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閑人 14此時是何時?

作者 ︰ 大叔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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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超強大龜奴

此身在何方?

如果說唐胤先前還不確定自己往前倒穿了非常長的時間,而後的觀察判斷足可以讓他得出這樣的結論。

唐胤睜著眼打量眼前的一切︰自己正躺在一個干草堆上,枯草堆得很雜亂,但卻很干淨,沒有**潮濕的氣味。當然,屋里干淨些的也僅是這個干草堆,其余的地方則布滿了灰塵。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堆著一些破舊的桌椅板凳,樣式古舊,由于布滿了灰塵而連上面的油漆顏色都分辨不出來。左邊有些瓦罐子,要麼缺了嘴要麼就是破了個洞,一看就是用壞了的廢品。右邊有一個倒塌的屏風,整間屋里看上去就是一個廢棄的堆雜物的房間。

再環眼四周,發現屋子並不大,倒是由于是古建築的原因,尖頂的房頂看上去挺高,最高的位置和地面的落差足有四米余接近五米左右。頂上是木梁縱橫,布著灰塵,掛著珠網,先頭那只蜘蛛不知又從哪個旮旯里鑽出來,正在梁上探頭探腦的打量唐胤。

背對的方向的牆上有一個窗戶,很狹小,大約是一個一尺見方的正方形,有光線自外面投進來。五根堅實的窗欄均勻分布,杜絕了讓人進入或是從那里出去的可能。正前方是大門,正對著唐胤的視線。也不知道是因為做工不良,還是其它什麼原因,門縫顯得不小,足有一根手指寬,照亮這個房間的光線的一部份就是從那個門縫里投進來。而從一指寬的縫隙中間,唐胤看到了鎖頭的陰影。不必費力氣伸手去推,唐胤也知道那門是從外面鎖上了,目的大約就是要關住自己。

綜合自己目前看到的,在結合周遭的環境,唐胤已經判斷出自己所呆的地方就是電視電演里古裝戲必有的獨特存在︰柴房。

而柴房只是名字叫做柴房,其功能並不只是用來堆柴火用,它的主要功能類似于今天的儲藏室,用來堆放平時不常用得著,而又舍不得扔掉的東西。和今天的儲藏室相比,古代的柴房又多出了些今天用不上的功能——比如,用來關押不听話的丫頭、小廝。

沒見電視電影里都那麼演嗎?某惡霸大喊一聲︰「把他的腿給我打折了,扔柴房里關著!」又比如臨時收藏在逃犯、江洋大盜,采花賊什麼的……美麗善良的女主角總是在這里遇到躲避敵人追殺的英俊男主角,兩人便在柴房里邂逅,而後制造一大堆小蘿卜頭。不僅如此,大多數條件不太富裕的奸夫□們也喜歡選擇在這里通奸,抓緊時間翻去覆雨一番,所以這里還是人類繁衍的溫床。

于是唐胤猜測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江洋大盜是不可能的,就這細胳膊細腿,一拳就讓人干翻在地,還江洋啥啊?能掛著江洋大盜名字都不是好惹的角色,絕不是自己這樣廢材。采花賊?就自己這細瘦的德性,采啥?讓人采的可能性還比較大……呃,當然是那采花賊還得葷素不忌男女通吃的情況下。奸夫?得了吧!就自己這歲數和小體格,得多饑不擇食才會選上自己當奸夫?至于丫環……唐胤覺得自己想當也得先回現代到韓國變性先,那里的人妖最多,手術科技最先前。而小廝——唐胤對著門縫照進來的陽光觀察自己的手掌。它白晰而削瘦,十指修長,無論指月復還是手掌都上去都柔軟得很,半點不見勞動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至少關到柴房前,這具身體是養尊處優的,不太可能是小廝。至于遇到美女搭救,兩人一見鐘情,隨後xxoo制造小女圭女圭,那是電視電影演的,現實中發生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那麼自己為什麼會被關到柴房?再進一步想,我是誰?

接下來的時間唐胤一直都在想這個極富于哲學意義的命題︰我是誰?

想了一陣後唐胤就放棄,目前擁有的線索太少,跟大海撈針一樣,還不如不想。

想到這里時唐胤便再次驚覺自己性格的大變異。以前的唐胤性格雖然冷淡寡靜,卻是凡事都鑽牛角尖,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固執,這樣的性格才促使了他在學業上的成就。而今新生的自己,性格則是無比的隨性,像是跳月兌不定又散漫直爽,兩者完全南轅北轍不相同。不由得隱約記起了小白曾說過,魂魄承載了記憶,而身體決定了性格,看來她半點都沒有說錯,自己得了新的身體後,性格正在被這具新身體左右著,確實大變了,也不知道原來的性情還有幾份能保留下來。

不經意間,唐胤抬頭,猛然間發現以自己新生的眼光看出去,一切都變得不同了。從門縫中透進來的陽光著實很燦爛,僅僅只是一指寬的那條陽光帶子竟也散發著無窮的生機,讓人控制不住的覺得欣喜。又有細小的灰塵顆粒在一指寬光帶里飄舞,軌跡妙漫輕盈,像是有跡可尋又像是無從捕捉,全都帶著一種靈性的動感。唐胤就控制不住的想,門外的陽光會有多麼燦爛,陽光下的花草樹木會顯得多麼生機盎然。再看周遭的環境,雖是布滿灰塵,但卻有著一種沉澱著歷史的感覺。看著那倒塌的屏風,唐胤就忍不住想屏風後曾發生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有沒有歷史名人在那後面運籌帷幄,或是有沒有動人的女人在那背後美人出浴。這麼想著時,那屏風簡直就活了過來,有連續的、極富動感的畫面在腦子里流轉。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就連那只探頭探腦的蜘蛛都顯得可愛起來,不再因為毛多足多而顯得讓人厭惡且面目可憎。

剎那之間,唐胤就明白了伴隨著自己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時那股強烈而陌生的感覺是什麼。它便是新的思維模式和新的感官模式對自己帶來的沖擊。即是說,自從自己轉生有了第一個感覺開始,自己即是以前那個唐胤,又不是以前那個唐胤。以前那個唐胤的記憶還留著,新的唐胤的思想、認知、理念等等,統統在影響舊的那個唐胤,讓一切似乎依稀仿佛的還有舊模樣,但事實上早已經翻天覆地的完全變得不同。

如果說身體與靈魂,還有思想就好比房子和家具以及里面的住戶,唐胤只能這樣說︰家具還舊家具——也許還涂過了新漆,但房子已經翻了新,最重要是住戶已經換了!在這個比喻里,房子是身體,記憶是涂了新漆的舊家具,思想則是那舊的已去,新的剛來的住戶。

這樣的感覺,鮮活而又陌生,讓唐胤又喜又驚,喜是自己當真重活了,而且性子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冷淡寡情,似乎是在自在的敞開心胸體味生活。驚則是自己前世冷淡寡情慣了,完全不同的性格又要怎麼去適應?這就像一個盲人重新看到了五彩繽紛的世界,心情是驚喜的,是感動的,但又是茫然的,恐懼著的。

唐胤便在這種復雜而又矛盾的心境中調節著自己,直到頭頂傳來一陣細小的聲音。

唐胤這時候是躺著的,腦袋不怎麼費力的微微後仰,就看後面牆上的木窗里出現了一張巴掌大小的小臉。

那張小臉當真只有一個巴掌大,屬于一個五官清秀的小姑娘,她正瞪著一雙大得和其它五官有些不成比例的眼楮看著自己,眼里的神情顯得錯愕而吃驚。如果硬要是形容得夸張一點,她非常像一只受到了恐嚇的青蛙。

老實說,那張巴掌大的臉上嵌著的大眼楮露出這樣的神情時顯得很搞笑,懵懂的表情便得她又有些像樹叢後面瞪著獵人的小鹿,讓人看著時覺得有趣無比。特別是她那種瞪眼凸晴的表情,還會讓人聯想到樹枝上的捕蟬的螳螂。

不知道會不會真的瞪月兌窗?或是當真像螳螂那樣長在腦袋外面?

唐胤便噗的一聲笑了。

笑過之後又覺得和前世的反應太過不同,讓人覺得矛盾得很,便板起臉不笑。只是現在的唐胤受現在的魂魄影響,性子已經大變,以前不用刻意也是整日板著臉,現在卻板不住,只板了片刻就又咧嘴開笑。

如此前後不搭調的表情出現在同一張臉上,唐胤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旁人看起來那是極驚悚的。

小姑娘瞪眼看了他半天,臉上的表情終于轉換成了全然的恐懼。她失聲驚叫了一聲,巴掌大的小臉在窗欄後面搖晃了一陣便消失了。唐胤只听到窗外撲通一聲,她像是從什麼墊腳的東西上摔了下去,然後努力爬起來,一路怪叫著跑遠。

「喂!哎……那個……」唐胤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頹然癟起了嘴︰「你別跑啊……」

小姑娘很顯然是听不到的,唐胤就听到她細碎又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遠離,並伴隨著慌了神的亂喊︰「卷姨!卷姨!唐公子瘋了!哇哇哇!唐公子瘋了!」還別說,她聲音挺好听的,像風中搖擺的互相踫撞的銀鈴。當然,前提還得是不這樣驚慌怪叫的話。

你才瘋了!

唐胤隨即沒好氣的想,老子只不過重生了,換了個身體,身體還因為年齡的原因縮了水而已。

他倒也不想想,換了其它人發現自己重生了,換了個身體,身體不僅縮水不說,還被不知名的原因關在柴房,睡干草,由一堆垃圾陪著,和姆指大小的蜘蛛對眼,不瘋才怪!

只不過重生的唐胤神經明顯變得很大條,他正在想︰卷姨是誰?唐公子……大約就是指我了。我還是姓唐?叫唐啥?還有那啥公子,哦,對,公子是哪個鬼時代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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