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風姿絕色才名遠揚的秦淮八艷早已隨風而逝,往來游人無不扼腕嘆息,恨不能一睹風采。
雖有遺憾,不過秦淮河畔歷來便是文人騷客流連忘返之處,因而使得此處青樓楚館之中不乏才情兼備、色藝雙絕的名妓。
此時浩祥和永兩人便身處于這位秦淮名妓沈夢茹的繡樓之中。
這位沈姑娘的繡樓不僅沒有絲毫艷俗的脂粉味,反倒素雅之極。其間只設有一張書案,一張琴桌,一張小幾,幾上擺著一壺清茶,旁邊圍著三張繡凳。
主人還未露面,浩祥和永兩人便坐在繡凳上,一邊品茗,一邊打量這位沈姑娘的閨閣。
閨閣中窗明幾淨,一兩盆蘭草點綴于窗台,牆上懸掛著幾幅蘭花圖,其上並無名家落款,僅有一枚‘孟茹君’的印章。
浩祥笑道︰「主人倒是雅致
永沒想到他不過是隨口感嘆了一句,浩祥便真帶他到人家的繡閣來了,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只好苦著臉勸道︰「咱們回去吧,來這種地方好奇怪的
浩祥听他這麼說,卻坐著不動,笑問︰「不是你要見識的嗎?」
「不是,我……」
永正坐立不安,這時香閨深處卻走來一位綠衫女子,見此他只好噤聲。
來人正是這閨閣主人,沈夢茹,沈姑娘。
「二位公子久等了
這位沈姑娘眉目清麗,僅略施粉黛,著了一身翠綠裙衫。其容貌雖算不得絕頂,但勝在氣質清雅月兌俗,確實不愧為秦淮名妓。
她說話時語調不緊不慢,臉上的笑意既不熱絡,而又不失和煦,拿捏的恰到好處,舉止間從容有度,便與她的閨閣一般,令人一望便生好感。
浩祥微笑點頭致意,永則第一次遇到這種場合,因此十分靦腆,胡亂的朝她點了點頭,便不敢再看。
沈夢茹盈盈向兩人行了一禮,便在琴幾上坐下。她年紀不大卻自小長于歡場之中,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見識過,哪兒還不知道這少年是面皮薄的緊才不敢看她,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倒是他身邊那位年長的男子似乎不太尋常。這男子二十三四歲的模樣,長相頗為俊挺,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除了手上戴了一枚玉戒,便沒有其他華貴的配飾。但其周身氣度卻比她所見過的那些達官貴人們更為不凡。
而真正讓她驚訝的,是這男子看她時的眼神。與尋常人見到她時或婬邪或贊嘆的眼神不同,他的眼里沒有興起絲毫波瀾,仿佛她只是與房里的桌椅擺設一般無二的物件。
除進來時同她打了一聲招呼,這男人便沒有將目光投注到她身上,他所有的心神都在那個靦腆少年的身上。
少年卻對此毫無所覺,像是對她房里的地毯有莫大興趣一般,埋頭苦思。
為免冷場,沈夢茹便開口問︰「夢茹所善乃琴藝,不知二位公子要听些什麼?」
「沈姑娘隨意即可那男子總算將目光移到她身上。
沈夢茹再不會察言觀色,也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而在乎少年了。
于是她燃起香爐,將琴放置在琴幾上調好了弦,便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不再關心室內的另外兩人了。
沈夢茹的琴聲終于將永從坐立不安中解救了出來,認真的听了起來。君子六藝也是皇子們的必學科目,永的琴技雖然說不上好,但欣賞別人的琴聲的能力還是有的。
沈夢茹奏的是一曲漁樵問答,其琴聲悠然自得飄逸灑月兌,竟奏出了隱士那種豪放不羈的情狀。
永听完,不禁撫掌贊嘆,「沈姑娘的琴聲飄逸瀟灑,其山之巍巍,水之洋洋,綠水青山盡在此曲中,令人听了便心往神馳
沈夢茹見這少年能欣賞她所鐘愛的琴聲,心中便十分高興,口中卻推辭道︰「公子謬贊,夢茹愧不敢當
有了琴這個話題,永便不再尷尬,興致勃勃的問沈夢茹︰「你是和誰學的琴?我還從來沒有听過如此美妙的琴聲
沈夢茹是好琴之人,在這個話題上自然和永談的投機。
看著與沈夢茹言笑晏晏的永,浩祥的目光不禁暗了暗,然而他卻沒有立時出言打斷,只微笑著坐在他身邊,偶爾遞上一杯茶水給他潤喉。直到兩人說盡興了,才提出告辭。
沈夢茹這才驚覺夜已深了,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不禁自嘲一笑,原來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兩人哪一個都不簡單啊。
……
兩人出了沈夢茹的繡樓,走向徹夜燈火通明的秦淮河畔,他們的夜宿之處是河中的畫舫。
「怎麼樣?盡興了嗎?」
浩祥牽著少年的手,側頭問。
永見他的唇角在燈光下微微抿緊,心中暗自得意,不禁狡黠的笑道︰「自然盡興。怎麼,你不高興了?」
浩祥沒有回答,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只是腳步加快了幾分。
「我事先說要走的,是你不肯,可怪不得我哦永少年不怕死的繼續刺激他。
浩祥仍然不說話。
繡樓離秦淮河畔很近,沒幾步便到了,浩祥在河岸邊找到了他們的畫舫,帶著永回到畫舫上。
浩祥付了船資給艄公,便讓艄公上岸,自己將畫舫劃到河中央去了。
兩人租的這艘雖然沒有宴飲的畫舫那麼大,卻也足夠在其中設一張矮榻,放下四周的竹簾,在仲夏的夜晚,听著櫓聲蛙鳴入睡,是件十分愜意的事。
然而剛才還在不遺余力的刺激浩祥的某人,此時已經沒有那份愜意的心情了。
「你你你……是你非要去見識什麼秦淮名妓的,我都說了只是一時感慨,誰讓你要當真麼?」
永少年此時被壓在矮榻上,像只翻不了身的烏龜一樣,揮動著手腳拼命掙扎。
浩祥壓著他,用腳鎖住他亂蹬個不停的腳,一只手扣住他的雙手,另一只手則捏著他的下顎,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笑道︰「你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雖然知道是你故意做給我看的,不過看到你和別人一起談笑風生的樣子,果然還是會不高興。我要是不高興後果會很嚴重的,你得補償我
永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帶他去見識秦淮名妓什麼的根本是這人給他設的陷阱,今天若是他不主動跟那位沈姑娘攀談,那現在不高興的就是他了。這人一肚子壞水,如今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他就說怎麼好端端的非要拉他去那種地方。
「說吧,要我怎麼補償你?」永決定先看看他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十二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可以做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來了,不如就用這里補償我,如何?」
浩祥有些激動,在昆侖山上因為要修煉,這件事便一直拖到了現在。他渴望這個少年,想要佔據他全部的身心,如今少年終于長大了,他總算能一嘗夙願。
永感覺浩祥的手已經模到他身後了,不禁扭動著掙扎了起來,「不要,好痛,換別的!」
原來他打的是這種主意!
浩祥听了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取笑道︰「上次還叫我不要忍的是哪個?(見第五十章)」
永閉緊了眼楮,耍賴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呵」浩祥被他耍賴的樣子逗笑了,不過卻不容他逃避,他已經忍了太久了,「我輕點,不會讓你痛的,嗯?」
永聞言睜開一只眼楮,對他的話表示非常懷疑︰「騙人,書上說第一次都會痛的
浩祥听了戲謔道︰「哦?哪本書?我怎麼不知道?」
「……」永少年立刻閉嘴,那種書真是羞死人了,他才不會說。
「不要怕,我不會弄傷你的浩祥把壓倒在榻上的少年抱起來,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從戒指里取出一個小瓷瓶。
「我特地準備了藥,保證不會痛的,你試試?」某人像只引誘小動物上套的大灰狼。
雖然永還是怕痛,但眼前這個人確實忍的好辛苦,被他抱在懷里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燥熱。想到上次在慈寧宮浩祥生生壓下的場景,永有些心疼他,于是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那你要輕輕的,不能弄疼我,不然再也不讓……」
「知道了,我的小嘮叨浩祥趕緊以吻封住他的嘴巴,再說下去天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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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匆匆三年又過去。
熙越也長到十一歲,不再是以前那個偶爾假裝撒嬌,耍耍脾氣的孩子模樣了。
「寧香,最近有什麼重要的節日嗎?宮里怎麼到處都張燈結彩的?我看大家都忙得恨不得多長兩只手熙越奇怪的問道。
「殿下,您就別開玩笑了,這哪兒是有什麼節日啊?是皇上的三十歲壽辰要到了,各國使臣都要進宮來賀壽,大家正忙著準備壽宴呢寧香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熙越恍然大悟。
「對了,殿下,您也得趕緊準備一下獻給皇上的壽禮了,不然就來不及了寧香急切地說道,「需要奴婢為您準備嗎?」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忙吧熙越忙擺手,說道。
「那奴婢先下去了
「嗯
這未成年的皇子獻的壽禮名義上是皇子獻的,但由于未成年的皇子還未出宮建府,並沒有什麼能力準備壽禮,所以這壽禮實際上一貫由各位皇子的母妃準備。熙越的壽禮本該由景妃準備,但是景妃這些年對熙越逐漸不再抱有希望,所以這壽禮當然不會準備。景妃不準備,熙越卻不行,不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淵帝在各國使臣面前丟臉,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可是該送什麼好呢?這禮要是輕了就顯得不尊敬,要是重了也不好,最近紀雲天的生意要擴張,鳳閣的資金有點緊張,咱不能為了他淵帝過回生日就弄得傾家蕩產,到頭來人家指不定還不稀罕呢。人都說二皇子除了一手字寫的不錯,啥也拿不出手,那咱就送幅字好了。
日子快得像離弦的箭,轉眼就到了淵帝的壽辰。
一大早寧香就把熙越叫起來,服侍他換上帶著喜氣的皇子服,又準備好早膳,當熙越在用膳時,她又將熙越準備的字小心地放進紫檀木的盒子里。
看著寧香如穿花蝴蝶般忙碌的身影,熙越不禁開口道︰「寧香,時間還早,你先歇會兒吧,不著急的
「奴婢不累,殿下一會兒入場得分好先後,遲了就不好了寧香提醒道。
「我知道的熙越點頭說道,「寧香,再過段時間我就送你出宮吧
「 」的一聲,寧香手中的紫檀木盒掉落在地,寧香一時愣住,但又立即跪倒在地,「為什麼?是奴婢做錯了什麼,還是奴婢在殿□邊伺候的不好?您說出來,奴婢會改的,不要趕奴婢離開,奴婢求您了殿下!」寧香有些不知所措,聲音里帶著哭腔,眼眶里滿是委屈的淚水,可憐兮兮的看著熙越。
「不是的,你做的很好,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進宮這麼多年,再不出宮可就變成老太婆,嫁不出去咯熙越半真半假開玩笑的說道。這幾年鳳閣發展得很好,自己已經十一歲了,出宮後也能很好的生活,離開皇宮的事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到時候離開皇宮熙越不希望照顧自己這麼多年的寧香留在這不見天日的皇宮里,就此老死宮中,況且她也二十五六了,再不給她找個好歸宿就真的晚了。
「奴婢不嫁人,奴婢只要在殿□邊,一輩子伺候殿下就好了寧香的話樸實而真誠。
「既然如此,如你所願,你可以呆在我身邊,直到你想離去的那一天熙越對寧香保證道,同時心里像是有塊柔軟的地方被什麼東西觸動了。
雖然夜晚還未降臨,承德殿內早已燈火輝煌,絲毫不會動搖的燭光將整個大殿照亮,所有的簾帳、地毯都換成了喜慶的紅色,空空如也的主位表明主人還未到來,主位以下是兩排長長的案幾,案幾上擺著用餐的一應用具,殿內的布置大氣而不顯鋪張奢侈,這里就是淵帝舉行壽宴的場所。
皇室人員、外國使臣以及朝廷大臣都已聚集在承德殿外,並逐漸入場。熙越也帶著袁非和齊銘來到承德殿,他來得不早也不晚,剛好在大皇子趙熙榮之後。趙熙榮入座後,熙越也坐在他的下首坐下,袁非和齊銘二人則隨侍兩旁,三皇子趙熙羽,四皇子趙熙仁也相繼到來。接著各國使臣也先後入座,由于北淵和南祁在地理位置上較東炎要近許多,兩國的往來也較頻繁,所以,南祁使臣的座位被安排在主位右邊離淵帝最近的地方。皇子們則坐在左邊靠近主位的地方,所以,熙越的位子正對著南祁使臣。
剛才還沒入場時,熙越就感覺到後面有一道目光直直地射向承德自己,開始還沒在意,直到剛才那道目光自對面射來,越來越炙熱,似是要將自己射出個窟窿來才肯罷休。熙越無法,只好順著那道目光瞧去,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長得很英俊,不算白皙的臉龐,卻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眸子藏著一潭看不見底的深淵,此時卻像遇到令他瘋狂的東西,眸子里有著不知名的火苗在燃燒,高挺的鼻梁下是一雙薄薄的唇,微抿著,讓人感覺執著而堅強,少年的的個頭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但不會顯得單薄或者像熊一樣的龐大,反而顯得修長挺拔,他穿的並不是南祁人喜愛的寬袖長衫,而是窄袖對襟便于行動的服飾,只是他的穿著令熙越想起了前世中國歷史上的唐朝胡服。
乍一看去,熙越覺得這少年甚是眼熟,卻肯定以前並沒有見過,不然不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一時間有些奇怪,直到看見在一邊為自己倒茶的齊銘,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這少年長得和齊銘有幾分相像,所以才覺得眼熟。說來也奇怪,他們都姓齊,且名字都跟金有關,長得又有幾分相像,他們該不會有什麼關系吧?熙越暗自猜測到。
趙熙榮見熙越看著對面的南祁使臣發愣,便自動為他介紹起來︰「你對面的那個少年就是南祁的四皇子齊鋒,年十七,是南祁惠帝最看重的皇子,傳聞說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就是他了。不過,奇怪的是十年前卻從沒听說過他,資料上也沒說他是如何為惠帝看重的,不過這個人一貫藏得很深,讓人看不透,他是此次南祁使者團副使。
文章出身名門,雖然只是旁系,卻因才華過人,為惠帝所看中,納為翰林院學士。世人的多以為他是因為文采出眾才為惠帝重用,其實不然,文章表面上是翰林院的大學士,然而他真正的身份卻是惠帝的第一謀士。此次惠帝派他輔佐四皇子齊鋒來我北淵賀壽,可見惠帝對齊鋒有多看著了。
坐在齊鋒右手邊的是南祁上將軍成威,南祁尚文,所以南祁有名的將軍不多,但成威絕對算得上為數不多的良將之一。
趙熙榮已經十四歲了,作為皇長子,他很榮幸的被淵帝打發到禮部,給吏部侍郎打下手,協助他接待各國使臣。
作者有話要說︰累感不愛,碼了一整夜,一大早被勒令修改,嚶嚶嚶嚶,酷愛安慰下蠢作者的玻璃心!!!
ps︰要低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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