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09
「老爺,雅兒是你的女兒,難道彤兒就不是你的女兒嗎?你養育了她這麼多年,在你眼里,她到底是什麼?」
忍不住心里的怨怒,淚眼婆娑的看著淳于簡。
淳于簡被她看得心里一突,心里一陣煩躁,只覺得她根本就是在故意轉移話題,臉色愈加黑沉,「你別想轉移話題,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要殺了我和浣蓉的孩子!」
劉氏心里一陣冰涼,卻是驀地低低笑了出來,「老爺,妾身陪著你這麼多年,在你的心里,我連蓉姐姐的千分之一都不及嗎?」
也不待淳于簡回答,劉氏自說自話的囈語,「是啊,我早該知道的,在老爺的心里,從來都只有蓉姐姐是最重要的,我一個低賤女子怎麼能和蓉姐姐相提並論呢。」
看著劉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臉頰上都爬滿了淚水,淳于簡心里有些不忍,自從浣蓉死後,他的身邊就只有她一人,這麼多年來,兩人相敬如賓。雖然他對她的感情比不得對浣蓉的深,但到底是相處了十幾年的人,自然也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
再思及向來乖巧懂事,溫柔嫻淑的二女兒,淳于簡滿腔的怒火稍稍降下去少許,起身去扶劉氏起來,低聲斥道︰「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哭什麼哭,我這不是心急嘛。你也知道雅兒是浣蓉留給我唯一的女兒了,她自小沒了娘,我又常年不在家,便只要把她托付給你,可是我剛回來,就听說你居然趁我不在把雅兒送進了棺材,這,這不是存心堵我嘛!」
雖然是在斥責,但語氣卻已經緩和了許多。劉氏聞言,吸了吸鼻子,被淚水洗禮過的大眼楮更顯得晶瑩動人,「老爺……」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淳于簡不由心神一蕩,但現在不是還是白天,咳了一聲掩飾異樣,又道︰「雅兒是我的女兒,彤兒也是我的女兒,剛才我不過是氣急了說胡話,彤兒向來乖巧,我也是喜歡的。」
見淳于簡平靜下來,對她的態度也不似剛才,劉氏在心里緩緩笑開,他們在一起十幾年,她又是極擅揣掇人心的主兒,又豈會不知道他的性格。別看淳于簡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卻不是心腸硬的人,反而是極容易心軟,還很念舊。
只要淳于簡生氣,她便提起兩人多年的情誼,他便一定不會再生氣。
心里雖是這麼想著,劉氏卻是緩緩釋然道︰「妾身知道雅兒對老爺來說極為重要,妾身和彤兒也沒想過要和她爭什麼,只要老爺的心里有妾身有彤兒,妾身和彤兒就很高興了。」
故意裝作退一步,實則卻是往前邁了一步,果然,劉氏話落,淳于簡便是欣慰的笑了起來,「蘭兒你能理解,我便放心了。」
「只是,」淳于簡濃眉一皺,「雅兒的事情是怎麼回事,緣何你要急著把她放進棺材里?你可知道,若不是王爺及時趕到,雅兒恐怕就真的去了!」
說到這個事情,淳于簡的怒火似乎又要燒起來,想到他一生最愛的女人留給他的最後一個女兒,差點就這麼死了,他還是耿耿于懷。
自然是想她死!劉氏心里暗罵,不過卻也禁不住有些疑惑,明明當日她已經確定淳于端雅是沒了呼吸了,她才吩咐人備棺材的。只等著老爺回來,見到已經死了的女兒,他會傷心,會生氣,但劉氏也有信心安慰他,而且不會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來。
但是她也沒想到得到消息的潯王竟然會執意開棺,更沒想到,那明明應該死得不能再死的人,竟然會突然活過來。
劉氏不由想到當時她看著突然從棺材里出來的人時,嚇得差點魂都沒了。♀
但是人確實是活過來了,她也沒有辦法,不過她也並沒有放棄,總有一天,她會再把她送上黃泉路!
心里惡毒的想著,眼中卻是立刻泛起了淚花,盈盈看著淳于簡,泣聲道︰「老爺,都怪妾身。當時雅兒突然就暈了過去,妾身一看,雅兒卻已經沒了呼吸,妾身當時是真的慌了神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老爺又不在家,所以只好去找阮姐姐,可是姐姐以再不問世事為由就把我拒之門外,妾身急了,忍不住罵了姐姐幾句,最後姐姐逼得沒辦法,回了我一句‘人死燈滅,自然是要塵歸塵土歸土’。」
說到這里,劉氏已經是泣不成聲,軟著膝蓋就要跪,被淳于簡拉住了,劉氏繼續哭道︰「老爺,都怪我,我不該听姐姐的話買了棺材,不該因為慌了神就把已經沒了呼吸的雅兒送進棺材!還好王爺相救,不然雅兒……妾身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老爺,妾身對不起浣蓉姐姐,對不起雅兒啊!」
雖然聲音帶著哭腔,但到底是歌妓出生,即使是哭泣,聲音都是婉轉動听的,一字一句抑揚頓挫,說得斷斷續續,卻成功的抓住了淳于簡的心。雖然句句都在自責,但卻不著痕跡的推掉了所有的罪責,把所有的罪過都嫁禍給別人。
是的,她只是因為雅兒突然死了,所以慌了神沒了主意才去找阮氏拿主意,可是阮氏雖然沒有理她,但卻隱晦的提醒了她。
塵歸塵土歸土,這不就是告訴她,要盡早把雅兒埋了嗎?
劉氏只是根據阮氏說的話做,她有什麼錯?沒有!
不得不說劉氏心腸實在歹毒,從一開始就算計起了阮氏,要是這件事情沒有揭發出來,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一旦揭開來,她也早就想好了退路。
她不過就是一個三姨娘,雖然掌家多年,但阮氏是姐姐,听她的話,也沒錯。
不得不說阮氏可憐,閉門家中坐,災禍還是引上了門。
果然,淳于簡一听劉氏的話,臉色立刻黑如鍋底,忍不住想到了當年的那些事情,心里對阮氏更是恨得想殺了她。
「又是阮氏!這個心腸歹毒的毒婦!我今天非休了她不可!」淳于簡咬著牙恨恨道。
劉氏心里一喜,但還是看似著急的勸道︰「老爺你不要生氣,阮姐姐她也是無心的,畢竟她這麼多年都沒怎麼出門,很多事情自然是不了解的。」
「哼!當年她害死了浣蓉我就下了令要把她一輩子關在庵堂里,一輩子都別想出來!可是沒想到她就是在庵堂里也想著害死我的女兒,這種毒婦留著就是禍害!蘭兒你不要再為她求情了,我今天一定要休了她!」
淳于簡咬牙切齒的就要往外面走,劉氏趕緊跟上去張口欲勸,淳于簡不耐煩的揮揮手,「好了,你就在蘭芝院呆著吧,我一個人去就行。還有,雖然你並不是故意而為,但也差點害死了雅兒,我不罰你雅兒定然會不高興,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蘭芝院吧。」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劉氏被劈得差點站不穩。就為了要讓淳于端雅那小賤人高興,你就要禁我的足!
劉氏氣得雙眼冒火,想要再爭辯,可是淳于簡已經頭也不回的出了蘭芝院,劉氏氣得不行,心里更是悲哀。果然,不管淳于簡說得有多麼好听,在他的心里,都是那個賤人的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也由不得劉氏生氣,淳于簡對浣蓉的感情太深刻,又因為浣蓉和端寧的相繼而亡,他的感情和期待,都只能放到端雅的身上,也自然就忽略了其他的人。
這麼多年來,淳于簡對端雅那是寵愛有加,有什麼好的,總是第一個送到雅竹院去,讓她這個管家的姨娘如何不生氣?
淳于簡對端雅的寵愛越多,劉氏對端雅的怨恨就越深,劉氏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麼拔了這顆眼中釘肉中刺。明明這次差點都成功,可是卻在最後一刻被破壞!
但是如今事情已經差不多塵埃落定,劉氏也只好暫時偃旗息鼓,靜候時機,再次出擊!
卻說淳于簡听了劉氏的話,怒氣沖沖的直奔庵堂,嘩啦一聲便把庵堂的大門拍開。常年沒有打開的,里面的灰塵不少,激得淳于簡一陣咳嗽。
可是就在這層層灰塵中,背對著大門端坐著一位衣著樸素的女子,在听到這般大得動靜時,卻是連動都沒動,轉身更是沒有。
看到這個女子,淳于簡心里就是火大,虎目幾欲噴火,兩步上前便鉗住對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來,狠聲道︰「阮氏,你真是不知悔改!」
說罷,還不待對方回話,手下一用力,便把女子扔到了地上。
女子垂著頭,長長的青絲掩住了面容,還是靜默無聲。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說,我叫你來庵堂是來干什麼的,可是你呢!你不但害死了浣蓉,現在連雅兒都不放過,你,你真是個毒婦!」想到這個女人當初竟然但膽大妄為的害死了浣蓉,他就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
當時他簡直是恨不得立刻殺了她給浣蓉賠命,可是卻被寧兒阻止,說是要好好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端寧卻又在之後不久出了事。接連失去最愛的女人和最疼愛的女兒,淳于簡簡直不堪打擊,大病了一場,之後就直接把罪魁禍首阮氏關進了庵堂,要她懺悔,要她為死去的浣蓉和寧兒祈福。
可是如今福沒有祈來,反而她又要想殺了雅兒,這讓淳于簡如何能夠忍受哦。
盯著垂著頭的女子,淳于簡狠聲道︰「賤婦說話!」
「呵呵呵……」一直沒有發出說話,連被摔在地上也不曾悶哼一聲的女子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聲音帶著一絲嘶啞,有些難听,「你要我說什麼?說我害死了雅兒?」
女子突然抬起頭來,青絲散去,一張因為太久沒有示人的面容顯得有些蒼白,薄唇灰敗,卻是淡淡的笑了,帶著一絲憐憫︰「淳于簡,你還是這麼傻!」被一個女人玩得暈頭轉向,卻害死了自己的愛妻,也害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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