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離猛然想到了什麼,一拍桌子,激動的問道︰「這酒是你教顧姑娘釀的?」
沈寒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得到了答案後秦離那叫一個激動,親熱的拉著沈寒的手︰「沈寒兄,那你能不能贈小弟幾壇桃花釀。」
沈寒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刺激到了,但他面上卻還是依舊。
秦離見他不語,連忙補充道︰「小弟買,我買。可好。」
陌路逢君的桃花釀賣價雖然貴,但還是他一個風月閣閣主消費得起的。
只是在他看來,陌路逢君的桃花釀是顧琉縈釀的,顧琉縈是跟沈寒學的,那沈寒釀的必是差不了。
在他的人生里,可以為了美酒折腰。
在沈寒看來,秦離雖然是個嗜酒之人,可能當上一閣之主自然不是簡單人物。
可他沈寒現如今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得了他。
或許顧琉縈除外。
沈寒不著痕跡的揮開了秦離的手︰「抱歉了秦公子,在三年前我便說過此生只為縈兒釀酒。」
沈寒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縈兒是誰,雖有些失落,可人家話都說得這麼白了他也不好再強求。
還有一個問題便是,他強求有用嗎。
顧琉縈把付大人帶到了三樓,付大人一路跟著他總覺得不安,隱隱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但他好歹久涉官場,自己的情緒他還是能控制的。
顧琉縈尋了個凳子坐下,她沒有叫付大人坐。
付大人覺得今天的顧琉縈太過鋒芒顯露了,她的氣態,他自認不如。
沉默了良久顧琉縈沉聲道︰「付大人可知我叫你進來所謂何事?」
付大人隱隱知道卻又很迷茫,緩緩搖搖頭。
「我先問付大人一個問題,你害怕嗎?」
顧琉縈沒說害怕什麼,但付大人卻是知道她問的是跟接下來的事有關。
付大人再次搖搖頭,道︰「顧姑娘,你既然問了,我便把我的想法告訴你。我為官十余載,雖算不上為銅陵縣做了多大貢獻,卻始終不曾愧對過哪個百姓。現在看到那些流民,雖不是我所管轄的地區,但終究是不忍心。我知道顧姑娘也是如此想法。我也知道顧姑娘身份必是不簡單,但不管如此,你都是一心為百姓好。三年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一一看在眼里。所以,你想做什麼都盡管放手去做,只有是我能善後的事你都不必有後顧之憂。」
付大人原本以為顧琉縈是想去臨川縣一趟,去懲治那的縣令,雖同屬縣令,但一些事情他還是有能力善後的。
他想,她是想得到他的幫助吧。那他剛才那番話便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顧琉縈一笑,那笑容太刺眼,里面有自信,有決絕,有不甘,有憤怒。
「很好。」顧琉縈自懷里舀出一個腰牌。
付大人見此大驚,只見那腰牌上雕刻得非常精細的四個字︰怡安公主。
付大人立馬惶恐的跪于地下,頭埋得低低的。他沒想到,她居然就是消失了三年的怡和公主。
關于這個公主的傳說他听了很多,即便是在她消失的這三年里民間都斷不了關于她的傳說。
沒想到,她居然在江南銅陵,在他管轄的地方待了三年。
想起他以前老是請她幫他破案,現在心里覺得好笑,他居然敢請一國公主幫他一個小縣令破案。
顧琉縈舀出了公主的凌厲氣勢,三年了,從此以後,她再當不了一個任性刁蠻的陌路逢君掌櫃了。
想到此她胸口隱隱作痛,等了三年,她與他終究是無緣。
原本早就注定的結局,她早已看透了,可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止不住的會心痛。
顧琉縈沒有叫他起來,付大人卻連忙道︰「下官不知道公主殿下駕到,下官該死。」
「不過是我不想讓人知道罷了。」
顧琉縈說這句話時想起了太子,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可卻不得不到相互爭斗的地步。
這就是皇家的悲哀,她早已看透了不是嗎?
「我知道你很多疑惑,只是有些事不該你知道的你還是少知道為好。該你知道的我自會讓你知道。現在我告訴你我的身份是要你隨我去臨川縣一趟。」
付大人聞言心中苦笑,他剛才還說讓顧琉縈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幫她善後。
現在想想,他一個小縣令居然說要幫公主善後。真真是一個笑話。
顧琉縈之所以透露她的身份給他知道不過是因為她決定表明身份去臨川縣。遲早他會知道的。
她要他在外公布她的身份,她已決定要回宮,那麼她不怕把事情鬧大。
「我要你在外公布我的公主身份,並且我要以公主身份住進你的府邸。你,可有異議。」
付大人不解顧琉縈此舉何意,若說她是想去懲治臨川縣縣令,完全不必告訴他她的身份。
不解歸不解,如今顧琉縈已經不再是大家以前口里的顧姑娘了,他沒有問話的權利。他只要答是。
「下官無異議。」
「好,你準備下,明天跟我去一趟臨川縣吧。」
「是。」
「現在你便出去對外說,天辰怡安公主游歷在江南並且在陌路逢君客棧歇息。本宮這樣說,付大人懂。」
顧琉縈之意便是不想以陌路逢君的掌櫃自居,而只是游歷在此而已。
她三年前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世人面前,不管理由是什麼,她回去,必要宮里人風光的把她接回去。
她說游歷在此,那麼她回去後便可以對世人解釋說是自己游歷了一番天辰國。
這個理由雖然牽強,卻是目前最好的解釋了。
付大人聞言依舊不知她何意,但還是恭敬的答道︰「下官一定辦妥。」
顧琉縈收了凌厲的氣息,款步走到付大人身邊,輕扶起他,道︰「我本不想我們這般的相處模式,可到了最後還是逼不得已。身份這東西人人都想要,可不在其位不知其苦。」
付大人自然不知顧琉縈所苦,但看她緩緩嘆息的樣子卻知道她並不快樂。
有了身份有了地位,卻過得不快活,那這些要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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