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瀾閉了閉眼楮,這著實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雖然與裘無歡意見相左,但是都到了這境地,誰還有心抓著那小把柄不放,眼珠子一轉,一拍身邊,「快些過來睡覺吧,養足了精神,明兒好趕路!」
「可是!」劉小白蹭到了祝枝瀾身側,他似乎對裘無歡頗為禁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祝枝瀾殷紅的唇角勾著一抹笑,這笑讓人覺得莫名的的慌,劉小白卻是喉嚨動了一下,急忙鑽進了被子里,蒙起了頭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祝枝瀾正在想事情也沒有注意他的古怪,這隊失去領隊的人馬約有四千多,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個大餡餅。
但是祝枝瀾知道自己如今人小,又不曾有功,自是沒有那個分量來消受,此事還是急不得。
這麼想著,便一覺呼呼睡到了天亮,才帶著劉小白急急忙忙的趕去了芍藥的帳篷,剛想撩開簾子進去,便被劉小白扯住了衣服,「里面都是女人,你我這麼進去不合適!」
祝枝瀾壓根就沒想自己現在還是個男人的事情,被劉小白這麼一拽,心里咯 一下子,這些日子過的舒坦了,竟險些忘了自己的把柄。
這軍隊里除了那吳軍醫,便是沒人知道了,只是這兵荒馬亂的不知道那個軍醫跑到哪兒去了。
祝枝瀾想著若是見著了那吳軍醫,還是收到自己身邊的好,一來還能夠當個自己的私人醫生,給自己省去不少麻煩;二來若是他有什麼異動,自己也好及時知曉。
不得不說此刻的祝枝瀾有些黑心肝,但是現實的情況又容不得她不多想。
兩個人還沒邁進芍藥的帳篷,便被從天而降的一頓鞭子給抽到了一邊兒。
祝枝瀾這一抬頭,正是穿了一身灰衣的王七,他的性子有些暴躁,但是為人卻還是不錯的。
不過一旦遇到了陣法,這家伙立刻就安穩了。這是祝枝瀾和他多年打交道得到的經驗教訓。
嗨,還真讓祝枝瀾給料到了,這個王七正是听說了昨晚的事情。
「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敢亂送東西了。你知道哪些東西是怎麼來的?是幾個弟兄拼死拼活的弄來的,你倒是好,輕輕松松就送了人!」
王七怒其不爭,「你看人家裘無歡,一晚上的功夫就得了四千人馬真是該死的,這人馬本來是王七等人想要收留的,畢竟現在軍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小支隊,找不到大部隊,正是形成自己勢力的時候。
祝枝瀾哀嚎了幾聲,「師父,饒命!弟子不敢了!」
「啪啪!」王七又是甩了幾鞭子,卻是被祝枝瀾猴跳著躲開了,但是看起上去似乎將她打的很厲害,但落在她身上的鞭子沒幾下,王七也不拆穿,心中更是莫名的消了大半的氣,「你個猴崽子亂蹦個什麼
祝枝瀾心想不蹦還擎著讓您打啊,您老在氣頭上,那可是不要命的干到底,我這條小命交代了都有可能。
劉小白倒是個實心眼的,祝枝瀾在那兒蹦著躲,他倒是湊到祝枝瀾跟前挨鞭子。
當著王七的面子,祝枝瀾沒法提醒他,心中直怨這個家伙實心眼,不過心里還是有那麼幾分的感激的。
王七這一頓鞭子下來,劉小白身子有些慘烈,王七掃了一眼,才收了鞭子,「下次做事多和我們商量商量,哼!」
商山七皓,除了大師父徐老和老五展鐵功法不錯,藥老便是輕功還湊合,王七和鬼六算是平常的劍客比旁人好點,剩下的一概都是不會武的。
祝枝瀾一抬頭便見三師父笑面書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似乎能夠看穿自己的心,讓祝枝瀾覺得渾身一個激靈。
四千的人馬已經歸順了裘無歡,畢竟裘無歡在軍隊上還是有些門道的。
祝枝瀾想不明白,好幾萬的大軍,怎麼就會這般不經打擊,連迎戰都沒有就敗了。
莫不是想引敵深入,用長展現暫時將敵人的精銳拖垮,然後再關門打狗?可這也太散了吧。
駐守邊疆的除了城主府和劉大將軍府,各地倒是還有不少王侯封地,各有兵力,大多數的人如此竟是奔著各個番地之中自己心中的主兒去了。
此處離著甕城也遠了四五十里路,但是卻是茫茫的不見個村影,祝枝瀾甚至覺得這里比邊疆更像是邊疆。
那甕城也是因著邊疆的那些士兵紅火起來的,又是貿易的樞紐,但是離開那里,這一路往北,竟是沒有多少的村鎮。
祝枝瀾一行人當兵的沒幾個,加上徐老帶的幾個不錯的管理兵器庫的,雜事房的等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便湊到一起也不到一百人。
王七和徐老麻利的指揮著這群人北上,否則的話,就憑著這些衣服、糧草和部分兵器,也得被別的隊伍黑吃黑了。
「真是個不長記性的小兔崽子,老子這一輩子都沒被逼的這麼狼狽過王七狠狠的咒罵了幾句,那幾個干瘦的女人已經將芍藥放在擔架上抬了出來,腦袋和身上都被蓋住了,說是怕見風。
藥老處理完芍藥的事情又走了,便只剩下了祝枝瀾幾人。
祝枝瀾帶著人一路向北狂奔,人少,但是做慣了苦活的,套車拉車倒是麻利的。
裘無歡昨夜得了四千人馬,一夜縱酒狂歡,第二日起來的時候,便听人說原本看到的那些物資儲備全都被人給搬走了。
「沒用的東西!」裘無歡扶了扶額問道,「那個帳篷里,是誰?」
「是……是一個姓祝的小子那回話的人見裘無歡這副陰沉的模樣,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處,心中也不知道這個姓祝的小子究竟是做什麼的,一個人佔了那好幾個帳篷不說,而且沒有人敢上前湊,就連那個先一步沖來的雜牌軍都被他一個打發的了。
又想到祝枝瀾那副模樣,那舉止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難不成是哪個高官的子孫,每年自是有不少王孫化名會來這里歷練的。
「滾!」不等那人發完呆,便裘無歡一腳踢翻在地上,裘無歡心里莫名的煩躁,這種感覺是他從不曾有過的。
裘無歡似是看見祝枝瀾那白淨的臉蛋上滿是對自己的嘲諷,不由的一掌打在了旁邊的桌椅上,「好你個祝枝瀾,竟然三番五次的跟爺作對!」心中也沒有了昨夜收到四千兵馬的歡喜了,糧草物資的都沒了,自己若是不趕緊離開這兒,只等著餓死了。
約莫行了半個鐘頭的時間,王七便喊道,「停!」
祝枝瀾看過來,卻是被王七瞪了一眼,「還不快跑過來!」
祝枝瀾撇撇嘴,卻是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這一路上祝枝瀾被王七美名曰鍛煉身子,小跑了一路。
「師父……」祝枝瀾諂媚的望著王七,王七哼了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小子的臉皮越發的厚了,你越是跟她急著,她偏是不溫不火,甚至還帶著笑,讓人怎麼看這麼越像是那個壞透頂的書生了。
「行了,行了!我瞅著前面竟然有個陣,你且去瞧瞧,看看你能破了不?真是邪了,怎麼會在這兒有個陣呢?」王七托著腮幫子,這會陣法的人不多,多數是將領們在行軍打仗中排列的。
這陣法有兩種一個行軍的軍隊列陣,再就是迷幻陣,找到陣眼就可以破。
王七更加偏後一個,與展鐵二人在軍隊排布的陣法上也很有研究。因為沒有兵力實驗,祝枝瀾現在也只是僅僅記住了一些陣圖罷了。
眼前這個迷幻陣,布置的十分簡易,祝枝瀾幾乎是輕而易舉的根據五行八卦將陣眼給破了,這剛一破,迎面便撲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祝枝瀾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待看到里面的人不由得大吃一驚,「虎子……陳校尉!」
虎子受了重傷,祝枝瀾當初走的急忙也沒有看見他,虎子抬頭有些訝異,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祝枝瀾了,「是你啊……沒想到這個時候會見到你!」
祝枝瀾按住他的胸口,「你不要多說話了,不要多說了。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虎子是唯一一個對祝枝瀾好,卻不求回報的人,又是少年情誼自是深厚。
虎子咳嗽了一聲,「小子,竟然長這麼高了,陳校尉呢……咳咳……陳校尉呢?」
「陳校尉就在你身邊,你不要激動!」祝枝瀾這麼說,有些不忍心的看了陳校尉一眼,卻是已經僵硬了,看來他們好像昨晚就在這兒了。這受了傷,又更深露重,不死也難。倒是虎子是個大命的。
「來人,將這些將士們都抬出去,看看還有活著的嗎?死了的,挖個墳先把他們埋了吧!」祝枝瀾吩咐道。
虎子滿眼感激的望著祝枝瀾,剛想動又發出嘶的一聲。
祝枝瀾按住他,「你別動?」卻是利索的出手想將他抱了起來。祝枝瀾雖然練過武,但是這虎子畢竟都十七八了,塊頭又大,這吃女乃得勁都使出來了,也沒抱動。
虎子臉色通紅,「瀾兄弟,你扶我起來就行
「這怎麼行,你看起來有內傷,不能亂動!」又道,「你們幾個人快點過來給我抬人竟是將那個幾個干癟瘦的女人給喚了過來,讓虎子原本通紅的臉更加的滾紅了。
王七冷著臉看著祝枝瀾的一舉一動,那青衫書生倒是看得滿有趣味,「老七,這個女圭女圭倒是蠻有情有義的!」
「有情有義個屁,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王七有些內傷,他的思路多是理智的,祝枝瀾是有時候理智,有時候感性,讓人模不透性子,你打罵她吧,有時候嬉皮笑臉,有時候有會給你翻臉。
但是眼下可不是大發善心的時候,這後面的追兵若是上來,他們想走也沒得走,這黑吃黑在軍隊上也常見,為了生存搶糧食軍需的不少。
「當家的!」突然一個瘦干巴的女人尖叫了起來,祝枝瀾被這一尖嗓子的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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