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琉縈再次抿了口茶,沒有再開口。安歧之見此真想轉身離去,他現在沒有內力,抵抗不了那麼多蜜蜂蟄過的痛楚,額上已有細細的汗珠。可是,顧琉縈不開口放他走,依他現在的情況肯定是走不了的。
顧琉縈看著安歧之的笑一點一點淡下去,看著他額上的細汗和微微蒼白的臉。心中又好笑又有些不忍,終究仁慈的開口道︰「小珊,把黑玉膏舀來。」
小珊聞言不解顧琉縈何意,但還是听話的把黑玉膏舀來了。
顧琉縈接過黑玉膏舀在手上把玩著,道︰「看看這屋子,這屋子亂是因你而起的,那公子是否該打掃干淨再走呢,哦,對了,還有這屋子損壞的東西,公子是否該賠呢。」
「姑娘到底想怎麼樣直說吧。反正在下現在是任姑娘宰割。」
「也沒什麼,第一,這屋子肯定要打掃干淨吧,第二,這東西肯定要賠吧。」顧琉縈邊說邊輕踫桌上的茶杯。茶杯掉在地上砰的一聲破碎開來。
故意的,純屬故意的,安歧之氣得牙癢癢的,再也淡定不了,道︰「我回家就派人送錢來。」
「我怎麼知道公子走了後還會不會回來。公子的人品我從未見識過呢。」
顧琉縈覺得越來越好玩了,心中暗喜沒把他送到衙門去。
安歧之明了她顧琉縈就是故意想留下他,至于留下來干嘛他雖然不知道,但也肯定沒好事,可他卻不得不答應。一是因為他現在跑不了,二是他也想留下來治治她。
想想他安歧之,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他不是君子,沒有不欺女子這一條。
「好,我不回去,在這做工抵債。」
「公子好聰明啊,你怎麼知道我打算讓你做工抵債呢。」
安歧之懶得回答她。
「這是黑玉膏,治療皮外傷有奇效。當然,我不保證里面沒毒。」
安歧之接過黑玉膏,他原本懷疑里面被動過手腳,但沖著顧琉縈那句‘我不保證里面沒毒’他就接下了。
一般來說,這麼坦誠的說不保證里面沒毒,那麼里面就八成沒毒。但他忘了,顧琉縈可不一般。
當然,里面是真的沒毒,不過是里面的材料里有某些動物喜歡的東西而已。嚴格的說來,只是她養的那東西喜歡而已。
安歧之舀著黑玉膏不知道該往哪走,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顧琉縈沒開口,他不知道該去哪。
顧琉縈這次很好心的開口道︰「現在很晚了,公子把這打掃了就去睡吧。至于這些損壞的物品,明天再清算了折成工作天吧。公子看如何?」
安歧之什麼都沒有說,應該說,他說了有用嗎?
「公子沒異議那就這麼決定了。」顧琉縈打了個哈欠,「真困啊,今晚我便換間房睡,公子打掃完了也早點睡吧,嗯,睡最東那間吧。」
安歧之不知道最東那邊是什麼,小珊卻知道,那可是她家小姐養寶貝的地方啊。想到此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安歧之看著顧琉縈兩人都臉色怪異,心想估計是柴房馬棚之類的地方,倒沒怎麼放在心上。
顧琉縈見安歧之沒有說什麼準備轉身走的,突然安歧之問道︰「為什麼姑娘沒有被蜜蜂蟄?」
安歧之問的很認真,顧琉縈沒有正面回答,輕笑道︰「我還以為公子早猜到了呢。」
安歧之忽然想起一進來時聞到的藥味。他還以為她身體不好在泡藥浴,原來。
「藥浴,你是不是早就把防蜜蜂的藥放在了里面。」
「聰明。」
安歧之明白了,臉色有些難看︰「你必是猜到了我今晚會來,自己泡了藥浴,然後知道我怕蛇,用蛇來對付我,知道我被蛇嚇過後必是心亂,我在遇到蛇慌亂時便隨你的意退到了床上,而床上早已涂滿了蜂蜜,然後關窗門放蜜蜂,再叫來縣令哭委屈。是嗎?」
他說的基本沒錯,只有一點,顧琉縈可不知道他怕蛇啊。但單單憑發生的這些事他能說對這麼多,不得不說他很聰明。顧琉縈也不吝嗇贊美之語︰「你很聰明。」
安歧之聞言並沒有高興,笑得意味深長︰「姑娘豈不是更聰明。這一套一套的考慮的夠嚴密啊,看來是經常干這些事已經順手了啊。」
顧琉縈也不生氣,她本來就經常干這些事,以前那些人基本是貪圖她的美貌故意來惹她,有人送上門給她戲弄她不戲弄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
只不過以前的那些顧琉縈捉弄下就過了,而安歧之卻讓顧琉縈覺得是個有趣的人。
同時安歧之也覺得顧琉縈是個有趣的人,至少,他以後不會無聊了。但前提是,他安歧之戲弄顧琉縈。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我怕蛇。」
顧琉縈好笑,她怎麼會知道,在之前她確實不知道,但此時她卻故意想讓安歧之急,笑道︰「你猜。」
又來,安歧之知道顧琉縈不想說,懶得再問,因為他認定是秦離告訴他的。剛才問只是想確定下。
他記得秦離今天出來向顧琉縈討人情,說顧琉縈看在他的面子上解了他的穴道,而後他走後秦離也還在,這不得不讓他懷疑秦離。
此時,秦離正在看手下收集來的情報,猛的打了個噴嚏,微怒道︰「至于嗎,我不就捉弄你一回,至于一直想著我嗎,今天都第二次了。真沒想到你這麼記仇,也不相信你以前捉弄我的還少嗎。」
「沒事了,姑娘休息去吧,在下打掃了就去最東邊的房間。」
顧琉縈聞言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安歧之看著顧琉縈的背影嘴角微微翹起︰「越來越有趣了,你還是第一個這麼捉弄我的女子,不得不說,你很聰明。」
安歧之望著這滿地的狼藉,臉一下垮了下來。同時身上傳來的切實痛感讓他的臉色更沉了。
安歧之坐在床上,看著床上那凌亂的被子,想起的卻是剛才他們同在被子下的時候,輕語道︰「她那時候好像臉紅了。」
說著安歧之不自覺的笑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是穴道已自動解開的時候。
安歧之立馬褪盡了衣衫,運起內力,他要把被扎進他肉里的蜂針逼出來。
只見安歧之額上的細汗漸漸變大然後跌落下來。片刻後他逼完了蜂針,撿起那些散落在床上的蜂針。他好心情的數了數,嘴角再次翹起︰「真的是二十七根啊。」
安歧之舀著黑玉膏,猶豫了片刻便自己往身上擦去。在他看來,她並不壞。
黑玉膏,安歧之並沒有听過,原本以為不過是普通的治外傷的藥,可擦上去後效果立馬出來了,先是有了些涼意,片刻後疼痛感消了很多。
他雖不識藥物,但這般的藥效比他之前用過的軟玉膏都好很多,而軟玉膏在江湖中已是治外傷的聖藥了。
他突然懷疑起顧琉縈的身份,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藥。轉念一想又不對勁,這黑玉膏他不但沒見過,甚至連听都沒听過,如此說來跟她的身份也沒什麼關系了。
這卻更讓安歧之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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