪著她。
只听孟蝶言道,
「小人身子不適,請君上移足回宮
她本來還想說,宮中有眾多美人相侯,何須因她而費了大好時光。然而,終究還是沒能說出。
趙雍再次不悅,她這是做甚?他日夜兼程的趕回來不就是為了她嗎?三月時間,她怎又變得如此冷漠?
她不再稱他夫君,她與他生疏的說話,不許他踫她,就因為他帶回的美姬?
他再次打量著她,突然憶起樓園曾說過的話,小兒善妒。他原本不在意,甚至認為是小兒心悅他的表現,為此還有小小的開心,然而,如今看來,他真是寵她太甚,他許了她正妻之位,不惜願與韓國決裂,設法提升吳名,不就是為了她後盾堅固嗎,她卻並不滿足,趙雍收斂了**,或許,他真該好好教導一番。
她太胡作非為,本是女兒之身還娶妻,她把他放于處何?不僅如此,還時時給他臉色看,趙雍覺得自己一國之君,竟會如此委屈。
思此,心中的怨氣越大,他呼的站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淡淡的,
「既然如此,就好生休息
言完,拂手而去。
直到房門再次被打開關上,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直到馬車的 轆聲響起,孟蝶才如泥的癱了下來,淚水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忍了一日,她都未曾流淚,而此刻,隨著趙雍的離去,她才覺得身子被抽空一般,胸口痛得連著呼吸都困難,為何這般?明明不該這樣,明明她思他如斯,她卻這樣相對,她真的不是有意如此,可她腦子里一想著白日在城門處的畫面,她就心如刀割,他身後的女人太多,個個勢力強大,那位異族女子定是哪位權貴所獻,他居然沒有拒絕,他沒有拒絕……
正如她所想的,這一切對他而言都理所當然。
孟蝶伏在幾案上痛聲大哭……
趙雍滿懷喜悅而出,卻是怒氣沖沖而歸,一路上,眾護衛大氣也不敢出,個個低頭不語,樓園離開馬車數步,生怕主公會莫明拿他出氣,真讓仇夜言中,此後日子不安穩也,早知如此,就該讓仇夜陪主公這一趟。
回到趙宮,酒宴並未散,可趙雍那還有心思「尋歡作樂」,來到寢殿,一眼就瞟見,「英魂不散」的白狄,正含情脈脈的瞧著他。
「來人!」趙雍大聲命令道。
白狄不明其由,睜著無辜的雙眼,而樓園又急急避開數步,斜眼瞟了白狄,暗忖,主公終于發怒了。
果然,趙雍朝趕來的寺人管吏令道,
「帶下去,交予代姬,授之宮中規矩
「諾!」寺人管吏領來兩奴,把白狄架了下去。白狄眼含委屈,想說什麼,卻是嚅嚅唇,沒有言出。
趙雍踏進寢屋,樓園遠遠的站在門口,趙雍轉身瞪了他一眼,樓園又趕緊跟上。
趙雍坐在幾案上,半日不言語,樓園跪坐于下側,不敢抬頭,深知主公在孟蝶處受了氣,心情極為不佳。
良久,才听趙雍言來,卻是問向他,
「昔日,汝曾言,應好好教導小兒一番,如今,依汝所言,如何為之?」
啊?樓園嗖的抬起頭來,未曾料到主公會如此一問,這可難到了他,他那里知道怎麼教導?
樓園只覺得在趙雍的注視下,己經大汗淋灕,卻也只有硬著頭皮言道,
「屬下…愚昧……不知……」
「哼!」趙雍冷哼一聲,「孤令之,今夜跪于此地,直到想出計策方可起身
啊?樓園不可置信的表情,瞧著趙雍起身進了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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