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指天下 第十五章 重劍

作者 ︰ 易水寒衣舞

夜雨連天,水凝碧!

隔著西楚大秦的洛水在這個多雨的季節顯得越發暴虐。

或許,這浪濤再洶涌一些才好,不能行船了,就不會再有戰事了!

這些年,兩國隔江而對看似相安無事,可是暗地里都在尋找機會一擊破之!

大秦是因為福源太過遼闊,加上東西南北皆有不安的因素才一直隱忍不發,而西楚,厚積薄發總歸是需要一些個時日的!

大江北岸,據說有著三百年歷史的古剎前些年因為一場大火毀了個干干淨淨,除了從一些殘垣斷壁上依稀可以看見昔日古寺的輪廓,其他的一切,都隨著那場沖天的火光消失的一干二淨!

人大多數都是善忘的,如果不是關乎切身利益或者息息相關,不論多麼偉大的傳說,不亂多麼驚心動魄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遲早,都會湮滅在歷史里面,有幸被紙張記錄下來的內容,在千百年後的今天恐怕能分辨真偽的內容並不多。

百年難知身後事,生前的輝煌總歸改變不了變成一抔黃土的悲哀。

但是對于某些人來說,有些事情確確實實難以忘懷,有些經歷,會讓他們一輩子牢記!

據說古寺的名字很奇怪「無禪寺!」

寺院無禪叫什麼寺院,可是這座無名山頂的寺院偏偏就是這樣,一座叫做無禪的寺院,一位不講禪的僧人!

多年前,寺院沒有被那場大火燒毀的時候也是冷冷清清,只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主持和一個年幼的孩子。

主持是一位得道高僧,對佛家的典籍如數家珍,時刻恪守著最為嚴格的戒律可惜,寺院的香火卻一直不好。

老主持從來不肯替任何一個*辦法事,哪怕是一個簡短的開光儀式,更別提什麼超度了。

甚至有的時候老主持還會發表一些驚世駭俗的言論,他說,佛祖是從來不會幫助任何一個人的,能幫助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所謂佛,不過是很多年前佛祖在時間留下的一顆種子而已,能讓這顆種子開花與否不在于信不信佛,而在于信不信自己!

或許正是老主持這種言行才導致,寺院一年到頭也看不見半個人影,不過好在老主持在後山開闢了一塊菜圃,雖然小,但是足夠師徒兩個人的生活,加上小徒弟機靈可愛,時常下山化緣收獲也不錯。

這座沒有香火的無禪寺就這樣存在于無名山的山腰,看著洛水起伏的波濤送走了一人又一人!

住在山下鎮子里的老人或許會記得,大概十年前寺里那個小和山似乎也受不了這樣冷清的地方離開了,有些人說,那個小和尚的悟性很好,如果去了別的寺里也許就成了得道高僧呢?反正,不論什麼原因,在風風雨雨很多年後,無禪寺里只有老主持一個人,直到那場大火!

如今,廢棄已久的無禪寺外來了一名少年。

大概一年了吧,這個少年每天都坐在寺院外邊的那座斷崖旁看日出,然後,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夕陽西下才離開。

上山砍柴的樵夫或許是和他最接近的人,每一次經過懸崖旁的少年,看到那雙毫無光彩的眸子,樵夫總會感受到一股死寂,難受的要死!

或許是尋死的人吧!

樵夫沒有想太多,依舊每一天上山下山,他想知道,那個懸崖邊的少年能坐多久,或許,在他看來,這個人,是他單調的生活中難得的一抹色彩,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一抹更加明亮的色彩突然降臨!

或許,樵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姑娘,比鎮子里最美的小姐,不,就是城里最漂亮的花魁都沒有她好看!

女子來了七天,每天都準備好飯菜放在少年的身邊,看著他吃完收拾好碗筷,陪他上山,下山。

其實他們挺般配的,在女子來的第三天,換上一身新衣服的少年英俊的讓人不敢直視,有這樣的夫人還要尋死,不該,真不該!

他們應該是一對,樵夫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第五天,上山的樵夫看見女子跪在地上,少年面無表情,他們之間的對話樵夫只是隱約听到了幾句,不過,已經足夠震驚的了。

那個時候樵夫才知道,那名漂亮的如同仙女的女子竟然只是一個侍女,她,叫靜靜!

七天了!

靜候在少年身旁的靜靜凝視著天空,雲卷雲舒好不愜意,公子說此行成功與否皆是天意,隨緣就好,可是,靜靜心底不由得泛起絲絲苦澀,難不成,真的要以死相*麼?

「別想著用死要挾我,我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不多你一個!」

根本沒有回頭的俊秀公子仿佛能夠看透人心一般說出此刻靜靜心中所想,後者卻只能苦笑。

「三公子,這麼久過去了,玉姑娘也不希望你——」

被靜靜稱呼三公子的少年直接回收打斷她的話︰「靜靜呀,想要通過引起共鳴利用一個人脆弱的過往擊潰他的心理防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針對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方法,這麼直接了當的說出來或許對付一個脆弱的人很有效,可是,別忘了,交給你這些技巧的人是我。你覺得,這些小把戲對我有用麼,是這些年不用動腦子你的技巧變得生疏了,還是,你現在真的變得慌不擇路!」

靜靜啞口無言,面對這個算是自己半個師傅的人,她卻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說服他。

吟霜閣閣從來不缺少能人,能夠在那場內亂中活下來的人哪一個是好對付的,何況,是這個出了名最能讀懂人心的三公子,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位面容俊秀的三公子是真真能夠用語言和暗示殺人的存在,比起自家公子擅長的沒有破綻的陰謀計劃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你也不用太費心思!」

三公子隨手撿起一塊石子扔下山崖。

「我在這里無非就是想不開而已,道理都懂,或許,是不想明白吧,有得必有失,這個到底你也應該明白。小七應該是最懂這個道理的,他知道,我若是不想下山誰來勸我都沒用,讓你過來找我無非是想要支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雖然你跟著小七的時日比較多,可是你絕對沒有我了解他,本來做個殺手就听麻煩的,何況還是一個雙面殺手,他讓你一路南下除了是布置後手之外更多的還是想要讓你遠離是非,看這樣子,他是有意讓你上位,好奇怪!」

說著,俊秀公子轉過身來盯著靜靜看來看去!

靜靜毫不示弱的對視讓少年笑著搖頭︰「這些年出落的卻是漂亮不少,可是實話說還真不是傾國傾城的模樣,真不知道小七看上你哪一點!」

說著,少年上前,伸手朝著靜靜的胸口伸過去。

「三公子!」

靜靜的眉毛一挑,顯然不是很高興,出聲的同時身形向後退去,靜靜的修為不算是特別高,但是也不是普通人,雖說從沒有見過這位三公子出手,可是,她還是自信不會被這麼輕易的佔便宜,然而,事實,永遠比想象殘酷一些。

靜靜還沒有反應過來,三公子那張俊秀的臉龐已經貼在面前,如此近距離看,靜靜忽然發現,這張臉竟然有一股說不出的妖異,那雙眸子仿佛是一對看不見底的旋渦,讓人不可自拔!

就是這樣一愣的功夫,靜靜胸前的方位已經被三公子的手輕輕扯開,盯著里面看了一會,三公子模著頭發疑惑道︰「和外面看著的一樣,卻是不大

說話間,好像是為了驗證一樣,他還特意用手捏了捏。

被胸前微痛喚醒的靜靜剛要動手反抗,三公子已經飄然後退,回到斷崖邊上,仿佛從來沒有動過,只是,靜靜知道,胸口的感覺提醒著她,剛才發發生一切的真實性!

被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不知所措的靜靜除了站在原地是在想不出任何辦法處理眼前的事情,反倒是三公子繼續自言自語道︰「小七呀小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愛上她了,不應該呀,比她優秀的女人你也有過不少,最後還不是都死在你手上,這個玩具比較有意思,也不像,她應該還沒被你弄上床。這不合理呀!你這個一向以愚弄女人為樂的人怎麼會擔心她的安危呢?」

靜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而且,似乎三公子也並沒有讓她解開疑惑的打算,忽然,靜靜感覺到莫名的危險,當她反應過來危險的源頭面前的三公子時,那個詭異的身影已經封鎖住她的行動,而此刻,三公子一臉興奮,似乎看到什麼新奇事物一樣揉捏著靜靜的臉頰︰「好久沒看到小七生氣的模樣了,估計,把你殺了應該會激怒他把,你說,是把你五馬分尸好呢,還是凌遲處死,還是凌遲吧,這麼漂亮的姑娘有權利看到自己死前的模樣!」

看著那張俊秀的臉龐越來越近,靜靜的心也越來越絕望,眼前這個人只要高興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說要凌遲自己,就絕不會在最後一刀割完之前讓自己斷氣!

而就在三公子的臉幾乎貼到靜靜的身上是,一聲宛若驚雷般的呼嘯沖天而降,隨之而來的是一柄一人多高的巨劍幾乎貼著三公子的臉落下。

看到這柄巨劍的三公子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再沒有了不可一世的模樣「妹子,哥哥錯了,我就是開個玩笑,真的,就是開個玩笑!」

和三公子距離很近的靜靜清楚地看到,眼前這個人已經大汗淋灕,他,是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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