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得不到,莫不如灑月兌放手,成全她,又何嘗不是成全自己。
風呼嘯而過,不遠處各個攤位各色常服的侍衛,將獨孤孝圍在中間,形成一個保衛圈。
林輕染站在攤位前,看著獨孤孝的背影漸漸淹沒在人群之中,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覺得身體有些發涼。
她獨自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壺,自個兒斟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溫熱的液體順著喉管留下去,辛辣的難受。
她不後悔,人的手只有這麼大,能抓住的只有這麼多,這一生,總會辜負一些人,只要能抓住最重要的那一個,就足夠了。
這樣的時候,她忽然急切的想要見到他,隨即苦笑,此時他應在千里之外,怎麼能相見?
「憐月、憐心。」她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身影,說道︰「帶我去雲王府走一走。」既然見不到他的人,那麼在他曾經居住的地方,感染一下他的氣息,于此時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現在?」憐月錯愕,憐心也瞪大眼楮,顯然沒有料到林輕染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
「嗯!」她點頭,鄭重而懇切。
憐心、憐月能有什麼法子,別說雲王臨行千叮嚀萬交代,斷然不能委屈了主子,就是她們自己,雖覺得林輕染的要求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並非不能答應。
于是,憐月等人,簇擁著林輕染往雲王府而去,與皇宮之位天南地北。
終究不是一路人,早就注定了南北之分。
與外面鋪天蓋地的熱鬧不同,主子不在的雲王府,越發的顯得寂寥,甚至有幾分落寞。
這樣的時刻,林輕染的到來自然引得門房錯愕,但隨即笑吟吟的打開大門,恭敬異常的將林輕染引了進去。
府里的總管笑得眉心皺紋能夾死蒼蠅,顯然對林輕染深夜而來的行為,表示熱切的歡迎,陪著林輕染在府中散步。
走了半響,林輕染笑吟吟的說道︰「雲總管,天色不早了,你早點歇著,我一個人走走,等一下,自己回去。」
雲總管也不客氣,微笑點頭,轉身離去,卻在起步後,又停下步伐,轉首看向林輕染,說道︰「雲王府的水榭風景怡人,郡主不妨去看看。」
憐心、憐月錯愕的看著雲總管︰水榭乃是王府禁地,老總管這是要做什麼?
雖然不解,但也沒有拆穿雲總管,她們對雲總管沒有絲毫的懷疑,若說雲王府里誰對雲王最忠心的話,除了雲總管沒有二人。
雲總管一生未娶,將王爺視若自個兒的孩子,數十年如一日,王爺對他也是信任有加,否則也不會將偌大的雲王府交給雲總管。
現在雲總管這般說,必然有他的理由。
林輕染感受到雲總管話中的深意,不知道那水榭有何特別之處,令雲總管特意點出,卻從善如流的點頭︰「既然雲總管這般說,小染自然要看上一看。」
自有機靈的丫頭引著林輕染往水榭而去。
林輕染行走在雲王府內,並沒有為那華美優雅的精致所迷惑,卻能感覺到偌大的空間,到處彌散著那人的氣息,深深的呼吸著,仿佛這樣就能離那人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她有恍惚,仿佛看見他站在月下,一身蕭蕭白衫,眼神溫和,笑容溫暖,像極了三月的湖水,寧靜微涼,淡遠出塵。
林輕染緩緩的笑了起來,笑容像是湖面上的清鳳,那般的柔和,那般的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