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美人不知道是要驚嘆自己心想事成,還是得贊薛老三運氣逆天,她這邊正不知如何在程專員的守衛下,靠近這位陳老板,結果,陳老板自己送上門來了。
「哦,是這樣的,廣場下邊正在放映一部影片,李先生听說了,便趕下去瞧熱鬧了。」
「影片?大陸最近出了什麼了不得的電影麼,我可記得如今港島的電影可是火爆得不得了,李先生守在港島這東方好萊塢,還瞧不夠?怎麼到大陸來了還想看?」
陳老板和李老板雖只是才相識,可生意人看生意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且此次,二人皆有志于開發蜀的名山大川,相互間自然也做過些了解,據他所知,這位李老板對此次的生意很上心,听說港島那邊的旅行社都籌備好了,值此談判的緊要關頭,又怎會有閑心跑去看什麼電影呢。
衛美人關賣夠了,笑著道︰「是這樣的,底下放映電影的主辦方,是德江招商團,電影的內容,貌似是介紹德江風景的,李老板听了,似乎很感興趣,便趕了過去。」
衛美人話音方落,陳老板眼乍起精芒,一邊的程專員臉上頓時布滿青氣。
「這個李老板,太不夠意思了,用你們京城人的話講,就叫不地道,對,太不地道了!」
陳老板搓搓巴掌,滿眼俱是藏不住的歡喜,禮貌地沖身邊的程專員告個罪,也不管他應承不應承,拔腳就朝門外行去,不待程專員召喚出聲,便消失在了門外。
程專員很恨瞪一眼衛美人。卻發現後者早轉頭去,取一杯果汁,正低頭淺囁。
程專員顧不得跟她生氣,慌忙朝門外追去,不曾想。方行到門邊,便撞到收拾了鄭康,又重整妝容,趕來主持局面的王晉西。
程專員一把扯住王晉西胳膊,便抱怨開了,「秘書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好了麼,德江這邊就給剔除在外了,怎麼又讓他們攪合進來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但凡這德江又一絲一毫的可取之處。我就不說了,大伙兒公平競爭,可明擺著是沒希望,連德江地委,行署都放棄了,派一個女圭女圭來撐場面,怎麼這德江招商團還要攪合。說起來,我和宋書記,跟李,陳兩位老板的談判,本來就辛苦,眼看著就要有起色了,德江這邊橫插一杠,往輕了說,是自己吃不了的菜,就往里面吐口水。往重了說,簡直就是在對蜀八千萬人民犯罪……」
程專員實在是惱極了,本來談判就艱難,那個新加坡的陳老板簡直就是十足十的奸商,一絲一縷。錙銖必較,每每言辭如繩,直勒他程某人的脖,如今德江再插這麼一杠,程專員能夠預料到,姓陳的稍後又該是怎麼一副嘴臉,又該是如何獅大開口,一念至此,讓他如何不怒。
王晉西听得一頭霧水,只是約莫听到說德江,不,薛向又弄出了ど蛾,便陡然像抽了口鴉片一般,神經細胞猛地興奮起來,急問程專員,到底何故。
程專員伸手指指窗,又指指衛蘭,「底下的人民廣場上,德江招商團正在組織放映電影呢,听衛蘭同志說,放映的正是德江的山水風景,德江方面顯然是想用這種方式,吸引李,陳兩位老板,而這兩位老板,本就巴不得再多一個競爭對手,好讓咱們三國爭鋒,他們好來個二桃殺三士,如今,這李,陳兩位老板,听著話音兒,就急不可待地了奔了過去,顯然正是打的這個主意。」
說來,這程專員嘴上批評著德江,心里卻是欽佩著德江方面的手段,末了,又暗罵起自己手下盡是一幫飯桶,若是他們也能想出這種招數,哪里還用自己大費口舌,齁累齁累地沖陳老板,介紹著銀山風光,更何況,有了這形象的展現方式,將銀山的巍巍大佛,搬到陳老板眼前,這場談判,也不至于談得如此辛苦。
程專員正月復誹不已,王晉西渾身三萬億顆毫毛都炸開了。
薛老三于他而言,是殺之仇,他自然恨之入骨,原想著今次在招商之事上,狠狠為難下薛老三,稍稍出口惡氣,可哪知道這姓薛的竟然如此不是東西,連這點氣兒也不讓自己出,還要跳出來蹦達,這眼里可曾半點有他王某人的影。
蹭蹭幾步,王晉西行到窗前,扯開厚重的大紫色窗簾,朝下望了望,一眼便瞧見底下人山人海,熱鬧得恍若過年,丟了窗簾,折步便到了衛蘭身邊,緊緊盯著衛蘭,冷聲道︰「衛蘭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要向李,陳兩位老板,透漏德江的情況,你這是違反組織紀律!」
王晉西恨薛向恨得牙癢癢,而衛蘭又是昨日沖突的由頭,且和薛向走得極近,對這位姿容過人的衛美人,王晉西可是無半點欣賞之意,滿心的俱是怨憤。
衛蘭放下酒杯,微笑道︰「王秘書長,我是此次招商大會接待方的服務人員,按照前日宣講大會上,李省長傳達的三要三不要指示精神,客人向我問話,我自然只能據實以告,熱情服務,我不知道這違反了組織的哪條紀律!」
衛蘭拿著李星雨的話做錐,直直戳進了王晉西的心窩。
王晉西噎得一嗆,卻是無言以對。
因為衛蘭說的在理,再加上他王某人所謂的組織紀律,不過是,省里已經默許了辦公廳踢德江出局,避免惡性競爭,讓梅山和銀山,各得其一。
可這點機心,只能意會,不可言傳,要不然德江方面非叫起撞天屈不可,省里也萬不能給人留下偏心的印象。
王晉西冷哼一聲,沖一側的程專員道︰「老程你放心,德江方面胡作非為,省里不會坐視不管的,再者,這人民廣場,是人民群眾休閑娛樂的地方,可不是供某些人謀取私利之用的,更何況,這人民廣場已經嚴禁露天放映了,德江方面放映場,我馬上安排人取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