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我不餓嗎,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
屋內傳來低聲卻壓抑著憤怒的聲音。
顧琉縈看著地下凌亂的書籍,一直從門邊延伸到田清的身邊。听著他的聲音,心中隱隱覺得自己是禍水。可她卻想不透,她不過是漂亮了點,其他哪點值得他如此相待。
「是我。」顧琉縈沒說自己是誰,而只是簡單的說了這兩個字,她想,他會知道她是誰的。
可田清並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興奮的跑過來,而是繼續看他的書。
「是我。」
顧琉縈見田清沒有反應,懷疑他是沒听見,雖然不太可能,但她還是再次開口。
只听田清聞言低聲道︰「怎麼這次沒睡著也做夢了,難道是幻听了。」
田清說得很小聲,可顧琉縈是練武之人,又同在一個屋內,自然听得清楚。
顧琉縈輕嘆息一聲,慢慢走近田清。此時他端坐在地,地上擺著的依舊是書。顧琉縈隨手撿了一本,只見書名是為官志。顧琉縈翻閱了幾頁,里面都是些為官之道。她又撿了幾本,基本都是類似的書。
田清感覺到有人靠近,終是抬起了頭,而他的眼楮卻隨著頭抬起的高度睜得越來越大。他手上的書不自覺的跌落在了地下,低聲道︰「難道我又睡著了。不,我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我不能睡。」
田清邊說邊揪自己腿上的肉,他感覺到強烈的疼痛感。顧琉縈在田清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這四個字。
顧琉縈繼續走向田清,在他面前蹲下輕手扶起他。
田清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的溫度,這才清楚的意識到真的是顧琉縈來了。
他想過很多次再次見顧琉縈自己要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可現在他卻說不出話也做不出動作,只是呆愣的看著她。
他以為,他再見她時,會是很久之後,因為她說她喜歡詩書滿月復的人,他想那時候他會很自豪的告訴她,他已經看了很多書了。
可他沒想到,顧琉縈會來。
顧琉縈于他而言,一見便成執念。他不知道他愛她什麼,但就是再放不下她。
他永遠不會忘記一個月前他和他爹去陌路逢君投宿時,那個如月般高潔的女子對著他笑,那時他便想,為了這個笑,他可以放棄所有。
顧琉縈看著滿臉憔悴,臉上青茬遍布的臉,哪里還找得到一月前說要打動她顧琉縈的那份氣態。
顧琉縈臉上看不出表情,也沒有再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掃視了下周圍,起身去旁邊的桌上倒了杯水遞給田清。
田清麻木的接過水杯一口便飲盡,把杯子遞給顧琉縈。看著顧琉縈再次轉身去給他倒水的背影。他終于確定這不是夢,她真的來了,那個他心心念念,那個說愛詩書滿月復的女子來了。
「我以為,我再見你時,會是我已經詩書滿月復且位高權重的時候,沒曾想,你會來,只是,只是我這般狼狽的模樣被你瞧了去。」
田清出口的話語都是顫抖的,聲音說的很小卻滿是驚喜。
顧琉縈聞言倒水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濺到了她的手上,手上立馬紅了一塊。還不等顧琉縈呼痛,田清便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的吹著。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倒水的,我怎麼能讓你做這些呢,你等著,我去給你找藥。」
田清說完便在書房里到處翻,顧琉縈很想提醒他一般書房是不會放藥的,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這本就凌亂的書房此時更亂了,書架上的書倒了一地。田清翻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麼,大呼道︰「我真是笨,書房怎麼有藥呢,縈兒你等會,我回房里舀。」
顧琉縈看著田清的背影,想叫他回來不用了,可還是沒有說出口。
顧琉縈站在桌邊一時不知道該干些什麼了,看著這樣的田清,不感動那是假的,可感動又能如何。論感情,她心里念著的一直是那三年之約,論身份,她終究是要回宮的,他們誰都不會是她的歸宿。
巡撫在接到下人來報說齊越把顧琉縈帶來了府里時便扔下了公務趕來了書房,而他剛好在路上遇到瘋跑的田清,他叫了幾聲田清都沒听見,心下更加確定了顧琉縈在書房。因為除了她,沒人能讓田清這麼失常。
巡撫把帶來的下人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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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看著書房門大開,里面一片凌亂,氣憤之余快步走了進去。
他看著顧琉縈站在桌旁一動不動,想著她又打什麼壞主意,冷哼一聲︰「顧姑娘光臨我田府有何貴干啊,之前不知道是誰說讓清兒不要再招惹你了,那今日顧姑娘之舉又是如何。」
顧琉縈早便听到了腳步聲,她收拾好心情,她不能被感動了,她要學會狠心,學會冷血,皇宮多年的生存,早讓她學會了如何收放自己的情緒。
顧琉縈轉過身,就旁邊的凳子坐下︰「田大人既然這麼快就得到了我來貴府的消息,必也是知道我是齊越齊先生請來的吧。那麼田大人可知道齊先生是怎麼請我來的。」
顧琉縈這麼說是故意要讓田大人誤會她是齊越抓來了。當然,齊越的初衷本來就是抓她來著。
田大人是個好官,為人也算正直。听著這話立馬變了臉色,原本黑著的臉現在更黑了。
「齊越,他就不能不搗亂嗎,他處理事情一定要這麼強勢嗎?」田大人轉而又對顧琉縈道︰「既然如此,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顧琉縈玩弄著自己的衣袖,似不經意的道︰「怎麼田大人都不問問齊先生請我來是干嘛的。」
田大人本就不喜顧琉縈,如今看著顧琉縈這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里就來氣,可他還是隨著顧琉縈的話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今天來干嘛了。」
「我說了,不是我要來的。齊先生讓我來不過是想讓我勸勸田清。可見,你這個做父親的還不如一個做舅舅的關心田清。」
田大人一時被說的語結,卻又不得不覺得顧琉縈說的對,他怎麼忘了,解鈴還須系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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