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麻煩。」
楚鳴厭惡的伸手拭去身上的沙土,表情有些難堪。
一行五人眼下剛好站在紐約市入城的高速路邊上。最早一行人打算直接搶奪飛機飛往紐約的,然而遭遇了超遠程狙擊之後,一行人被迫選擇了車子前往紐約,然而現在的紐約卻好像群魔亂舞一樣。
眼下的情況讓楚鳴莫名的想到了李太白的那句話,只要稍加改動就能適用于眼下的情況。
「世界上聰明人那麼多,讓我們這些凡人怎麼混。」
到目前為止,但凡覺得有些能力的嘉年華選手,幾乎都聚集到了紐約市內,而楚鳴等人之所以被狙擊也該因為如此——有人希望清場。
之所以選擇紐約不是因為別的國家沒有研發病毒解藥的能力,而是之前因為觸發過的世界劇情,目前「美國正在領導全球解藥研發」。雖然因為其他病菌的爆發,導致眼下紐約的特殊實驗室幾乎被搬空,但是資料可是還留存在實驗室內的。只要掌握了資料,幾乎就相當于佔得了先機。
因此所有有能力或者自覺有能力的人都已經趕了過來,而不想趟渾水或者覺得爭不過的家伙們早就找了一個地方自己悄悄地嘗試著研發解藥了。
楚鳴等人很不幸,作為目前排名第一的隊伍,幾乎拉了一手好仇恨,還沒有到紐約就被人聯合狙擊,如果不是運氣不錯掉到了小鎮上,恐怕五個人真的要上演一出用腳步丈量距離的戲目了。
坐車比起飛機自然慢了很多,因此走到了紐約,楚鳴等人才發現自己等人錯過了一場好戲。
原紐約市市長竟然聯合了駐扎在紐約市附近的某部隊,宣布獨立!
如果只是如此的話,楚鳴也就是擔心一下會不會喪心病狂到摧毀實驗室就好了——話說雖然獨立但是貌似沒有投奔瘟疫公司,也不至于鬧出那種事吧?
不過接下來的劇情幾乎可以被稱之為神展開。
先前還算正常……
先是本來宣誓效忠市長的某校官干掉市長宣布自己成為總統,然後在外出安撫人心時被一群愛國青年砸出的石子劃出一道傷口,隨後迅速惡化。
到這里貌似還是很正常的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的節奏,然而呆在紐約市內的人卻沒想到,劇情瞬間神展開了。
得知自己可能要死了的某校官竟然瘋狂的釋放出某些實驗室中的致命生化武器,然後被自己的屬下擊斃。
然而面帶菜色覺得自己就要去見上帝他老人家的下屬卻干了一件很奇葩的事情,他拉著自己的小伙伴們宣布效忠瘟疫公司希望以此來避免掛點。然而誰知道瘟疫公司竟然接收到了下屬的信號,妥妥的宣布你交投名狀咱就收你!
然而這一切卻被一群「富有正義感的政府官員」撞破,于是……
「這真的是紐約麼?」
就連最近睡得稀里糊涂的愛莎,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的時候也有些吃驚。
「我一點都不奇怪啊!」看著好像三戰後現場一樣的紐約市,楚鳴的語調很平和,只是其中的顫音昭示了其實楚鳴沒有他說的那麼平靜。
「只是兩方持有部分低級別武裝(不具備導彈以及之上裝備)的部隊對戰真的能達到這種程度?」
看著殘垣斷壁,大堆大堆好像戰後二十年一樣的建築物,蘇櫻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火箭筒能夠造成的殺傷力終究有限,如果說把一堆建築的玻璃都炸碎了蘇櫻信。然而像現在這種,把樓體外表的水泥炸碎,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只剩下一些略微扭曲的鋼筋支持的模樣,蘇櫻是萬萬不信的。
都不說有沒有這種強度的炸彈,更關鍵是這顯然是沖擊波造成的,如果真有這種當量的炸彈爆炸,整個紐約市估計無法保證眼下的情況了——雖然看上去好像廢墟一般,但至少保證了最基礎的形狀。
「呃,據說因為那個作死的家伙做的事情讓人誤會是有人打算獨吞實驗數據……」
說到這里,蘇櫻也默了一個,在連鎖反應之下,所有穿梭者都拋開了所有顧忌,打成這樣應該說是預料當中,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為了保全數據略有留手,估計整個紐約城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了吧。
「算了,先收集數據好了。」看著仿佛奔喪一般瘋狂往外逃跑的車子,楚鳴嘆了口氣,看向蘇櫻。
「是爸爸!」
愛莎卻突然叫了起來。
本來以為自己只是翹家玩一陣的愛莎做夢也沒想到能遇到這種事情,本來在她的計劃內,只要過幾天突然一拍腦子說自己想起了自己家在哪就好了,隨後給自己老爸打個電話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愛莎可是知道自己父親到底有多好安撫。
然而突然就瘟疫流行,愛莎原本所住的城市本來就是重災區,愛莎好歹也是知道自己父親應該沒有回家,又不好拉上楚鳴等人一起送死,至少暫且接受自己真?失去聯系的事實。卻沒想到跟隨四人來到紐約,竟然在電視上看到了自家父親!
這也不奇怪,原本抵抗瘟疫公司的官方陣容眼下正在宣講,概括起來就是在安撫民眾做出一定的承諾並且給予一定的物資補助。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個官方發言人竟然就是愛莎的父親。
其實想來也不奇怪,作為cIa的一員,回國之後遇到這種大事怎麼可能無動于衷,恐怕市長宣布獨立的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隨後一連串的事情趕下來,等到那名校官被屬下干掉,估計cIa還以為這是個愛國好青年打算接觸呢,卻沒想到剛好就撞破了愛國好青年效忠瘟疫公司的事情。
菲德烈作為原本的公司高管、cIa的一員,演說技能不說點滿至少也很高,被任命為宣傳部的一員,出現在電視上面絲毫不奇怪。
「嗯?」
楚鳴和蘇櫻對視了一眼。
「送她要緊!」
蘇櫻咬了咬牙。實驗室和臨時政府所在的地方雖然不是南轅北轍,但是也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兩個位置。一行人緊趕慢趕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實驗室!眼下實驗室的爭奪正是激烈的時候,隨後都有可能出現結果,而另一邊臨時政府也正在與瘟疫公司爪牙激戰正酣,不過因為是「正義」的一方難免束手束腳,隨時都有可能輸掉戰爭。
眼下的情況的兩邊幾乎說只能選擇一邊,可想而知蘇櫻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
楚鳴默然,沒有說要自己去,送愛莎找爸爸楚鳴自然可以。然而失去了楚鳴,其余三個人真的進入實驗室範圍,那簡直就是送菜的節奏啊。
「算我欠大家一次。」
咬了咬牙,楚鳴也沒有說什麼虛的,干脆將愛莎再次背了起來。
只是好像天不遂人願,就在五人飛快順著道路前進的時候,一邊樓體上的屏幕扭曲了一下,竟然出現了讓楚鳴最不想見到的費洛特的容貌。
「喲吼~幾位,自駕游的感覺如何啊?」一開口,費洛特就戳到了楚鳴等人的痛處。
「對了,經過商談,我們一致決定公平分享實驗室內的資料。當然你們這種沒參與商談的就沒機會了,再過十分鐘,實驗室就將被摧毀,哈哈哈……真希望在那之前能夠看到各位!」
「該死啊!」楚鳴雙目皆赤,然而眼下的速度愛莎已經有些不適了,再快下去楚鳴恐怕愛莎還沒到見到爸爸就要先見到天國的女乃女乃了。
「要不……」蘇櫻嘆了口氣,然而剛想開口就被楚鳴頂了回去。
「不,不要放棄!」楚鳴的表情無比猙獰,幾乎是用牙縫擠出的話。「你們三個先去,至少拖延一點時間,等我解決完愛莎的問題馬上去找你們。」
「有安達烈在,至少拖延時間沒問題吧?」
「如果安達烈鎮不住場子,洛蘭不要吝惜槍支了,解鎖能量限制,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你是頭,你說的算。」安達烈點了點頭,洛蘭更是拿出了那把深紅色的核熔裂解槍,拆下了能量鎖。
看到了自己的隊友如此表現,蘇櫻張了張嘴,最後只是深深地看了楚鳴一眼。「你一個人要小心,快點趕過來。」
「安心!」捏好了地圖,楚鳴給三人一個笑臉。
看著三人轉道,楚鳴反手模了模愛莎的小腦袋。
「愛莎乖,忍耐一下,把頭縮低點,馬上你就能見到爸爸了。」
「叔叔,你要是有事……」愛莎拉了拉楚鳴的衣服,聲音有些低沉。
「安心。」楚鳴笑了笑,「答應你的事情,怎麼好反悔呢。」
沒有用更加危險的狩獵形態,楚鳴幾乎小心翼翼的在樓體間穿梭著。
然而一步躍出,楚鳴卻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他!」幾乎彈指都不到的一瞬間,楚鳴明悟了對方的身份,只有他!只有那個使用狙擊打爆了飛機油箱的人,才能遠在楚鳴的感知範圍之外做到這點!
只是雖然明悟了對方的身份,楚鳴卻什麼也做不了,短短的瞬間,楚鳴能做的只有扭了扭身子,將自己的要害和愛莎的身體錯開而已。
然而出乎意料的,竟然有三顆子彈同時飛過,感覺不妙的楚鳴卻沒有任何機會彌補自己的失誤了,刁鑽的子彈將楚鳴身上的繩索一一擊斷,而愛莎的身體則順著楚鳴轉身的方向飛了出去。
轟隆!
旁邊的帝國大廈發出了恐怖的聲響,大片的陰影籠罩了楚鳴的上空。
楚鳴的心異常的冷靜,幾乎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難怪之前那個狙擊手沒出手,原來一切都在這里,生怕子彈沒辦法徹底消滅楚鳴,直到楚鳴踏入了陷阱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先是支開了其他三人,沒了安達烈沒了蘇櫻,想要在保障自身的情況下救下愛莎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楚鳴能夠選擇的只有兩者。
救愛莎,放棄自己,或者放棄愛莎,放棄自己的任務。
然而楚鳴卻沒有一絲的猶豫,幾乎是本能般的,順著愛莎飛出的方向撲了過去,幾乎忘記了頭上重達幾百噸的混凝土建築。
「結束了。」費洛特晃著杯中鮮紅的酒液,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如果只是普通的建築怎麼可能稱得上絕殺,帝國大廈再被特意加固之後,更是被釋放了雙倍重力的法術。哪怕楚鳴生命力再頑強,被這麼一砸也要退回到原始生物階段,隨後只要簡單的殺毒,就能徹底將楚鳴抹去。
「你!」安達烈的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不要沖動!」
反倒是蘇櫻,很冷靜的拉住了幾乎要沖出去的安達烈。雖然很可惜,但是為了一個已死之人破壞自己的謀劃蘇櫻是不會做的,報復將在未來,而不是現在。
我……死了麼?
楚鳴並不後悔救下愛莎。
離開部隊之後,楚鳴曾經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為的是將曾經與自己生死與共那些人的面孔模糊化,以此避免嚴重的幻視。
只是心底,楚鳴還是一直記得那副畫面,雖然人物和環境幾乎變成了一個個剪影,但是楚鳴依然記得,那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次任務。
「翼」折斷了……
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楚鳴幾乎要追隨那些戰友而去。喝醉之後放縱高歌,楚鳴怨的是他們為什麼獨獨拋下自己一人。回憶起那副畫面,正是一個遲疑救了楚鳴,然而楚鳴卻希望自己沒有那一瞬間的遲疑,好慷慨赴死,而不是看著戰友們的尸體哭號。
這一次,楚鳴沒有遲疑,遵從著本心救下了愛莎。
只是,天不從人願。
我……還沒死!
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肢體,楚鳴也感受到了懷里那個小動物的顫抖。
不要怕,我會救你出去的。
楚鳴如是說。
費洛特的狂笑戛然而止,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蘇櫻目光閃爍好像在計算著什麼。而安達烈和洛蘭卻相擁而泣,狂呼萬歲。
即使被加固過的建築,在二倍重力的加持下也無法保持完整,然而廢墟卻突然炸裂了開來。
「這是我?」
緩緩的站起身,楚鳴低下頭,看著自己。
雙臂被黑色的幾丁質甲殼包裹,然而黑色的甲克在陽光下卻呈現出耀眼的七色光暈。從手肘處起,雙臂突然扁平下去,變成了兩把恐怖的長刀。黑色的長刀在刀鋒出卻呈現出了蒼白的顏色,骨質的刀刃即使看著也足夠讓人膽寒。
愛莎卻被兩個刀背挾住,靠在楚鳴**的上身上。
而楚鳴的**,從腰部往下被銀灰色的甲殼包裹,雙腿在大腿處突然合並,小腿和足部完全退化。變成了反正銀色光澤的尖銳長劍,中間的縫隙就好像一道血槽一樣。
楚鳴只覺得背後癢癢的,稍微晃動一下,卻看到了兩只巨大的羽翼。三米長的羽翼與下肢一樣呈現出銀灰色,然而偏偏羽毛卻好像一枚枚短刀一樣,整體透露出一股殺氣。
奇怪的對自己鑒定了一下,得到的結果卻讓楚鳴目瞪口呆。
力量和敏捷上升到了B+級別,而原本稍顯有些薄弱的攻擊力也提升到了這個層次。
更驚人的是下面的說明。
能量形態︰刀
犧牲︰概念,生命會不斷流逝、同時不具備任何防御,但因此擁有忽視目標防御能力與屬性
審判︰概念,被攻擊者無法招架閃避,被傷者無法復原
生命力吮吸光環︰c級光環,自動汲取周圍生命力補充自身。
說明︰病毒進化中唯一被保留的錯誤結果,極端于攻擊性,而全無防御
而楚鳴眼下卻並非單純的能量形態,更準確的說,眼下的楚鳴就像狩獵形態一般,直接獲得了最完整的刀形態力量。
裁決天使!
這就是刀形態巔峰狀態下的稱號。
「可以送你回家了。」楚鳴低下頭,對懷里的愛莎溫和的笑了笑。
楚鳴無法自己看到的頭部,鼻線以下依然維持著人類的形態,而上半部分好像戴了一頂教廷修士的高冠一般,只是純黑色的冠帽下緣遮住了楚鳴的眼楮,僅有一道銀灰色的線條表示著楚鳴眼楮的位置。
明悟了任務實際上就是如此的楚鳴,送愛莎回去並沒有絲毫的波折,只是極限的速度,讓楚鳴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野望。
「這個速度和力量,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看著楚鳴的樣子,費洛特臉色陰沉的嚇人,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摧毀實驗室而已。有著天空龍的庇護和洛蘭手中槍械的威懾,費洛特根本拿安達烈三人沒有絲毫辦法。
轟!
就在爆炸響起的一瞬間,一個人影一閃,出現在了安達烈身邊。
「貌似,我好想錯過了什麼?」楚鳴的目光盯著費洛特。
「呵呵,以為你變了一個造型就可以假裝自己很牛麼?」費洛特惡狠狠的將手中的酒杯擲到了地上,金色的液體倒卷而上,將費洛特包裹在里面變成了一個金色的鎧甲人。
楚鳴目光一閃,身影驟然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怎麼可能這麼快!」即使費洛特目光中也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破!
低喝一聲,楚鳴一刀當頭斬下,竟然將費洛特引以為傲的黃金戰甲斬成了兩半!
「怎麼可能!」失去了黃金盔甲的守護,費洛特就有些心虛了,說話間完全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感覺。「就算你能打過我,這里這麼多人還怕了你一個?」
「可以試試啊……」
楚鳴微微一笑,身上卻閃過了一絲紅芒。
所謂的最完整的狀態,自然少不了每個形態必備的臨界技能。
刀形態的臨界技能只有一個,名字就叫做裁決!
輕輕的一震翅膀,無數刀刃就好像羽毛般月兌落了下來,然而卻不落地,而是跟隨著楚鳴飛舞著。
「裁決!」
「你敢殺我!?」一瞬間感受到了惡寒氣息的費洛特連忙招出了戰爭古樹,希望抵擋一二。
然而巨大的戰爭古樹好像遭遇到了無形的風暴,從手臂開始驟然破碎,最終化為了一地木屑。而費洛特也無法幸免,化成的火焰也被快到根本無法看到的刀鋒攪成碎片,隨後甚至狼狽的逃出了瘟疫公司世界。
「誰還想來試試?」
被無數刀羽環繞著,懸浮在半空的楚鳴,看上去仿佛真正的天使一般,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