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嫻甚至能夠看到包裹在子彈周圍隱隱約約的火光,是那種有些橙紅色泛白的光電。從李曉嫻的耳際擦過,筆直的朝司徒銘赫的腦袋穿透而去。那子彈就像劃破了這寂寥的夜,更像是劃破時空從遙遠的地方而來,顯得突兀而不真實。
「?!」
代替李曉嫻心髒落空聲響的是盧珊那響亮而又焦躁的怒吼聲,只見她跨步閃到司徒銘赫的身前伸展開了她的雙臂。子彈也正在此刻穿透了她的胸膛,一口鮮血詭異的從她嘴角宛若一汪清泉般流淌出來。
許是子彈的力道太大,盧珊吃了一槍之後偏偏倒倒的朝冰涼的地面倒去。原本無力靠坐在墓碑旁的司徒銘赫,伸手將盧珊攬到了懷里。鮮紅的血液宛若薔薇花般在盧珊的胸口上綻放開來,她微眯著眼楮嘴角勾著好看的弧度。
李曉嫻驚恐的瞪著她那雙不大的眼楮,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游戲里面有人中槍。讓她想不明白的是,盧珊為什麼沒有使用她的特意?力,而是硬生生的挨了那致命的一槍。
「司徒榮!」司徒瑯琊臉色鐵青,分明是被剛才那一槍給嚇到了。他見銘赫沒有中槍,便舒了一口氣。不過這也消散不了司徒瑯琊的憤怒,他轉過頭去對著司徒榮一聲怒吼︰「誰要你出手了?」
李曉嫻看著躺在司徒銘赫懷里的盧珊,心里不知道為何心若刀絞般疼痛著。盧珊是個身材嬌小的妹子,雖然站在李曉嫻的角度來看她的心底並不算是善良的。但是站在盧珊的位置上來看,她也確實是個敢作敢為的真妹子了。
第一次見到盧珊的時候,還是在黑曜學院的人事部辦公司。一直到後來李曉嫻才漸漸的了解了這個總是一臉冰冷表情的盧珊,不過要說了解也許還是算不上了解吧。如今應該是盧珊最痛苦的時候,而她的笑容卻比以往都要燦爛幸福的多。
李曉嫻有些不忍再看下去,她轉過頭去擦著眼角的淚水心里隱隱作痛。尼瑪蛋的,不就是一個游戲嗎干嘛做的這麼真實?還有那個盧珊也是,不就是會刪除她游戲的存檔嗎?再建個角色重新玩一次不就好了嗎?何必非要做出一副和司徒銘赫生死離別的樣子來……
「你不是已經有覺悟了嗎?」司徒榮的聲音低沉而又決絕,就像是個沒有心髒的鐵皮人︰「既然都已經有了覺悟,那就必須前進。瑯琊,不要被感情蒙蔽雙眼,感情只會讓你駐步不前!」
來的人不止是司徒榮一個,除了五百多個司徒家親衛隊成員之外,sado也站在司徒榮的旁邊。然後在那群人中,最奪目的身影當然還是穿著黑曜學院校服的木涼鳩。
他墨色的長發用鈴蘭玉簪挽起,還有幾絲零碎的發絲在風中搖曳著。木涼鳩的眼神並沒有落在李曉嫻的身上,甚至可以說是故意避開了李曉嫻的視線。他輕輕的搖著手里的白骨扇,手肘處還蹲著那只慵懶的雪團白貓。
「喝!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狗屁廢話?」李曉嫻看了一眼顏色鐵青的司徒瑯琊,心里突然覺得一陣惡心。在這個為愛而生的游戲里面,她竟然听到司徒榮說出這種該死的歪理︰「別以為你舉著拯救鈴蘭市的大旗,做著舍棄小我完成大我的事情就偉大了!」李曉嫻情緒太過激動,她一輩子都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大聲的說過話。
不過她的這句話明顯把站在旁邊的司徒瑯琊給鎮住了,不僅是司徒瑯琊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司徒榮和木涼鳩也被李曉嫻這突然的一句給鎮住了。
「滿口都是瞧不起感情的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感情努力付出了一輩子?」李曉嫻甚至已經淚流滿面,她是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自然不能理解司徒榮那所謂的豪情壯志。這種豪情壯志在李曉嫻的眼里,和姬昌為了保命吃了自己兒子的肉沒有一點差別。那種喪德的事情都是偉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去tm的偉人!
「司徒榮!你也應該停下腳步,等一等你自己的靈魂了!」李曉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竟然把自己肚子里面想說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也許是因為盧珊為了救銘赫而挺身擋下那枚子彈,震動了李曉嫻的靈魂。她也許已經漸漸明白,人也可以不為了自己而活,人也可以為了他人而活。
「你一個黃毛丫頭知道些什麼?」司徒榮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他把手高高的舉過頭頂又朝下狠狠揮去。站在司徒榮身後的那些司徒家親衛隊員,接到這一號令之後紛紛朝司徒銘赫這邊攻擊而來︰「呵!反正我從來沒有奢望過有人能懂我,不過沒關系……只要殺了南宮?,這次的勝利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大批的司徒家親衛隊像潮水一般朝銘赫這邊涌來,司徒瑯琊眉頭一皺拳頭死死的捏了起來。南宮家的親衛隊也不是蓋的,他們在靜鈴的帶領下和司徒家的親衛隊抗衡著。司徒榮也不愧是上屆爭奪賽的一方領袖,拿起長劍在人群中奮力砍殺。
艷紅的血液從那些男人的身上迸發出來,把天空中掛著的月亮都鍍上了一層紅光。一時間李曉嫻有一種錯覺,這是真是的戰場而不是鬧著玩的游戲。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腳步顫抖的朝後退著。
司徒榮瘋狂砍殺南宮家親衛隊的樣子逐漸抽象成了一個惡魔,李曉嫻甚至能夠看到他嘴角宛若死神般的微笑。司徒榮已經完完全全被吞噬了內心,別人說的沒錯他完全沒有做一名父親的資格。
李曉嫻搖著頭一步一步朝後退著,那日司徒銘赫落寞的樣子又悄然的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曾經我在孤兒院的時候,也被所有人欺負。不但是被同時孤兒的同學,升職還被孤兒院的老師和院長欺負那日司徒銘赫說的輕描淡寫的話在李曉嫻的耳邊縈繞起來︰「那時候我升職恨我自己長了這麼俊美的一張臉,因為我長成這樣,所以孤兒院的院長才會發了瘋的強迫我和她做那種事。院長是個又老又丑又肥的男人,她每次在我身上瘋狂的時候,我都惡心的想要吐出來。可是那時候,我堅信我的家人一定會來借我,所以我才堅持活到了現在……」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割刺著李曉嫻的心髒。她甚至無法想象銘赫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他活下的信念明明就是想要回到那個家,可是如今看來那個家也太過冰涼了。可是……她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李曉嫻咬著唇,心痛的渾身發抖。
「你害怕了?」司徒瑯琊撐著膝蓋站起身來,他伸手搭在李曉嫻的肩膀上。月復部的傷口仍舊折磨著他,他全身有些無力的偏倒在李曉嫻的肩膀上︰「到你表哥身邊去吧……」司徒瑯琊下意識的把李曉嫻往木涼鳩那邊推去。
「額……」李曉嫻望了一眼木涼鳩,想起那天她給司徒銘赫介紹說他是她的表哥。沒想到銘赫竟然把這話也告訴的瑯琊,李曉嫻有些尷尬的勾了一下慘白的唇角︰「我不怕,現在局勢這麼混亂我必須在你身邊保護你
「保護我?」司徒瑯琊冷哼一聲,這次他推李曉嫻的手力道加大了許多︰「需要保護的那個人是你才對!」司徒瑯琊嘴角一勾,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不遠處的司徒銘赫︰「我現在要去保護銘赫,騰不出手來保護你……」司徒瑯琊轉過頭來對著李曉嫻微微一笑︰「好好活著,方呔還不想讓你死……」
「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曉嫻驚訝的瞪大了眼楮,關于那只斷了一只腳的小花狗方呔,她差一丁點都忘了這回事。不過想著那幾日風雨不間斷的去照顧那個小家伙,心里竟然有了一絲涓涓暖流來。
「狗屋上不是刻了‘木子’兩個字嗎?」司徒瑯琊轉過頭去,從他那原本有些僵硬的語氣中李曉嫻竟然听出了幾分溫柔︰「你不就是想做給我看的嗎?可別懷疑我的智商
那時候李曉嫻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味道來,那味道夾雜著甘甜和苦咸。也許這便是傳說中付出之後得到回報時的感覺吧,在歡喜中卻又在不斷的品嘗著過去付出時的幸酸。所以在一個人付出很多之後終有回報的時候,便會喜極而泣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你不是說想當我的女人嗎?」司徒瑯琊伸手把李曉嫻飄在眼楮前的一縷頭發別在了她的耳朵後面,指尖又輕輕劃過李曉嫻的臉龐順勢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就乖乖听話,快去吧……」
李曉嫻從來沒發現司徒瑯琊可以帥到這個地步,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承認司徒瑯琊是個有著王者氣息的美男。不過此刻他已經美到周身開始泛光了,他那俊美的臉龐在一團光輝中耀眼的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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