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散打王耿主任薛向生怕這小子的血髒了自己的衣服,終于松開了懷抱,將耿浩男放了出來,右手依舊緊握不松,左手忽地暴漲而出,啪的一聲脆響,抽在那高個兒老虎皮臉上︰「瞎眼啦!沒見老子的佷子剛才激動,磕傷了嘴,還不拿紗布來,趕緊給包扎傷口
薛向使力不小,抽得那高個兒老虎皮轉了半圈。那高個兒老虎皮受創的胖臉立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嘴角鮮血長流,竟比耿浩男嘴角處的聲勢還大。高個兒老虎皮挨了一巴掌,腦子一陣發懵,迷迷瞪瞪,愣在了當場。
那矮個兒老虎皮卻是警覺,正要來拉那高個兒老虎皮,忽覺眼前一花,身子忽如騰雲駕霧一般,飛了起來,接著便听見失去知覺前最後的聲音︰「真t木頭腦袋,他不去拿,你既然知道了,不趕緊著去,還去拉他作甚?耽我佷子的病情,踹不死你薛向深恨這倆老虎皮,尋著由頭,就下了狠手。
薛向一巴掌扇懵一個,一腳踹昏一個,剩下的青皮全慌了,實在沒想到耿老大還有個這麼暴力的叔叔。見薛向眼楮瞧來,有機靈的趕忙遞上了紗帶和小瓶酒精,這下倒是把薛向看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承天縣的這幫青皮竟比四九城的混混還專業,連治傷的玩意兒都隨身攜帶,看來俱是群架圈中常來常往的家伙。
薛向接過紗布,卻是不要酒精,不顧傷了嘴唇、正滋滋吸氣的耿浩男反抗,三下兩下便拿紗布封了他的嘴巴,自個兒嘴上卻是不停︰「這麼大孩子了,也不知道听話,躲個什麼勁兒呀,叔叔還能害你不成
耿浩男一邊吃苦頭,一邊被佔便宜,真個是心又悲,心又痛,恨不得撲過去將薛向咬死,奈何身入魔掌,被折騰得有苦難言,只得拿眼楮四下掃射,給眾青皮傳遞信息。孰料這幫青皮先入為主,認定薛向是耿浩男的差輩兒叔叔(不是叔叔,能對你耿老大這麼好?看把人家小趙和小馬打的,只不過是行動慢了點兒嘛),對耿浩男滿是怨毒的眼神,壓根兒無法理解。
忽地,耿浩男眼楮一亮,猛地隔著紗布,吱唔了起來,似要喚起誰的注意。薛向循聲望去,卻見三個綠軍裝朝這邊走來,領頭那人身材高大,不是縣武裝部的徐隊長又是何人。薛向見了熟人,便松了耿浩男的手,正待迎上去。
耿浩男嗖的從他身邊略過,沖著徐隊長奔了過去,邊跑邊隨手扯下纏在嘴上的紗帶,到得徐隊長身前,不顧嘴痛便嚷嚷開了︰「徐叔,你來的正好,就是那小子,我懷疑他盜竊,竊得巨款五百多。另外,他還行凶傷人,你看我嘴上的傷,就是那小子干的,我身上還有數不清的暗傷,都是這狗r的下得黑手,你可得替我出氣呀耿浩男如同見了親人,拉著徐隊長的袖子,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想來也是,他耿老大縱橫承天縣,所過之處,攻無不克,如今卻被人欺負成這樣,能不委屈嘛。
耿浩男的造型雖然別致,徐隊長卻是無心欣賞,一把拽開自己的袖子,從兜里掏出手絹,擦去令人惡心的鼻涕,才滿面春風地向前方迎去︰「薛老弟啊,你呀,從來都是悄悄來,悄悄去,用我閨女的話說叫什麼‘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哈哈,這下讓可老哥我逮住了吧,這回看你老弟還有什麼說詞徐隊長笑得滿臉都起了褶子,老遠便伸出了大手。
對薛某人的根底,徐隊長還不大清楚,可他的恩主耿福林這次在革委班子里能由五進二,听說全是薛向在背後使的力。況且他和薛向本就有幾分交情,說不定哪天自個兒還得借薛向一臂之力,這會兒見了,怎不開心?
見薛向和徐隊長雙手握到了一塊兒,耿浩男微微一愕,接著便急沖沖地奔至二人跟前,嚷道︰「徐叔,就是他,你快叫人把他抓起來,關進縣武裝部的小黑牢里,老子非弄死他
徐隊長臉皮猛地一緊,沉聲道︰「浩男,怎麼說話的,這是你爸爸的朋友話至此處,徐達猛地見人群又多了幾人,再一看,怎麼他也來了,剛張開嘴,耿浩男便發飆了。
「去t的朋友,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今天也得干死他。行,徐達,你翅膀硬了是吧,老子晚上就叫老頭子把你這破隊長給擼了耿浩男沒想到好不容易盼來的幫手也不幫自己,氣得腦仁兒生疼,更無心去想徐隊長說的「你爸爸的朋友」是什麼意思,臉上青筋直綻,沖那二三十已辨清敵我的混混吼道︰「給老子上,打死了算老…」
孰料「子」字還沒出口,耿浩男便覺腰部受了股巨力,險些將自己的身子一折兩段,接著便是一股劇痛傳來。耿浩男打架無數,受了突然襲擊,自然知道如何喘息,反擊。但見他借那股巨力,在地上滾了個圈子,忍著劇痛,一挺身,提了拳頭就朝攻擊他的那人打來,拳至半路,猛地頓住了,失聲叫道︰「爸!」
來人正是耿浩男的老子、承天縣新晉革委第一副主任耿福林。
原來,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耿福林特意來縣立一中視察高考工作。至于為什麼單單來了縣一中,自是薛向的原因。雖然薛//最快文字更新無廣告//向參加高考,並未宣揚,可耿福林卻是知道的。因為薛向並眾知青使用的高中課本,正是薛向委托他給操辦的。是以,耿福林便上了心,略略一查,便知薛向在縣一中參加考試。于是,就想制造一出偶遇,還特地叫了耿浩男來此,想介紹兩人認識,順便給耿浩男找個長期飯票。
這不,考試結束的鈴聲剛響,在校長辦公室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耿福林便待起身告辭。結果,又被忙著拍馬的夏校長拉著,讓給收卷歸來的老師們講幾句。耿福林推月兌不過,只得耐著性子說了幾句官樣文章,便擺月兌了眾人。
就這麼一耽擱,耿福林沒第一時間遇上薛向,倒叫他那倒霉兒子先撞上了。耿福林剛繞過教學樓轉角,便瞅見了薛向,心頭大喜,便急步朝這邊行來。哪知沒走幾步,又發現了耿浩男,再一看那二三十青皮,哪里不知道何事,險些沒給氣炸了肺。果然,剛走幾步,就听見耿浩男在叫囂「要干死薛向」。
耿福林听得血壓瞬間升高,老化的血管兒差點沒爆掉,暴怒之下,肥胖的身子像按了馬達和彈簧,一個七十碼的野蠻沖擊,便到了近前,圓滾的身體,像充了氣的皮球一般,一躍便到了半空,一記飛腳,蹬在耿浩男的腰間,踹得耿浩男化作滾地葫蘆。
接下來的場面,便都在眼前了。
耿浩男揮至半空的拳頭猛地頓住,滿臉的不可思議,剛,剛,剛才,居然是自家老頭子踹的自己。
耿浩男這一愣神,耿福林便後發先至,狠狠一巴掌印上了耿浩男的臉上,但听啪的一聲脆響,耿主任立時化身散打王,一個閃電連環擊,發了個耳光雨,接著,又使出了無影王八腳,一陣亂踹。就這一會兒功夫,只見散打王過處,煙塵滾滾, 哩叭啦,脆響不斷,直叫眾人听得牙酸,看得頭昏。
「這,這還是大官兒們?這打架的功夫,怕是老子們拍馬也趕不上吧,看來耿老大的爹更適合干咱們這行啊!」二三十混混看著眼前的陣勢,俱對耿福林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覺。
「耿主任,消消火薛向伸手拉開了散打王耿福林。看人打子,總不是什麼好事兒。何況耿福林這番作勢,正是為了他薛某人。
「不行,薛老弟你放開我,今天我非打死這小兔崽子,省得留著他禍害老子」耿福林胖臉上青筋直綻,努力得要掙開薛向,見掙扯不開,又沖徐隊長和秘書小馬下令,要二人代他狠捶。
這二人又不是傻子,真傻得去捶耿浩男,便齊齊擁過來相勸。這會兒,旁邊看熱鬧的越圍越多,就連縣一中的夏校長聞訊,也帶了一幫保衛科的干事奔了過來。因為夏校長接到的竟是有人在校園內和耿主任打架!這勁爆的消息,險些沒把年紀已不輕的夏校長給嚇抽過去,慌忙點齊兵馬,殺奔過來救駕。
耿福林本就是作勢,給薛向出氣居多。先前爆揍耿浩男,也就那幾個耳光是貨真價實的狠手,因為初始他真是被氣瘋了。後來,神智稍復,踹的時候,盡選了等肉多的地方下腳。這會兒,見人越圍越多,耿福林自不願別人看他的熱鬧,再加上薛向幾人的圍勸,便趁勢歇了火兒。末了,又開始下指示,命徐隊長和夏校長疏散校門口的擁塞。徐隊長和夏校長聞弦歌而知雅意,便將這看熱鬧的一圈人,一起給疏散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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