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瑜當然知道自己此刻面對的是什麼,正是因為怕了,她說這麼多的話,本來以為可以借機緩解一下恐懼的心理,誰知道,壓根沒用,該死的李昌皓,她就不應該跟他說話的,現在可好,她更怕了。
權震東,你到底在哪里?快點出現吧。你不是說了要保護我,照顧我,我很害怕,你知道嗎?
宋歆瑜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團,長長的羽睫撲扇著,閃出晶瑩的光澤,無端柔弱的模樣,看在李昌皓眼里,竟然破天荒的生出幾分異樣的感情來,他猛的扭頭,不敢再看她。
他現在自顧不暇,宋歆瑜的事,與他何干,放過她已經是他的極限,別的不可能。
很長時間的靜默,沒有人進來,宋歆瑜和李昌皓也都不說話。
宋歆瑜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李昌皓不停嘗試著能不能掙月兌麻繩。他的眼前光線驟然一暗,抬頭就看見宋歆瑜站在面前,兩只手還反剪在背後,可腳上的麻繩竟然已經松開了。
她嘿嘿的笑著,說道︰「李昌皓,你幫我個忙唄
李昌皓生硬的別開頭,他不傻,這事要是被徐亞琴知道了,他估計也就不用活了。
「了不起你死了,我出錢安置你的父母,哦,還有你的老婆宋歆瑜鍥而不舍的繼續磨著,臉上的一抹笑容燦爛的幾乎有些不尋常。
「滾
李昌皓言簡意賅,毫不猶豫的拒絕她。
「行,這話可是你說的
宋歆瑜的話音落下,一截麻繩晃悠悠的從她手里落下,囂張的掉在李昌皓腿上。
「你,」李昌皓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宋歆瑜一臉無辜的笑著,揚了揚手里一片薄薄的刀片。
「你怎麼會有這個刀片?」
「秘密
宋歆瑜答道,其實心里也是慶幸著,她手上戴著一塊手表,是她外出上大學的時候,爺爺特意找工匠定制的,秘密在當中藏了一片薄薄的刀片,為的就是給她防身用的,這麼多年了,今天的事又發生的突然,她一直也沒想到,剛才蹲在牆角那會,無意中踫到了手表,這才靈光一閃,記了起來。
「我先走了,作為回報,我會報警讓警察來救你的,再見,李昌皓
宋歆瑜小心的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面張望,確定沒有看到徐亞琴和兩個男人的影子,略一斟酌,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折回屋里,站到床上向窗外張望,外面靜悄悄的,她覺得從窗戶跑出去應該更安全些,可是敲玻璃的動靜太大,或許會驚擾到徐亞琴他們。
她悶悶的低下頭,皺眉冥想。
「歆瑜,宋歆瑜,歆瑜——」
很焦急的聲音,該死的熟悉和動听,認識權震東以來,宋歆瑜從沒有覺得他的聲音這樣動听過,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床上跳下來,飛快的打開門,沖著門外大喊一句,「權震東,我在這里
明明是高興的,眼淚毫無征兆就滾了出來,簌簌的往下墜,怎麼也止不住,很快,淚水模糊了視線,一片朦朧中,宋歆瑜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向她跑來,她趕緊伸手抹了抹眼里的淚水,很用力的睜開眼楮去看,來人滿臉的焦急,的確是她的權震東。
眼淚掉的很凶了,委屈的,宋歆瑜吧嗒著嘴,用力的罵︰「權震東,你混蛋,怎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怕死了,混蛋你
權震東最受不得她掉眼淚,疼的一顆心都皺成了團,哪里還有心情說什麼話,長臂一撈,狠狠把她拽進懷里,緊緊,緊緊抱住。
宋歆瑜放聲的哭,用手捶他的肩膀,「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對不起,是我錯,都是我的錯,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沒事了,現在沒事了,」權震東不停安撫著她,也是安撫自己,幸好,她平安無事,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權震東擁著宋歆瑜的肩頭向外走,臨走之際,深深看了眼屋子還被綁著的李昌皓,那個眼神,冷的像淬了冰,李昌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兩個高大的警察向自己走來,怕了,月兌口喊道︰「宋歆瑜,我放過了你,你還沒報答我
宋歆瑜聞言,腳步微微一滯,下意識不安的扭頭看權震東,還是點了點頭,低嘆︰「放過他吧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很可疑,可畢竟,在那麼危急的時候,不管李昌皓最終是出于什麼目的,他的確是救了她一回。
而她,一向是知恩圖報的人。
「嗯,」權震東應承著,揉了揉她的發絲,擁著她上了藍色的賓利車,駕車離開。
安謐的車廂,靜的幾乎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宋歆瑜抬頭看著權震東,他緊呡著唇,很嚴肅的模樣,宋歆瑜一貫就猜不透他的想法,暗暗長嘆一聲,道︰「權震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權震東像靈魂出了竅一樣,沒有吭聲,也沒有反應,只是專注的盯著前面的路。見狀,宋歆瑜心里還是咯 了一下,為自己的遲鈍,和權震東的深沉,似乎總是這樣,她永遠猜不透他的想法,即使是看著他的眼楮,她還是
看不出什麼。
她也會不安,會胡思亂想,循著一個可怖的並不真實的念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然後,懷疑在猜忌在心里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以前,她只是依賴他給以的溫暖,況且她也有事隱瞞了他,所以,她並不刨根究底,可現在不同了,她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情意,她會忍不住想更多,渴求更多,包括他的信任。
可他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藏在心里。
難道,這也是她的錯?是她要求的太多了?
宋歆瑜突然覺得很厭趣。驚心動魄的一天之後,她想要的並不是一個沉默的權震東,更不是費勁的去猜測他的想法。她放任自己向後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楮小憩,眉心含起一點緊蹙,有些無力,也有些無奈,還有,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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