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半昏,鴉雀歸巢。
無色獨自站在墓園中,單薄的身影顯得有些蕭索,卻又分外挺拔堅定。
手掌間,登勢婆婆留給自己的電話和地址還散發著紙片的余溫。
回想起老太婆離開時滿臉濃妝都哭花的樣子,無色嘴一抿,唇角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愉悅的弧度。
……
「該死的小鬼……自己去找你媽媽吧……」
用無色遞給的手帕狼狽地擦拭著被淚水模糊的眼線,妝容花了一臉的登勢婆婆恢復了之前那副刻薄尖酸的模樣,瞧著無色的目光卻是善意柔和的。
「我開的旅店就在鎮子的東邊,著名的歌舞伎町,也是你媽媽戊子生前工作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我可以給你給你提供工作和住所……那里有很多無家可歸的人,他們都會好好地接納你……今天我這幅樣子太丟臉,以這副嘴臉到戊子的墓前一定會被這個女人嘲笑,所以……你自己去找,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先回家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您就早些回去吧
這一次,無色自覺用上了敬語。
不似初見面時的充滿敵意,此時的無色面容平靜,看著登勢的時候也是一副乖順的後輩模樣。
「真是善變的小鬼……」
登勢笑著感嘆了一聲,從袖口抽出金邊折扇極快地就想要抽打一下他的額頭,卻被猛地抬手的無色一下子的格擋住了。
「武士道的精神和至高的劍術,我已經領悟了……所以,不要再隨便打我了!」
說著,無色彎起眉眼,平時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多了幾分生動的狡黠。
登勢聞言一愣,略帶些震驚地看了看自己的折扇,方喃喃出口道,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老人家不要問那麼多,最偉大的武士也會被年輕人打敗的……本大人很聰明這種事我會隨便說嘛~」
起初被登勢打得毫無反抗之力的無色此時開心的連尾巴都翹起來,自負地將手環在胸口,兀自笑得肆意。
剛剛觸踫到登勢婆婆的一瞬間,無色的耳邊就響起了一連串的系統提示音。
因為這次真心地安慰了登勢,他的善惡值出現了第一次的正增長。相對的,他自然也就受到了好騷年系統的大額度獎勵。
登勢婆婆本人除去歌舞伎町女王,旅店老板娘的身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她曾是一位劍術非常高超的女浪人。
正是因為主動的幫助和真心的善意,無色才可以運用自己的吞噬能力在登勢婆婆的身上自動兌換了價值二十二個小時的劍術本領。
剛剛運用的那記格斗術雖然還有些粗糙,卻還算有模有樣。
無色現在身上也沒有什麼其他出色的力量,能夠掌握到這個,至少也說明以後有了指望。
正這般想著,面前的登勢婆婆又說話了。
「那倒是我看走眼了……呵
將眸中的驚訝輕輕掩去,用帕子掩住臉的老婦人對于這個只短短相處了幾小時卻已經將她的招式領悟的少年愈發地感到期待了。
「劍道的真諦可不是你這個笨蛋小鬼幾下比劃可以囊括的……如果真的對劍道有興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給你找個真正的老師……那是個不錯的家伙,哦,對了,拜師禮記得買一盒草莓聖代
說完,老婦人不再多言,利落地轉身,踩著木屐緩緩地離開了墓園。
……
回憶完畢,走在墓園坡路上的無色一個人獨自尋找著自己母親的墳墓。
每當走過一座墓碑,他就能看到一張灰白的相片貼在大理石碑上。
那些照片上有白發老人,有年輕的女孩,有稚女敕的孩童……有許許多多陌生卻讓人心痛的臉。
他走走瞧瞧,看著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最終不過變成了這一個小小的土包,心頭意外地有些發冷。
前世的自己已經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又還會有誰記得他的死亡呢?
自己連這樣一座像樣的墳墓都沒有……也無法回到母親的身邊侍奉……
正這麼邊想邊緩緩地往前走著,忽然,一陣極低極壓抑的哭泣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爸爸……我讓您失望了……你的願望我無法實現!我……沒用……我沒用,我差的太多了……爸爸……我永遠都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奧林匹克選手……」
無色的耳力不錯,這麼斷斷續續地聲音,他也听了個大概。抬眸只見不遠處有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正哭的傷心,他頓了頓腳步,正在心里琢磨著要不要走過去,腳下卻已經踩斷了樹叢中的一段枯枝,發出了一下不小的動靜。
「格拉」一聲脆響,那個跪在6號公墓前哭泣的紫紅色頭發的男孩聞聲一下子受驚地抬起了頭。
「誰!誰在那里!」
暴怒又慌亂地胡亂擦拭了幾下臉上的淚痕,長相秀氣,身材健朗的酒紅色頭發少年一下子站起身,朝無色的方向恐嚇似的露出了一口雪白尖利的牙齒。
「抱歉,我只是來祭拜……」
無色面無表情地看著少年,難得態度自然有禮地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的意圖,就被忽然沖上前揪住自己領子的少年一下子打斷了話頭。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偷听我說話!!」
少年歇斯底里的怒吼讓刺耳又無禮,讓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的無色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嘖……我什麼都沒听見……所以,給!我!松!開!」
陰測測地眯起眼,被這冒失的家伙破壞了心情的無色在腦子里已經開始思索是用手刀劈斷少年的脖頸比較好,還是抬腿一腳踹死這個沒禮貌的混蛋比較好。
「不……你肯定听見了……你听見什麼了……你听見什麼了……」
咬牙切齒地拽著無色的套頭衫領子,酒紅色頭發的少年一臉緊張地瞪著無色,嘴里反反復復地就只有這一句話。
「……」
這是哪里跑出來的瘋子……他到底是希望我听見還是沒听見……
有些無語的無色若有所思地耷拉起眼皮。
——好騷年準則第五條,對于有隱情的故事總是充滿好奇( u )в~yo——
——好騷年~快詢問出埋藏在松崗凜心頭的小秘密~完成任務就可以獲得豐厚獎勵喲~( u )в~yo——
「呵,松崗凜的小秘密?所以……我只要問出他這麼慌慌張張是有什麼隱情不就好了?」
再次听見任務金屬質感的提示音,無色歪歪頭,嘴角緩緩張開了一個充滿惡意的弧度。
額……理論上說是這樣沒錯……方式的運用也要注意河蟹……我們不是太提倡那種暴力的方法……話說騷年,你想對人家少年做神馬……(☉_☉)
系統似乎感受到了無色的滿滿惡意,斟酌著語氣就像試探一下他的想法,可還沒等它試探出什麼,比對方矮了足足半個頭的瘦弱少年無色就用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扯著他領子的松崗凜一把慣倒在地,同時一只腳重重踩上他的背部,惡狠狠地開口道,
「嘖……本大爺最討厭有該死的雜碎隨隨便便的踫我了……快說!你到底為什麼在這兒哭哭啼啼的,不說我就打到你說出來為止,听到沒有!」
系統︰……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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