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琉縈見安歧之沒有回答她,以為是他刻意在回避這個問題,她側過頭看著安歧之。
只見安歧之看著她的眼神太過深沉,有那麼一絲的殺氣。
顧琉縈一時有些錯愕,他這又是怎麼回事。
顧琉縈覺得自己越來越弄不懂他了,轉而又自嘲笑笑,她什麼時候又了解過他的。
顧琉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道︰「我覺得剛才那個人有些熟悉。」
安歧之聞言回過神來,不管結果是什麼樣的,那都是他們成功的出去了之後的事,剩下的一切就先這樣吧。
「此話怎講。」
安歧之略有些慌亂的收拾自己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衣物來掩飾此時的尷尬。
顧琉縈一時也說不上來,這種熟悉感她一時說不出來,但這種感覺她卻很強烈。
顧琉縈搖搖頭。
安歧之也不多話,他此時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此時已艷陽高掛,三月的太陽在火辣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顧琉縈一時覺得舒服伸了個懶腰,她一直都知道被太陽照射的感覺很好,只是這一刻覺得特別的舒服。
顧琉縈在站起來的片刻便听到了腰間骨頭 作響的聲音。
心中暗道不好,她一時大意以為自己沒受傷,原來她還是受傷了,只是之前沒怎麼注意加上沒有什麼大動作。
而現在一個簡單的伸展肢體都能牽扯起那骨頭清脆的響聲來。
安歧之再不識醫理听到這種骨頭獨有的聲音也知道顧琉縈哪處的骨頭斷裂了。
顧琉縈沒有呼痛,漸漸彎下腰盤腿坐在地上,醫者不能自醫,這是所有大夫的通病。
安歧之似是知道這一點,略有些艱難的爬到顧琉縈身邊,伸出手便往顧琉縈腰間模去。
「啊,你流氓啊。」顧琉縈條件反射性的伸手去反抗安歧之。
安歧之手雖然也受傷了,但所幸受傷不重,一把便握住了顧琉縈想要揮開他的手。
「你要是廢了,那我第九十九房小妾說出去是個廢人那多難听。」
安歧之說的很認真,此時他的臉上完全沒有調侃的意味。
顧琉縈臉皮再厚也是一個待嫁閨中的大家閨秀,雖然這個閨秀的身份有點高,但畢竟是一個未滿十七歲的姑娘家,整天听著安歧之這些放浪的話也是有些經受不住的。
「什麼小妾,我看你家的小妾都是你強娶豪奪的吧。」
顧琉縈雖在反駁但卻收回了手沒有再揮開他。
安歧之一臉認真,悠悠回道︰「當然。姑娘忘了我可是江南第一采花大盜了嗎?」
顧琉縈聞言噗呲一聲笑了,對啊,她怎麼忘了他還有這個身份。雖然是他自己封的,但足以說明他有這個色心。
「那花公子必是見過天下美女吧,又何必執著于我這個小小的江南掌櫃呢?」
安歧之此時正在隔著衣物模顧琉縈腰間骨頭斷裂的情況,听得顧琉縈有此一問手立馬頓住。
他抬起頭,面色凝重,望著顧琉縈滿眼都是認真,他的眼光灼灼,似乎要透過顧琉縈的眼楮看到她心。
顧琉縈原本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她沒想到安歧之會這麼認真的望著她。
她猛的感覺到耳根發燙,不用想她也知道此時必是紅了臉,略有些尷尬的別開頭。
卻在她別開頭的瞬間听到安歧之的聲音︰「都不及你毫發。」
他的聲音里滿滿是寵溺,這是顧琉縈第一次在他嘴里听到寵溺的語氣。
這樣的語氣讓她想到了沈寒。
慌亂的對上安歧之的眼眸,她還來不及看清他眼里夾雜的到底是什麼樣情緒便再次慌亂的別開了眼。
待她再次望去時,安歧之眼里剩下的只有戲謔,一如既往的戲虐。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這樣的結果讓顧琉縈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又有些失落。
雖然她不知道她在失落些什麼。
「怎麼,第九十九房小妾,是不是被剛才本公子的深情給打動了。有沒有一種想要立馬嫁給我的沖動啊。」
安歧之此時一臉的陶醉和滿足,似乎是在宣誓剛才自己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
有些事情顧琉縈不是不懂,不是看不透。
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一直是他,而昨天縱身隨她跳下來的也是他。
那樣關乎性命的時刻,那樣不顧一切後果的行動,若不是真的愛她,沒有人會枉顧自己的性命。
只是,有些事她想不通。
難到,他想要的真的是這顧家的天下。還是說他不過是看不過去這太子的亂政。
想到此顧琉縈早沒有了剛才的尷尬,輕聲的問道︰「若是有一天,我們要的都是這天辰國,我們站在了對立的立場,怎麼辦?」
她說的很輕,因為她突然發現她怕和安歧之成為敵人,她不想有那麼一天。
頓時顧琉縈感覺腰間一疼,急忙痛忽出聲︰「疼,你干嘛啊。」
顧琉縈這才發現,每次一涉及到天下的時候安歧之總是失控的,隱隱知道了這天下對安歧之的重要度。
其實她問的問題很可笑,不用若是,他們的身份早已決定了他們今生必是對立的立場。
安歧之沉默了良久,收回了查看顧琉縈傷勢的目光,望著顧琉縈的眼光盡是冷冽與殺氣。
顧琉縈一驚,前一刻還是深情款款的溫暖畫面,而後一刻卻有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深沉感。
他們倆的相處模式著實多變,基本每三句話就要變一種態度。
天下間怕難再找到如此多變的了吧。
安歧之冷冷吐出一句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很堅定的表露了他的立場,在天下面前,沒有能與他共存的東西。
顧琉縈苦笑一聲,到底是她高看了自己。
原來他和她是一樣的。
即便他愛她,即便他能為了她能不要命,可他為了天下卻能舍棄她。
「呵呵。」顧琉縈有些心酸的冷笑出聲。
聰明如安歧之自然知道顧琉縈這一笑是什麼意思。
他早已知道顧琉縈看穿了他對她的感情,他不說穿是因為他決定要撤回對她的情。
他應該把全部心思放在天下大事上面,再不能為了些兒女情長要死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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