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指天下 第九十章 漩渦之中

作者 ︰ 易水寒衣舞

回到葉隨雲的駐地天已經黑了,看著一同回來的兩個人葉隨雲沒有什麼意外,也不知道葉逐風走後燭龍說了什麼,隨雲看向葉逐風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這個是不是也是我嫂子呀!」

玩著葉逐道,嚇的葉逐風趕緊捂住妹妹的嘴,開玩笑,生平葉逐風誰都敢調戲見了美女不是姐姐就是妹妹的叫,混熟了關系好下手。唯獨長生是個例外,葉逐風不敢惹,也不想惹!

看到長生早已經離開,葉逐風松了口氣,隨雲倒是很意外,笑嘻嘻的問道︰「哥,你和長生姐姐是怎麼認識的,跟我說說!」」這個呀!」提起這個話題,葉逐風的連山閃過一抹追憶的神色,末了,他搖搖頭笑道︰「也沒什麼,就是當初我扮作道士給人算命,踫巧忽悠錯人了!」

「哼!」

顯然,葉隨雲不相信這番話,狠狠的踩了一腳葉逐風的腳背,氣呼呼的走了。

「怎麼不告訴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長生出現在他的身邊,說是白衣若仙,可是這大半夜的,一個白衣女子嗖的一下出現,說是女鬼還差不多,只是,這麼漂亮的女鬼比較少見!

葉逐風歪著腦袋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悠然道︰「她是我妹妹!」

長生不語,葉逐風繼續說道︰「我說,當時你是知道我是吟霜閣主還是踫巧遇上的!」

「踫巧!」長生的話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

聳了聳肩,葉逐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頓了頓他又說道︰「這麼說,你是被我那番縱橫天下的言論打動了!」

長生冷冷一笑道︰「不是!」

「哦!」這個答案倒是出乎葉逐風的意料之外,他疑惑的問道︰「那是為什麼答應幫我!」

長生搖搖頭,並沒有回答,葉逐風並不是唯一有遠見,有秘密的人,她同樣也有,當年巷口相遇,是命運使然,是意外的機緣巧合,那個落魄的扮作相師的少年給自己算命,說了一堆廢話最終兩個人卻出乎意料的坐在一起喝酒,那是長生第一次喝那種並不好喝的東西,辛辣,難聞,可是,喝了幾杯之後,她忽然愛上這種難喝的東西。

每每深夜獨酌,長生想起的總是那個夜晚,小巷中互不認識的兩個人對酒當歌,她從來沒有想象過,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和她有著同樣的野心,長生輕輕開口,說出那個看似完全天方夜譚的理想,葉逐風卻肯定的點點頭,沒有嘲諷,沒有不屑,不是恭維,單純的說了一句很有想象力!

他們兩個人喝酒,一心痛飲的葉逐風自然不是生而聖人長生的對手,依稀還記得,那個喝醉了的少年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說什麼有朝一日覆了這天下又如何!

或許,正是這句話才有了後來的三事之約,才有了冀州南疆一行!

「出去走走!」

忽然,葉逐風提出邀請,長生微微一怔,不是剛回來麼,看到葉逐風玩味的笑容,她點點頭!

兩個人出了山洞,在葉逐風的帶領下,朝著西邊一路疾行!

洞穴之中,躺在床上的葉隨雲卻是另一種心情。

她還在想著燭龍的話,一句簡單,明了,但是卻能擊沉所有希望的話!

「你這一生都不能離開神廟,在這里,你是神,離開這里,除了死,沒有別的選擇!」

毫無道理的一句話,可是,葉隨雲並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燭龍沒有必要騙她,而且,依稀之間,她也看到了屬于自己的未來,她並不是一個听話的女孩子,听話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成為一個有思想的星月殿主的,或許,這就是命運使然,一飲一啄都是定數!

到底該不該告訴哥哥,這是個問題,想著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她昏昏睡去!

一路朝著西方疾馳的兩個人終于停下來。

長生認得這個地方,斜谷,就是在這里,她殺了那個微微讓她有些敬佩之意的白發老者,葉逐風帶她來這里是要干什麼,她不知道,但是,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

葉逐風並沒有讓她等上太久的時間,一抬手,一枚響箭在空中裂開,長生還在意外的時候,斜谷兩側的山林中異變突起,數千人的軍隊就那麼突然的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領頭的女將軍背負重戟迎面而來一絲不苟道︰「屬下程文鳶見過燕王昭陽公主,見過葉公子,三千白羽營整隊完畢!」

程文鳶的身後還有三個人,正是就別了的十三和十四,還有西涼天香樓里面的那個少年,赫,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是影子一樣存在的赫這一次確實背負著長弓,這兩樣東西正是本應該在北風手中的星輝和碎月!

長生微微一怔開口道︰「你怎麼會來這里!」

顯然,這個問題是是想著程文鳶問的!

一向是快人快語的女將軍听到這個問題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她還是一字一句的回答道︰「陛下恐公主殿下初掌易水會有動蕩,故而勒令西涼,冀州兩郡出兵輔助殿下,現在,屬下,隸屬燕王!」

這句話,程文鳶說的極其艱難,她自幼跟隨西涼王征戰天下,對于西涼王如師如父,可是,因為陛下的一條皇命她就要遠離西涼成為燕王的手下,這中間的情感不是外人能夠明白的!

長生點點頭,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就算阿房宮內她做的有些過分,可是父皇心里到底還是想著她,就如同程文鳶說的,她被封為燕王除了一個名頭之外什麼都沒有,西北就是鐵通一塊,朝廷難以干涉,想要靠著他們自己招兵買馬更是笑話,秦帝這一份看似不近人情的調令實際上是給了長生一個好大的台階,就是不知道這一道聖旨用了多少和西北的香火情義!

要知道,調動一個程文鳶或許並不是難事,可是三千白羽營盡數給了長生,不讓陳奇難受那是假話,白羽營的戰斗力長生見過,冀州一行三百白羽的姿態如何,三千白玉萬箭齊發的場面,長生想想都感覺到膽寒!

「冀州那邊被調過來的是誰!」

忽的,長生想到另一個問題,按照葉逐風的心思,如果想要大動干戈的話不應該只讓程文鳶帶著白羽營來呀,肯定是有多少人帶來多少人!

「尚臣文,尚臣武,帶來的人不多,就是他們身邊的親衛,一千多人,我讓蘇荷在那邊安排他們了!」

葉逐風適時開口,提到這兩個人他也比較無語,和程文鳶比起來,那兩個人,葉逐風恨不得不要,可是,不要也沒辦法,聖旨就是那麼下的。

不得不說,這次調動獲利最大的人就是冀州王,這份調令給了秦凌一個很好的機會上位和歷練,最吃虧的是葉逐風和長生,剛剛拿到易水這個地方就被扔進去兩根釘子,程文鳶還好,尚家兄弟,除了呵呵葉逐風也只能呵呵了!

長生花費了一些時間理清楚思緒點點頭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事情!」

無奈一笑,葉逐風給程文鳶打了個眼色,後者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長生「請燕王過目,這是陛下給燕王的書信!」

信不長,除了一些提醒長生要注意的東西之外就是關于葉逐風的任命,這種所有人都能看的東西上面自然不會寫太重要的事情,看過書信,長生愕然抬頭看了一眼葉逐風︰「侍衛統領,你保護我,開什麼玩笑!」

葉逐風沒好氣的說道︰「你猜呢?」

長生搖搖頭表示不理解!

葉逐風無奈解釋道︰「秦帝這份書信的意思很明顯,你是昭陽公主,現在在前往易水的路上,並沒有去其他地方,我是西涼王的女婿,是舊燕後人,名將之後,現在臣服大秦,正陪著你去易水,那也沒去,所以,來南疆的什麼高手長生和吟霜閣主跟大秦沒有任何關系,懂麼?」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長生疑惑道︰「父皇是要撇清這件事情的關系,掩人耳目!西楚,還是!」

白了長生一眼葉逐風無所謂道︰「肯定是有心唄,多半是西楚,南疆這個地方不算是兵家必爭之地,可是,萬一西楚和大秦開戰,南疆從誰的背後捅上一刀誰都不好受,尤其是大秦,還有西北草原虎視眈眈,雖然說現在大秦強勢,可是那時建立在西涼王和冀州王聯手壓死了草原的前提下,一旦他們的防線出了問題,大秦的處境堪憂,所以這次秦帝之所以答應你易水的封地還肯讓我出了南疆的事情,看重的只有一點,既能和大秦撇清關系,不給西楚干涉的理由,還能順勢弄清楚南疆的立場,當然,秦帝心中最好的打算還是我們能收復南疆,不過,這一點不現實

「真的麼?」

對于葉逐風的話,長生嗤之以鼻,葉隨雲是他妹妹,收復南疆不現實,騙鬼呢吧!

听到這兩個人的對話,程文鳶漸漸感覺不好,似乎「公主殿下,葉公子,屬下」

「不用!」

長生干脆的打斷了程文鳶的話,她自然明白這位白衣女將是要避嫌,程文鳶雖然不諳人情世故,但是坐在都尉的位置上這麼久她也不殺,很明顯長生和葉逐風接下來的談話涉及了一些秘密,她不想趟這趟渾水,畢竟,從心底來說,她還覺得自己是西涼將領。

可是,長生這一句不用,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葉逐風可沒有那麼大的氣魄,揮手讓吟霜閣的幾個人離開。

「能不能收復南疆重點不在我,在于你!」

葉逐風看了一眼程文鳶直接將話挑明了說道︰「收復南疆不是沒有辦法,但是,主要是,到最後,南疆是姓秦,還是姓秦!」

聞言,長生默默不語,可是程文鳶听得心驚膽戰,後悔留下來,葉逐風看似不明不白的話其實很明白,收復了南疆,是屬于昭陽公主,還是屬于大秦!

再說的明白一點,葉逐風的話已經觸及到自立為王四個字的邊緣了。

在心底長嘆一聲,程文鳶倍感無奈,看來,自己在這個漩渦中是越陷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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