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絕了又如何?」
說話兒,薛老三松開老八那條被扯得泛青的胳膊,從襯衣兜里掏出煙盒,彈出根香煙叼上,小家伙機靈,趕緊跟著從薛向兜里掏出了一枚小妮子送的zipp,嚓的一下,打著火,笑嘻嘻地朝薛向的煙柱觸去。******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
薛向還故意偏下頭,方便她小人兒點火。
薛向和小家伙一大一小,正玩兒著點煙的把戲,窗外的八爺卻是緊繃了所有的精神,他要逃!
是的,若是車里的那家伙是普通人,在他手松開霎那,八爺早飆沒有了。
可很明顯,從方才這家伙打人的水平來看,決計不是普通人,幾乎快攆上本幫的兩名雙花紅棍了。那兩位的本事,八爺可是親眼見過,飛刀扎蠅,掌碎方石,簡直是家常便飯。
是以,八爺即便是在薛向松開手的霎那,就打定了要逃的主意,可他也絕不盲動,因為盲動的後果難以預料,唯有等待良機,霎那發動,也許存有一線機會。
就在火焰點著煙柱的霎那,八爺動了。
按八爺的預想,能最快月兌離接觸的手段,絕技不是跨步逃開,而是必須借力而遁,是以,八爺便想使盡平生氣力,一腳蹬在車上,等最快最遠的瞬間月兌離接觸。
要說這世上的事兒,預想和現實,總是唱著反調,跌下來的霎那,八爺才對這句話,有刻骨的感悟。
原來,八爺揮腿霎那,薛老三的大手便從窗內伸了出來,八爺腳剛抬到一定高度,要和車身接觸時,薛老三的大手後發先至,一把攥住了八爺的右腳腳踝。
嚓一聲。八爺的直直墜地,已經磨得快冒煙的,又受了這麼一下。八爺痛得臉都變形了,卻為了保持住大哥風範,愣生生沒叫出一句。
薛向松開八爺的腳踝,八爺爬起身來。再不敢妄動,老老實實又湊到窗前來,這回八爺真打算服軟了。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且這眼前虧他也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誰成想不待八爺服軟的話出口,薛向大手又捏住他左手拇指,大指和食指重重一捏, 嚓,八爺的大拇指立時呈詭異的弧度彎曲。
好個八爺,當真是明珠純爺們。鐵血真漢子,眼淚都撲簌直落了,牙齒也咬得咯吱作響,愣是沒叫出一句。
「行了,不是看上我媳婦兒了麼。追上就算你的,來,追吧!」
說話兒,薛老三腦袋伸出窗外,沖那一幫並成一排,瘟頭瘟腦的一眾家伙吆喝道︰「你們也一起追,天氣挺涼快,我帶你們運動運動,對了,你們要是不跟上,這位八爺今晚還剩幾根指頭端碗,我就不保證了!」
八爺抬頭看天,慘白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來,場邊那細如發絲的垂柳,愣是不擺動一下,夏入三伏,這天氣何來涼快之說啊!
八爺是又痛又氣,可這會兒,他真是被這車里的魔頭收拾怕了,這王八蛋一看就是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主,眼下,無論如何也得先忍這一口氣,且看這王八蛋還怎麼折騰。
八爺正用絕大的意志力忍痛兼給自己鼓勁之余,薛老三終于也安撫好了身邊的蘇美人,原來蘇美人對薛老三方才那句「追上就算你的」十分不滿,多虧車後有人,才沒嗆出聲來,只狠狠瞪了一眼,又伸腿踢了薛老三一腳。
好容易安撫住老婆,薛老三再不猶豫,一手拉住八爺的胳膊,一腳踩響油門,車子又射了出去。
這回的油門沒一踩到底,車速自然不快,再加上八爺早防著薛向這手,車子剛啟動,八爺的雙腿就跟著邁開了,終于跟上了車速,沒被帶個大趔趄。
說車速不快,可那是想對車來說,可對人而言,那絕對是不慢,八爺剛跑了十幾米,就有些喘氣,剛要問薛向到底想干什麼,忽地,又想起這魔頭方才警告自己手下那番話,渾然一凜,喘著粗氣,就邊跟著車跑,邊扭頭嚎開了︰「跟上跟上,誰要是跟不上老子,回去,幫規伺候!」
為自己指頭計,八爺實在是顧不上什麼尊嚴了!
八爺這聲吆喝一出,原本還愣在當地的十二條黑衣大漢,跟打了雞血一般,瞬息齊動,奔著開到三十米開外的小吉普就來了,那森嚴幫規,三刀六洞,想想就讓人打寒磣,對于八爺的話,他們從不敢當玩笑听,這會兒,就是跑斷了腿,也總比三刀六洞舒坦不是。
就這麼著,一副詭異的畫面,出現在從西站到明珠市中心的主干道上。
但見一輛半新不舊的小吉普,以比普通人小跑稍快的速度,在路面上漫漫而游,左側跟著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伸出手來,邊跑邊和吉普車司機握手。
最詭異的是這眼楮男著裝十分怪異,胸前這一整面,打扮入時,彰顯華貴,可背後那一面,則是污穢如泥,血跡斑斑,更有甚者,這家伙臀部位置破爛了大片,半個都露在外面。
「都這德性了,還這麼追著跟車里人握手,難不成車里坐著潘虹,還是哪個大明星?對,一定是大人物,要不然後面還這麼多跑得舌頭都吐出來的家伙,一個勁兒猛追?」
卻說這條主干道是從西站通向市內的主干道,這年頭機動車雖然不多,可自行車卻是遍地,再加上明珠本來就是經濟發達地區,即使這個年代,機動車的數量也遠超別地。這會兒,一路上無數車流,人流見了這陣勢,都對車中人物,起了好奇心。
有好奇心自然就有行動,是以,薛向小車剛駛上主干道沒多會兒功夫,不知多少自行車,偏三輪,小吉普,甚至還有公交車,都想和薛向這輛車並排而行,窺視究竟。
可誰成想,青幫這群被薛向折騰得怒火中燒的家伙,早就氣得發昏,正找不到出氣地方,見這群不知死活的湊上前來,一個個邊跑邊罵邊打。
這幫人原本就生得凶神惡煞,再看統一著裝,滔天氣勢,早有乖覺的,認出這幫人是誰,消息四下里一傳開,小吉普四周車流、人流陡然一滯,齊齊堵在了後邊,再不敢跟隨,更不敢超車,甚至在車後遠遠綴著亦是不敢,可見,青幫凶名,在本地是何等熾烈!
四周無車無人,視野大開,此處雖是郊區,可十數里外的明珠市的整體容貌,已經展現在眾人眼前了。
雄偉的城池,一分為二,將長江匯入大海之處,一左一右,緊緊護持,茂密的工廠,隨處可見冒著濃濃黑煙的高大煙囪,將整個城市外圍,鋪上了一層濃郁的晦暗,時下的明珠,雖不能跟後世相比,可畢竟是時下共和國最接近工業化的城市,高樓林立,人煙稠密。
浦江東流,外灘瑰麗,殖民時代,西方文明留下的哥特式、羅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壁式等數十幢高樓,組成的別墅群,展現著獨特的異域風情,同時,也訴說著歷史的古老與滄桑。
浩浩長江到此,匯入東海,形成了明珠獨特的港運地位,此處,放眼望去,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港口包圍了,數不清的貨輪來往穿梭,熱鬧非凡。
薛向,小家伙、蘇美人都是第一次到明珠,皆被明珠這遠觀之景致,深深地震撼了。叫薛向不自覺想,京城比之明珠,厚重莊嚴有余,活潑瑰麗到底不如。
卻說薛向幾人邊賞景邊駕游之際,時間又過去了半個鐘頭,八爺和他那幫手下,這會兒已然跑得肺都快炸了。
可以說,這會兒,八爺簡直把從娘胎到如今,數十年都沒遭的苦,都在今天遭盡了。
此刻,八爺渾身上下,從里到外,無處不疼,從**到身心,無處不遭打擊。
先前,他就被薛老三拖行了十數米,渾身傷痛,還未消解,又被強行拽著,隨車跑了半個多鐘頭,雖然車速不快,可四個輪子怎麼著也欺負得過兩腿,這半個鐘頭,八爺的痛覺神經幾乎是遭遇了生平最嚴峻的挑戰!至于光在大街上狂奔,該如何如何掉面子,此時,已經早早退出了八爺的腦海。
俗話說,倉廩足而知禮節,說的就是人吃飽了,才能想怎麼講禮貌,換句話說,按照人的需求理論而言,生存是第一需求,只有滿足生存需求之後,才會考慮其他諸如自我實現之類的需求。
八爺這會兒就是如此,他都被折磨得想死了,哪里還有心情顧全什麼狗屁面子。
火辣辣的太陽,又熱又毒,八爺全靠一股氣撐著,他不是沒想過不跑了,愛咋的咋地,可一想到不跑後,肯定是被拖行,這比跑步還痛苦一萬倍的移動方式,八爺實在是沒勇氣品嘗,是以,八爺幾乎咬著舌頭,再堅持,因為唯一支持八爺堅持下去的希望是,前面拐彎兒處的百十米位置,有一處收費站。
那處的科長孫麻子,在他面前,就是灰孫子,可平時的灰孫子,這時,卻成了救命稻草,且八爺相信灰孫子一定能救下自己,因為灰孫子的收費站里,可是有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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