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戰場,血色與哀鳴充斥的一方天地。
……
無色猛地睜開眼楮,便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廢墟和尸體之中。
他無措的環視四周,目及之處,滿目蒼涼,連一點活人的痕跡都無處可尋。
「嗡——」
天上不時傳來飛機機翼的震動聲,黑沉沉的鉛色天空上積澱著戰火和硝煙蒸騰起的濃霧,讓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層壓抑的氣氛之中。
「踏踏踏踏——」
有快速落下的腳步聲遠遠朝這里趕來,無色聞聲抬眼,便看見一個黑發的亞裔軍人穿著一身利落的軍裝朝自己的方向跑了過來。
「你好……請問……你是誰,這里是哪里,」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可以告知自己處境的人,無色伸出手就想要攔住那個黑發的軍人。
擦身而過的瞬間,帶起了風聲。可是無色的手掌卻像是虛無縹緲的影子一樣,沒有任何阻礙的,一下子便穿過了對方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我居然……踫不到他?」
不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無色兀自喃喃。
對于自己忽然出現在這個類似于戰場的地方,頓時感到無比的迷茫。
而當他眼看著那個軍人即將跑遠時,一籌莫展的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迅速跟上去,看看這個軍人究竟要去哪里。
……
腳步快速的落下,嘴里發出些許的喘息。
無色感受著跑在前頭的那個軍人愈發焦急的情緒,只能有些艱難地緊跟著他一路往前跑著,直到找到一處被轟炸的只剩殘骸的建築群前,才得以停下腳步。
「威絲曼!」
黑發軍人大聲呼喚著,可是月兌口而出的名字卻讓無色大驚失色。
下意識地仔細辨認了一下眼前這個還很年輕的英俊男人。無色腦子里亂成了一團,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在戰場上一臉焦急尋找著威絲曼的亞裔男人,的確就是後來七位王中最為力量強大,掌握著整個國家命脈的王者——國常路大覺。
……
「威絲曼……你在哪里?威絲曼!」
男人在廢墟之中大聲叫喊著,臉上的每一絲焦急和絕望不似作偽,比之之日後喜怒不形于色的虛偽樣子倒是多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中尉……」
微弱的應答聲在一座倒塌的石碑後響起,無色和國常路大覺一起往那邊看去,便看見一個一頭銀發的瘦弱青年抱著一個美麗,卻已經失去聲息的少女坐在廢墟之中,雙眼都已被淚水充斥,順著白皙的臉頰漸漸落下,沾濕了他腳下的泥土。
「中尉……姐姐死了……」
青年顫抖的聲音漸漸帶上了哭腔,脆弱可憐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會被遠處不時響起的無情的炮火所摧毀。
國常路大覺站在原地,臉上蒸騰起強烈的悲傷和痛苦,可是卻只能遠遠地站著,連靠近那個哭泣著的青年的勇氣都沒有……
……
「那個狡猾又可惡的威絲曼居然也會像個孩子一樣哭……」
一旁的無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腦海中卻不自覺地回想起了關于五十年前的那一場極大的戰爭。
原來記載中的那場戰爭真的死去了那麼多人……連阿道夫威絲曼的姐姐都在這場戰爭中去世……那麼這和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又有什麼關系呢……
……
在心里暗自思索著,無色抬眼剛想繼續將眼前的事情始末看下去,眼前又是一道可怕的血色,接著他便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又變了。
……
空氣中充斥著幾乎灼燒他身上所有水分的可怕熱量。
當無色一出現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就差點被鋪天蓋地襲來的巨大火焰差點卷了進去。
目及之處,紅蓮業火燃遍大地,金色的烈焰帶起無盡的災禍。
原本繁華的都市被盡數燃盡,焦黑色的殘渣碎屑伴著焦灼的空氣讓人窒息,而在不遠處,一個一頭紅發,背對著無色的男人正艱難地半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痙攣似的劇烈顫抖著。
「殺了我……殺了我!羽張!殺了我啊!」
紅發男人壓抑的聲線蘊含著無限的悲哀與憤怒,一聲聲的嘶吼像是被鏈條困住的雄獅一般絕望而淒慘。
無色眼看著這個男人在地上發出垂死般的呼喊,緊接著,一個一身青色政府制服,一頭靛青色長發的瘦削男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你為何至此……」
靛青色長發的男人有著清冷如冰的聲線,可他注視著那個紅發男人的眼神卻又是那麼壓抑和痛苦。他周身充斥著紅色的火焰,將他的發絲一點點燃盡,肌膚一點點灼傷,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閃躲,直直地就朝那個紅發男人身邊一路走了過去。
「我無法坐視你的死亡……那麼我就以我的死祭典你的死吧……」
「殺了我!殺了我!不然……只會有更多人因我而死……這個世上可以死去一個赤王,卻不能讓那麼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羽張,殺了我……用你的劍盡情地刺穿我的胸膛……只有你可以,拜托了……」
紅發男人眼看著那個叫羽張的男人來到自己的身邊,紅色的眼楮里開始流露出不忍,他強行從地上站起來,盡量離那個青色的男人遠一些,才咬牙切齒地開口道,
「戰爭還未開始……你就這樣試圖卸下你的責任!羽張迅!你的青色氏族們失去了王會怎樣,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快阻止我的劍墜落!殺了我!」
……
無色聞言抬頭望去,天空的盡頭,此刻果然懸掛著兩把一青一紅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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