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陰沉越加濃烈,漸漸地,化作了淡淡的霧氣,他垂下頭想要掩飾,但夏目雲早已盡收眼底。
「明明是難過的事情,卻偏要用笑容去掩飾,甚至用凶神惡煞的樣子去說出來夏目雲的口氣很淡,似乎雲淡風輕,但眼底卻也感染了淡淡的暮靄。
須臾,牛峻調節好了情緒,抬起頭,那雙陰郁的眸子深處有幾絲苦笑,「我沒有難過,我只是覺得很可笑。我娘真的很可笑……」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夏目雲下意識的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不是已經十六歲了嗎?文化也太低了吧,可笑和可悲的意思搞混了!」
牛峻愣了愣,伸手撫向額頭,他本該惱怒的咒罵才對,可是心里卻沒有一點氣,反而因為夏目雲彈自己的腦門而感到一陣奇怪的感覺,心地好像有什麼東西劃過去,似乎是溫暖的。
自己難道是受虐狂嗎?對方彈自己可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腦門明明很痛,為什麼心里卻是溫暖的?
這奇怪的感覺他無法解釋,也弄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偏偏對于眼前的夏目雲無法發火了,甚至有一種很想要和夏目雲說話的感覺。
過去他不喜歡和人說話,因為他要掩飾自己的能力,要讓別人都以為他很弱小、很沉悶、很內向,唯一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說話,畢竟說多錯多。
漸漸他對于向人傾訴變得反感,甚至都不願意和娘說話,變得有些孤僻,甚至是怪癖。
借用神牛眼淚他看見了鬼,那時發現如果和鬼說話,不管說什麼,都不會被別人知道,因為別人根本看不見鬼,似乎有了心的依靠,漸漸依賴于這樣的生活,可是眼楮卻越來越不行,太陽一落山,眼前的東西就逐漸模糊,直至變成一片漆黑。
這樣下去,會連白晝也變成黑暗,自己開始害怕,明知道只要不用神牛的眼淚就可以改善,就不會再黑下去,可是卻無法控制的去點神牛的眼淚,似乎就像致命吸引,明明知道劇毒無比,卻不由深陷。
多少年了,沉迷這樣的生活多少年了?
似乎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渴望和眼前活生生的人說話……
「你是覺得我應該用可悲來形容我娘嗎?」牛峻的聲音似帶著幾絲怯弱,很輕很輕,「我覺得別人都會覺得她可笑,所以就算是覺得可悲,但還是努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想要附和著別人的想法說她是可笑的。這樣的我……才是最可笑的吧?」
夏目雲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她不擅長安慰人,但是現在牛峻應該需要比較溫和的話語來安慰吧?
夏目雲張了張嘴,許久沒說什麼,只能吐了口氣,苦逼道︰「我果然不知道怎麼用溫柔的話來安慰你,我說不來肉麻的安慰話。反正別想不開心的就是了,什麼可笑可悲的,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嗎?」
見夏目雲一臉痛苦,還以為是怎麼了,原來只是因為說不出安慰人的話,夏目雲…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家伙!牛峻突然大笑了起來。
「呃,你笑什麼?」夏目雲撇嘴道︰「雖然感覺有點像是在取笑我,不過笑出來似乎不錯,總比你剛剛那副苦瓜模樣順眼!看來我也不是完全不會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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