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想到那人溫暖的笑容,溫暖的氣息,一時間眉眼含情,心頭莫名的軟和了起來,算算時間,他也該啟程回來了吧!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獨孤意瞧見她眼底眉梢的柔情,知曉她怕是想起了那個人,心頭一陣怒意,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青色的筋脈在白皙的肌膚上跳躍。
就在此時,忽然听見林沖一陣急劇的咳嗽,林輕染瞧去,林沖面色潮紅,咳個不停,仿佛萬般抱歉的說道︰「我這身子……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獨孤意當然不會見怪,笑著說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等我回了宮中,就讓太醫過來為丞相診脈。」
林沖連連道謝,連眉心的皺紋都淡了許多。
林輕染看他們一眼,心頭冷笑起來,面上卻依舊是淡淡的神情。
林沖千恩萬謝之後,十分懂禮數的對獨孤意道︰「殿份貴重,國之根本,老臣身染疾病,殿下還是莫要在老臣的臥室逗留,免得染上病氣。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話,就讓染兒陪殿下去後花園的荷池看看。」
獨孤意似是十分擔憂︰「丞相的身體可是要緊?是否即刻派太醫過來為您診脈?」
林輕染的眼眸在林沖的臉上逗留了幾圈,才輕輕一笑︰「父親,可否要女兒即刻去請大夫?」
林沖的身子陡然一僵,眼皮子連續掀了幾下,不敢對上她的目光︰「久病無良醫,我無事,你陪殿下好好賞荷就是了。」
林輕染忍不住輕笑出聲,道︰「父親,您天生就是勞碌命,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也還不肯好好歇著,非要操心不可。」
林沖不由得愕然抬起眼皮,驚訝的看著她,幾乎以為自己的心思被她看透。
獨孤意似是沒有注意到這父女二人之間的暗流洶涌,只在一旁,含笑的看著林輕染,溫柔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麻煩昭華了。」
林輕染冷冷勾唇,掃了一眼,恨不得將腦袋縮進被子中的林沖,緩緩開口︰「恭敬不如從命,請吧!」聲音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寒意。
林沖果真是死性不改,到了這時候,還想那她來成全自己的富貴。
可是他怎麼忘了,自己從來就不是他能擺布的人,或許是好日子過久了,忘記了她的本性,是該到了提醒提醒他的時候,省的下一次他又會得意忘形,忘了自個兒現在的處境,忘了這林府誰才是真正的當家人。
林輕染已經預料林沖會怎麼勸她,怎麼罵她了?無外乎什麼家族的榮耀,什麼為了茗兒?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到最後家族的榮耀總是由男人享受,而犧牲的卻總是女人。
而她相信茗兒絕不會願意接受犧牲她而獲得的榮耀,自己教出來的孩子,她有信心。
林沖他應該感謝茗兒,若非茗兒還小,不能支撐門戶,她又怎麼會容得他活下來?
林輕染伸手欲撩簾,卻被獨孤意搶先一步,柔情萬千道︰「我來!」
此刻,他眉如墨畫,眼若星辰,眸子中的感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將世間的一切燃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