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預期的,離別了就是永別,那樣的歲月里我們失去了聯系,在麻木的日子里,我堅信他會回來,帶著絢爛的笑容回來找我
「三年過去,依然沒有消息,我只听說很多知識分子下鄉最後都遭逢厄運,可是我不相信這個理,又整整等了倆年
「一共五年的時間,那時我已經23歲了,那年代如同我們這樣的年齡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我累了乏了,沒有任何希望的等待讓我的心麻木的死去,可是每一個他歸來的夢又讓我心存希冀
「直到後來,我家被釘上了資本主義的帽子,我被迫嫁給了當時的官僚之家,已挽救整個家族為目的,也就是小宇的爺爺。
我不愛他,但是他卻從一開始就愛我,人生就像一場戲,總是不能如願以償,甚至我是怨他的
老太太的眼底有著淡淡的漣漪,仿佛是那曾經歲月激蕩起的滄桑。
「一年之後,我生了天輝,冰冷的心也漸漸的融化,變得開始依賴這個家庭,我以為日子就會如此平平淡淡下去。
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卻又細長長流的關愛,這樣的日子很實在,也很美好。但是……」
她頓了頓,又道︰「他回來了,在一場不期而遇中,或者早有準備中,命運讓我相逢了,一個拐角處。
倆家6口人在一個窄小的巷子里擦身而過。我听見他旁邊的小男孩笑咧咧地問,爸爸,你怎麼哭了?」
「那一刻,我沒有回頭,淚卻傾瀉而下,沒有預兆,我以為心不再觸動,我以為他已經淡出世界,我以為我是快樂的,可是一切都是我以為
「暴躁、憤怒、敏感、無理取鬧,那時的我無法按捺壓抑多年的情愫,我怨他、怪他、恨他。
等了如這麼多年,等來的卻是物是人非,他早已成了別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那當時我們的青春和愛情又算什麼
安曉曦靜靜凝听,心卻不由得揪疼,緊抿著嘴唇生怕啜泣出聲,可是對面坐著的老太太卻語氣平靜,好像講著別人的故事。
「我好勝,我不甘心,我不認命,我去找他了,負氣地站在他面前,我是高傲又卑微的,他變了,雖然依舊儒雅帥氣,卻不再陽光,多了幾分滄桑和頹敗,是歲月無情的蠶食,相比之下我卻更顯得養尊處優
「很奇怪,我沒有哭只是揪心的疼,有怨、有恨、有遺憾,可是卻沒有當初那種炙熱的愛了,心里某處被掏空。
他哭了,哭得痛側心扉,那麼多的愧疚,那麼多的揪疼,第一次站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聲
「他說,他沒有忘記我,一直深深地愛著;
他說,他被村民毒打,是他現在的妻子無微不至的照顧救活了他;
他說,他偷跑回來找我,卻被抓了回去關了半年;
他說,生命對彼此開了玩笑,一場大病如山倒,救他的依然是他的妻子;
他說,愛埋在心間更好,救命之恩不得報,他選擇了保護另一個柔弱女人;
他說,忘記也是一種幸福,你也有屬于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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