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星,你不該來到世上!」
「墨淚,沒爹沒娘仔!」
「你克死了媽媽,你還有什麼臉活著!」
「墨淚你不得好死!」
「墨淚你早晚會得報應!」
……
「啊-」
墨淚驚醒,翻身坐起。txt電子書免費下載全集全本完結.txtshuji.
夜,漆黑。
溶洞內伸手不見五指,它是藏在山嶺中的自然溶洞,約有三米高,兩米寬,深三米左右,四周凹凸不平,一塊塊石塊突出像是長滿了疙瘩;往外看,相比洞內的光線,黑色稍稍淡些,看起來朦朦朧朧的。
黑暗中,才仰坐起的人一身黑袍,與夜融為一體,正兩手撐著地,急促的喘氣,滿臉的冷汗。
竟又做惡夢了!
墨淚狂喘一陣,頗為無奈的抹了把汗。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做惡夢。
自從在第一次親手肢解了金神殿那個男人後便常常做惡夢,尤其是在每每見到血腥事件後更加頻繁,有時在相連的一二個月都睡不安寧。
在上回親見白芍藥商行的那人死在自己面前後,仍如往常又一直惡夢連連,就算至今過去一個多月也還是避免不了時常驚夢。
此次的夢,略略與以往不同,以前夢中是在浮現血殺場面,這次是則是夢到了上輩子經歷過的情形,那些謾罵聲歷歷在耳,猶如身臨其境般清晰。
「小淚,你又夢魔了?」溫潤的男音,輕輕的響起。
隨之,她的左袖子一動,從中衣的寬袖里探出一個圓乎乎的腦袋,點點白光一滾動,黑白一團坐至地面,仰著頭,大大的眼楮里盡是憂郁。
小美人天天惡夢,這可不是好兆頭。
熙熙撇眼,暗中焦急,脈修之士最忌心魔,初時無所謂,超越紫尊階後若心中魔障不除,將現很難更進一步,部分人士甚至會承受不住折心魔的折騰而失瘋自爆,
「嗯。」墨淚輕輕的應了一聲,伸手將小家伙攬于懷中,又無力的往後一仰,躺了個四腳朝天,再次合上雙眼。
覺,終是要睡的,她還沒到可以一直不眠不休的強大程度,更何況接下來後的行程隨時都有可能沒法放心睡覺。
現在的路線,不是前往通州,而是正往天材地寶出現的地方趕去,按地理位置算,距之也已經不太遠,大約再行兩天便到。
至于為什麼要去那呢?
她自己也沒想明白,大概是閑著無聊,人活一世,每個人都有追求,她,卻突然不知這輩子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上輩子,最初是為掙錢給自己一個窩,再之是想讓父母生活過的城市變得更美好,曾經賺錢買家,是因為不能結草為廬,不能佔地建家,現在呢,天寬地闊,只要沒人的地方便可圈土為田,僻地為家,如叵不想結草為廬,還可尋自然洞窟佔為己巢。
家,不需錢買,又少了一個人生目標。
名利?
名利又爭來做啥?努力出頭,到頭也只會招人嫉恨,名利于身反是一種縛束。
長生不死?
追求無上境界雖好,但強中更有強中手,修煉永遠沒個頭,或許有一天歷盡心血修到一定程度,說不定就被更高的秒了,那之前的一切也是白費,人生等于白活。
求一人白首相伴?
人心難測啊,世上的男人吃碗里望鍋里想著還沒煮的比比皆是,萬一花了眼挑到一只白眼狼,傾盡柔情後保不準會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還不若無情無愛,獨自一身輕。
總觀來,這人生便沒了奮斗的目標,活著也沒了什麼值得拼命的價值,沒有目標沒有追求的人生,要活個什麼樣子才好呢?
她沒有答案。
既然目前還無目的,或許,隨意而行,隨心所欲,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因此,她決定去看看所謂的天材地寶長啥樣子,權當是打發無聊時光。
輾轉反側一番,她又迷糊著睡去。
深山之夜,萬籟寂靜。
「轟-」
不知過了多久,黑夜中響起一聲悶響。
嗖-
正迷糊中的墨淚,自然反射式的彈起。
轟隆-
沉悶之音未歇,又是震耳欲聾的轟響。
听聲音,來源于另一條山谷那邊。
聲源之地已地動山搖。
那兒,正是谷的一側,山壁陡峭,這當兒山腳冒騰起無數濃煙和白光,煙火之處發出「砰砰」之聲,亂石騰空,泥沙四射。
火光也映亮了四周。
濃煙彌漫著的地方是一片營地,搭著幾十頂帳蓬,顏色不一,大小各異,現已半數陷入火海里,殘存的也掩在滾滾硝煙中。
「啊-」
「鳴喲-」
「嗯嚶-」
「哼-」
濃煙中,慘叫聲,痛呼聲,此起彼伏,也隱約可見人影幢幢,並有人扶殘拖傷者奔出,個個皆蓬頭圬面。
營帳所對一方,在相距遠遠的地方,一群人站在黑暗里觀看著。
一群人約有二十幾,分兩撥,一撥之前方是一位少女,鮮艷的大紅襦裙,身若柔柳,娜婀無骨,尖尖的瓜子臉,水汪汪的杏眼,暈紅的桃腮,妍麗如花。
另一撥之前是位年青的男子,長著一雙輕佻的桃花眼,膚白肉女敕,看起來似姑娘,著錦繡直裾衣袍,手執一把鎏金白紙折扇。
兩撥人漠然旁觀。
而山谷中並非只有那一處有營帳,在相距幾百丈遠的地方,還有對面的一側,亦零散的扎有許多的帳蓬,都自成一家。
各處的人在第一聲巨響時已跑至帳外,但,竟沒有任人去援救,每一處的人群都站成了根根樹樁,個個冷眼旁觀。
行走大陸,生死只是一瞬間,像眼前這種情況,他們早司空見慣,所以,不會有人去救,人人作壁上觀。
那邊,從濃煙中奔出的人,將傷殘人員扶到安全的地方,又急急返回,再去尋找同伴,那些傷殘人都已缺腿斷肢,渾身是血。
轟隆隆-
又是幾聲砰砰連響後,巨大的山壁抖了抖,隨之轟然坍塌。
那巨響,驚天動地。
「啊-」
濃煙內和被扶出的人,發出絕望的尖叫。
「……」旁觀的人群掩住了嘴。
「好玩好玩!」看著遠方那倒塌的一片山壁,少女拍掌大呼。
無數人的目光一轉,「唰唰」,一下子齊聚于一處。
被各方視線盯著,少女並無任何羞意,高傲的抬著下巴,滿臉的不屑。
也在那剎時,慘叫聲靜止,夜空中只有山塌的聲音。
「不要管我們,你們走!」轟然聲中,男子嘶啞的聲音,刺耳而決然。
「我們已不中用,你們走!一定要活下去!」
「快走!」
「一定要活下去!」
緊接著,是接二連三的嘶喊聲。
「父親!」
「叔父!」
「……」
慘厲的呼喊,聲聲撕心裂肺。
「咯咯咯-」少女看得甚是開心,笑得花枝亂顫。
「好感人啊。」青年男子感嘆。
諷嘲之意,言于表面。
少女吃吃的笑,邊笑邊應「唔唔」。
轟-
部分山壁砸下,砸得碎石亂飛。
硝煙之中,道道人影疾掠而出,每人或兩手各抱一人,肩上也搭一個或二個,並有用繩索或布條之類的東西將幾個人綁成一起,像扛貨物一樣打包扛著。
那些人身帶多人,即使看起來稍顯吃力,也仍然不棄不丟。
轟-
當他們才跑出幾十丈遠,上方山壁跌落。
剎時,所有帳蓬盡數被吞噬。
它落下時,又茲生出一股巨力的沖擊力,力量沖向四面八方。
「 啪-」扛著同伴拼命跑的十數人,無一幸免的被撞得摔飛了出去。
「哈哈,死光光了,那群蠢貨死光光了!」少女又一次拍掌大笑。
「一群蠢貨,死有余辜。」男青年勾唇,笑得陰冷︰「水系屬性脈修都是廢物,敢將水系屬性脈修與其他屬性相提並論的人更廢物。」
「你說水系屬性脈修士都是廢物嗎?」遙遠的地方有人冷聲接腔。
坍塌的石壁砸出的塵煙還沒散開,轟鳴聲猶聲聲驚耳,那道帶著冷意的嗓音,卻穿透了噪聲,無比清晰的響在每一個人耳畔。
圍觀的人群,微微一凜,遁聲尋望。
當石壁塌落時,所有白光已被煙滅,空氣中只硝煙的味道,還有呼嘯著狂沖的氣浪,那騰騰冒起的塵煙融入夜,令事發之地那一小片地方的夜色更灰黑。
那道聲音正是自濃煙附近而來。
當人群的視線投去,那邊黑黑的一片,什麼也沒看見。
「誰藏頭縮腦的,滾出來!」男子桃花眼里一片煞氣。
「哼,自個眼瞎看不到本公子,竟還有臉亂吼,果然是馬不知臉長,人不知自丑。」低低的嗓音,滿含嘰嘲。
青年男子臉上一熱,險些想爆罵,又在瞬間壓下了怒氣。
在場的人心底莫明的涌起絲絲冷寒。
「呼呼-」男子背後的黑衣人,一下子亮出火折子。
十數支火把,火光霍亮,方圓百丈內的範圍內亮如白晝,那光逐得一里之內的黑暗變淡,深厚的夜色變成了朦朧。
也在此刻,人們總算看到了一點移動的黑色,它從遠而近,黑黑的,濃如黑墨,若非它在移動,令人幾乎無法捕捉到它的存在。
那黑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又在眨眼間,它像是從黑暗走至光明里,令人一目了然,它是一個人,全身掩在黑色的斗蓬中。
山谷地形平坦,因而才成為扎營之地,灌木叢生,荒草連片,他走動時腳不沾地,身不觸雜草枝木,額前的碎發迎風拂動,束頂的與披散的發絲也跟著他的步子搖擺,身姿悠然從容,隨意閑適。
隨著他的出現,空氣中多出淡淡的香味。
什麼人?
人人心頭閃過疑問。
扎營之前,每撥人都對附近人員勘查過,確認對自己構不成威脅才會做鄰居,若不能確定,自然寧願另擇地頭,他們萬分的確定,之前沒有見過這忽然冒出來的人。
一干人齊唰唰的盯著移動的黑影。
那一抹搖著走來,無視任何人的目光,當他從被沖力撞飛倒地的人旁邊經過時,眉目未動,神色如常,越過,徑自走向少女和青年。
石壁的殘塊還在接二接三的掉落,聲音斷斷續續,寬大的河流這個時候忽然突顯了出來,河水流動時的「嘩嘩」聲變得異常的響亮。
人群的視線跟著那一抹黑移動,看著看著,心底突然有絲不安,半夜三更的突然冒出個人來,還如此從容,他究意來了多久?又是何方人物?
黑衣……
心思回轉,莫明的生出絲絲生意,最近那個傳得沸沸揚揚的人听說最喜黑色,也是如似這般大小的少年兒,這個會不會就是那人?
人人不由得又仔細的瞧了瞧,暗怨自己多心,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呢,這時節那人只怕正在四處跟追著他而去的人玩捉迷藏兒,哪有空來雲澤山脈?
分析一番,人心頓安,以看戲般的心態望著來人,當黑影越來越近,香味也越來越濃。
「 噗-」少女又笑出聲來︰「哈哈,一個男人竟抹香粉,你就不覺丟人麼?」
「天天扎女人堆里的,喜愛香粉也正常。」年青男子淡淡的接話,那話看似是在幫人解釋,暗里卻是在貶謫男人不過是胭脂俗人。
「比起現在就站在女人身邊,只知附庸女人,看似是男人實則比女人還不如的人來,本公子抹香施粉又算得了什麼。」回應的聲音平淡如常。
那一句平平淡淡,卻反擊得恰到好處。
視線隨影而動的人,驚訝的一瞧,又極速撇目。
「你……」反應過來,年青男子差點將手中的扇子捏碎,想罵,又發現若真反駁就等于是承認,罵不能罵,忍又難忍,只憋得滿臉脹紅。
少女不說話,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笑得越發明媚。
黑影幾晃掠近,緩緩而行,冷冷的視線在一群人身上掃巡著︰「是誰說水系屬性是廢物?有種站出來,讓本公子瞧瞧是何方神聖。」
「本小姐!」
「本公子!」
少女與青年不約而同的跨步而出,雄糾糾氣昂昂,氣勢甚是英雄了得。
兩人身後的人群,沒有半分緊張,好整以暇的等著瞧熱鬧,那少年也不問問他們主子是誰就跳出挑釁,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們已仿若看到了少年被自家主人收拾得哭爹叫娘般好戲,個個勾起了唇角。
「很好,勇氣可嘉。」視線一掃,將一干人的表情心之于眼底,墨淚暗自冷笑,人有多自信就會死得有多慘,她不介意讓他們明白英勇無畏的後果。
「報名,本公子不屑對無名之輩動手。」負手,仰頭,他們傲,她更傲。
至于一男一女後面的那部分隨從,她直接無視,只知依令而吠的狗,有啥值得人關注的?她才不會自掉身份的去計較。
「就你也佩問本小姐姓名?」少女俏臉一揚,高高的仰起頭,一臉的不屑︰「似你這種山野小子,給本小姐提鞋都嫌你手髒,本小姐的名字,怕你听了會折壽。」
「本公子的名字珍貴的很,你想知道可以去問問閻君。」青年男子搖著折扇,自命風流的擺著個最傲人的姿勢。
一男一女,一唱一合,配合的有板有眼。
好啊,真的很好。
幽幽的,墨淚笑了。
物以類推,人以類聚,那話果然是沒錯的,這兩蠢貨就是那什麼的雞鴨同籠?想著那詞兒,她差點笑噴,雖然是自造詞,不過也很合適,女是雞,男是鴨,果然絕配。
對于他們的名字,她還真不屑知道,只想估算一下值幾個小錢,也好決定出手輕重度,若是名門之後,一個可得一萬,會考慮下手輕些,留著他們的小命以後再揍,若是不值得一提的,免費送一程,給死于無辜者報報仇,也當是積德行善一回。
可惜……
她有些不舍,出手一次就意味著損失一筆,這賣買真的有點不合算,她心疼自己為數不多的藥劑啊。
幽暗的燈光里,她唇邊的笑,看起寒惻惻的,猶如地獄惡鬼來臨般,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麼?」少女、青年等人瞧到得清楚,個個汗毛直豎。
附近的人群,立即瞪大了眼楮,想瞧瞧錯過了什麼,而那兒,那人已頓足不前,黑色立地,似青松剛直。
他,並沒有回答。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時,萬眾矚目中的人的斗蓬的一角搖動了一下,並從中探出一只黑色的袖子,它輕輕的在空中蕩了蕩,剎時,那兒現出一大片的紅光。
紅,晶亮的紅,那紅是無數點紅點組成,它們一亮一亮的,似星辰在眨眼。
隨著紅光出現,空中騰生出一股撲鼻的臭味,很臭,臭氣燻人,那種臭味蕩揚著飄向四面八方。
聞到味的人,頓時極速掩鼻,臭,太臭了,臭不可聞!
「好臭!」
唾棄聲四起。
「藥劑味香,你們取笑說是胭脂香粉味,藥劑味臭,你們又嫌棄,唉,一個個這麼挑,哪怕本小藥師被喻為絕世天才也會為難啊,你們教本小藥師以後煉藥選什麼味好呢?」
哀怨的語氣,突兀而起。
小藥師?!
正掩鼻捂嘴的一干人,耳邊「嗡」的一響,個個暈乎了。
夜,黑沉沉的。
偶爾才刮起的風,又一次拂過人的面頰。
遲鈍的人,略略動動眼珠子,心驚膽顫的望著那一抹黑,卻不敢出聲,生怕嚇著人般,連大氣也不敢喘了。
大陸小藥師眾多,當得起天才之稱的也不乏其人,但,敢當之無愧稱為「絕世天才」的只有一個,即是配出了令人聞名喪膽堪稱稀世藥劑「七色彩虹」的那一位。
他們已經猜到來人是誰了,可寧願自己猜測是錯誤的,這種場合,不是瞻仰小藥師風采的場合。
少女和青年男子,好似被雷劈中定定的立在原地,夢囈般呢喃︰「越……越卿小……小藥師?!」
低低的聲音似疑問,卻更是確定。
啊啊,名人果然就是牛叉!
看著一片聞名而傻的人群,墨淚無比欣慰,伸指,以最優雅的動作,將留海撩偏,好吧,前面的碎發好長時間沒剪,有點長了。
待露出光潔的額頭,瞅著一幫子比呆頭鵝還呆的鳥人們,眨眼輕笑︰「哦,原來你們也听說過本小藥師啊,各位,幸會幸會。」
咯 -
心里一個咯 ,人人心弦根根崩斷。
竟然是他,竟然就是那個人!
晴天劈雷般的話劈來,一干人只覺眼前陣陣發黑,。
少女與青年更是駭得面無人色,舉著火把的一群手微微抖顫了起來,燃燒著的火把也跟著輕動,火光也輕輕的搖晃。
人群鴉雀無聲,四下只有自然界最自然的聲響。
沒人敢跑。
不是他們不想,是沒那個膽子,連藥神殿三長老都曾對小藥師的毒劑贊不絕口,他們哪敢冒險逃遁?更何況,他們都聞了香味。
他們不懂藥劑,可並不傻,由天才小藥師撒出的藥劑,豈會普通?若是逃了,說不定還不等尋到人求得解藥就斃命。
「幸會幸會。」青年男子白著臉,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硬著頭皮附合。
「你怎麼在這里?」少女瞪著眼,眸子里浮出濃濃的恐懼。
這也正是很多人想知道的,在這里的人大多是從益城所趕來的部分,都曾听過關于拍賣會上的事,那日的大會因為有頭有臉的人都隨著管三長老去追人去了,最後不了了之,其結果可謂是千余年所遇頭一遭。
若越小藥師來了這里,那管三長老等人豈不是又被騙了?
人人心頭一寒,都不敢再想象下去。
擦,為毛都愛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本小藥師去哪難不成還要知會你們不成?」心頭不爽,墨淚橫眉冷眼以對︰「哼哼,本小藥師若不來這,又怎知道你們是如何屠殺水系屬性脈修者的?」
「我們,我們不是屠殺水系屬性者,是……是小小的報復,只是報復一下他們嘴賤而已。」青年寒慘著臉,牙齒都打顫了。
眼前的人,是家族千交待萬囑咐的交待萬萬不可去招惹的那個,他再膽大也不敢犯家族之令,若真敢視族令不顧,遭罪的會是自己。
他囂張歸囂張,卻不糊涂,自然不敢再逞威風。
「你們兩個之前可是承認罵水系屬性是廢物來著。」抬腳,墨淚笑容滿面的步向一群人︰「你們家族滿城查探本小藥師,不會還沒查出本小藥師的屬性吧?」
黑色晃動,步若行雲,輕盈似風。
看著那飄逸的一抹人影,人人屏息。
瞧著人向自己走來,少女與青年男子驚得瞳孔一縮,驚不自禁的後退︰「沒沒有!」皇天後土保偌,保偌這個人千萬千萬別有水系屬性啊!
一男一女背後的男子們,默默祈禱。
「本小藥師感到很遺撼,我,正是水系屬性者,還是純水系屬性。」輕言細語里,黑影離人群越來越近。
「啊—」
無異于晴天劈雷,祈禱的人被劈得一片黑焦。
寂,死一樣的沉寂。
火光中,只見一抹黑在悠然輕蕩。
「你……你你想干什麼?」當黑影晃近,呆怔著的少女驚得打了寒戰。
「沒什麼,夜長寂寞,咱們正好樂呵樂呵。」唰的一聲,人影剎定,定定的正剎在一男一女面前。
還想後退的兩人,心頭一冷,那抬起的腳一下子就落了下去,保持住了一腳在前,一腳在後的姿勢。
「嗯,這樣子好看,站著別動,就這樣。」打量一番,墨淚繞著兩人繞圈兒,繞一圈後,大為開心的彈指讓兩人保持站姿。
一男一女僵僵的定住形。
「你們有流火彈是吧?來來,拿些給本小藥師觀賞觀賞。」一片黑色一晃,一只載著護手,柔若無骨,五指尖尖似春蔥兒的手,以掌心朝天的形式伸到了空中。
流火彈,即是**彈。
在九州,流火彈極難制造,需經煉器師將所有原料千煄百煉,最後才全部凝合成團,當使用時輸入脈氣,再跟空氣摩擦或者以外力震撞以引發爆炸。
其威力因場合而異,若對付藍尊以下者,殺傷力極大,若對藍尊以上純屬是浪費物資,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一般用于戰爭中,也是偷襲的最佳良器。
一男一女哪敢說不,趕緊手忙腳亂式的找著東西往那只手中送,生怕嫌少,有多少就掏多少,全全的找了出來,一股腦兒的送上以表誠心。
墨淚照單全收,末了掂著兩個把玩,眼神瞄向一男一女兩家的黑衣隨從,那眼神涼嗖嗖的,直嚇得黑衣人鼻尖冷汗狂滲。
看了半晌,眨眨眼,撓撓後腦勺,她朝著人微微一笑,甩手將掌中的圓球丟了出去。
「啊-」一男一女驚得雙腿一軟,差點軟癱。
看到呼嘯著飛來的流彈,黑衣往四方一散,拔腿即逃。
「跑吧跑吧,只要你們確認跑得動。」嘻嘻笑語聲中,空中又飛出一大片圓球。
剛才不是笑她麼?現在看看誰笑誰。
丟著流火彈,墨淚心中沒有半分負罪感,對于狗,尤其是惡狗,她一向就只有一種做法︰打!
「嗖嗖-」流火彈劃破空氣,瘋狂亂飛。
「呼呼-」一顆顆圓球在瞬間燃燒了起來,化為一團團火。
火球在空中散開,如雨點下落,竟是罩住了好大一塊地方,也將所有黑衣人籠罩于其中。
「啊-」拔腿逃跑的人高高躍起,才落到空中,卻似斷線的風箏,嗖嗖往下墜。
嘶-附近的人群,倒吸了一肚子的涼氣,也無比慶幸自己不是當事人。
少女與青年男子驚呆了。
呃,還不錯。
看著火雨下降,墨淚微微頷首,閃身爆退,她可不想被炸得蓬頭圬面哪,若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被自己丟出玩兒的流火彈弄得灰頭土臉的,多沒面子。
少女與男子哪還顧得隨從們的死活,也撒退就跑。
「 -」兩人比較聰明,知道無法飛行,朝著不同的方向狂跑,踏踩過草叢與泥石,踢出 聲。
「不要-」
「我們錯了!」
往下墜的黑衣人,看著流星般砸來的流火彈,驚恐交加,惶惶求饒。
「別怕,很好玩的,你們試過後肯定終身難忘。」雲淡風輕似的聲音,悠悠的在空中飄蕩。
「小姐-」
「公子-」
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大叫。
可惜,他們的主人自顧不暇,只管著逃命,對他們的呼喊恍若未聞。
其他圍觀者,更是形如木頭,連看都不敢再看,生怕惹火上身。
啪啪 -
嗷叫著的男子接二連三的下落,每每才跌栽于地,一個個手腳並用,爬起來就跑。
然而,流彈比他們更快,他們才邁步,帶著火苗的圓球也相繼落地。
轟-轟-
火團著地,恰似天雷遇著地火,一個個即刻炸開。
砰砰-
地面被炸得破開,石塊泥沙狂飛,在亂飛的泥石中,還夾雜著片片黑色布塊和紅色塊狀物。
轟炸聲中,火光一陣陣的閃動了起來,氣浪沖著硝煙,猶如火箭升空後尾氣沖轟地面所形成的雲朵,向著四方護散。
遠處的人,臉色白如宣紙,再無一點血色。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他們明白,少年這是在變相的為之前的那些人復仇。
流火彈的氣浪一散即吞噬了一大片地方,一男一女兩人跑不過它,被狠狠的撞著飛了出去,那姿勢,那情形,與之前他們轟炸營地所發生的情形極為相似。
「嗚-」
「嗷-」
被撞飛的兩人,在空中手足舞蹈,嗷嗷直叫。
一干看客的嘴唇不由得哆嗦了起來。
而在眾人注視中,那閃出很遠的黑影又閃動了起來,他極速的掠至男子身旁,斗蓬衣下伸出一條腿,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弧,一腳將人踢向遠方,又旋身到少女身邊,抬足又是一腳。
一男一女飛向同一個方向,在飛出十余丈後,「啪噠」一聲摔于地,而在他們才著地,黑影又一掠而至,出足一挑將兩人勾坐起來,讓他們觀看硝煙與火光。
「好玩嗎?」
聲音輕輕的,溫柔輕呢,似情人呢語。
好玩嗎好玩嗎……
少女與青年男子兩人的腦海里就只有那一句在一遍一遍的回蕩。
硝煙與火光亂舞。
河水共炸響同鳴。
他們看不見,也听不見,兩人的眼神空茫無焦距,陷入一片魔怔中。
一抹黑色站在一男一女背後,猶如一棵巨樹,高不可攀。
遠遠近近的人,看著那襲黑色,屏息屏聲,化身為石。
這個夜晚,注定要成為無數人的夢魔之夜。
眾人已然忘卻一切,無人留意時,最初那被轟炸撞飛的一些人已蘇醒,他們沒有發出聲響,默默的觀看四周。
轟炸聲慢慢變低,然後硝煙在風中變淡。
風,也撩起了黑衣人的斗蓬,黑色飛揚,獵獵作響。
「好玩嗎?」低沉的嗓音,又一次響起。
站成膠石式的一群人激激的打了個寒戰。
「不好玩,不好玩。」一男一女慢慢轉頭,當茫然的眼神對頭頂那雙寒星般的冷眸,瞳目一抖,人剎時回神,滿心都是恐懼。
「怎麼會呢,很好玩啊,你們不是看到了,很有意思呀。」低眸的人,對著他們輕笑。
那笑,冷森森的。
一男一女嚇得頭皮發炸,從內到外,從頭到腳一片冷寒。
他們還不及告饒,黑色一劃,一條被黑色裹著的長腿又掄到他們面前,隨之,少女朝著天空飛了起來,大紅的衣裙袂袂,飄飄俗仙。
-
那腳踹中人的聲響才傳至人耳,青年男子也飛了起來。
一女一男,一前一後,猶如流星趕月,直沖天空。
眾人的視線隨著抹人影上升。
「嗚嗚-」飛上七八丈高時,少女號啼大哭。
「……」青年死死的咬住了唇。
當升到約二十丈時,少女往下落;再過不久,男子也往下落,兩人都是以背朝地面朝天的姿勢上升,下落時也變沒有多少改變。
下落下落,一直下落。
當下落到距地約一人高時,穿斗蓬衣的少年又動了,抬腿,朝著先一步下來的少女圓圓的臀部狠狠的踹去;
那一腳又快又狠,少女翻了個跟斗,「啊」的尖叫著上沖。
當少女飛起,另一人也落下。
少年又一旋身,另一條腿飛了起來,年青的男子亦被踹得翻了個面,疾沖天空。
而後,兩人又相繼落下。
少年頻頻抬腿,一腳接一腳的踢,一次又一次的,像踢沙包一樣將人踢上高空,每一次都踹著不同的地方,從臀部到肚月復,到肩胛,或是腿板等,除脖子以上的地方,幾乎遍及全身每一處。
每一腳都算得恰到好處,並沒有踢斷人的骨頭,一男一女完好無缺,最初二人連叫帶哭的吼,最後嗓子都啞了。
在又一輪連環腿表演後,少年終于抖抖斗蓬,退出幾步。
須臾,在空中沉浮近大半個時辰的一男一女,以狗趴式的樣子撲落于地,兩人撲地發出一聲「啊」聲,良久沒有反應。
經歷一翻風吹風肆,少女頭上飾物早丟得一干二淨,披頭散發,樣子好不狼狽;年青男子略好些,只丟了玉簪。
想裝死?
「空中好玩吧?接下來玩流火彈。」默立于一旁的墨淚,模出兩個圓球,沖著一男一女揚了揚。
「不要!」
異口同聲的尖叫著,趴地兩人慌亂的爬起,看著少年手中的東西,渾身哆嗦,不能飛,不能使用脈氣,在流火彈前就只有死路一條。
人哪,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名字?」晃晃手中的東西,望望天,天色不早,該結束了。
「姓尤,尤玉枝。」
「姓墨,墨欽,來自蓮國國城。」
兩人不敢怠慢,飛快的報名。
蓮國,帝尊家族?
一萬貝!
「剛才你們說本小藥師不配知道你們的名字,現在呢,配不配?本公子初問你們姓啥名誰,你們一個說本小藥師給你提鞋都嫌髒,一個讓小本小藥師去問閻君,現在,你們自己說說,本小藥師應該將你們怎麼好?」眸子一閃,墨淚小樂︰誤打誤撞又賺回一萬貝,今晚沒有白干。
六月債還得快,不過一轉眼的功夫,情形已完全不同。
「……」兩人一呆,啞口無言。
「跑吧,跑慢了可別怨流火彈沒長眼。」拋拋流火彈,她以十二萬分的溫柔給兩貨指出明路。
尤玉枝、墨欽身軀一抖,又是一陣哆嗦,發覺那人不是鬧著玩的,當下手腳並用,爬起來,拼了吃女乃的力氣,朝著大河那一方跑去。
嗖嗖-
兩顆流火彈從空越過兩人,朝前方飛去。
一男一女嚇得尖叫一聲,各自扭頭又跑向不同的方向。
切,在姐面前還想玩心眼兒?
甩出圓球,墨淚悠然看戲,在她面前想玩小心眼兒,除非她懶得管,否則甭說門沒有,窗都不會有。
帝尊家族又如何?
煉器師家族又如何?
敢惹她心情不爽,甭管是誰,照虐不誤。
甩手,粒粒圓珠似子彈疾飛。
砰砰-
流彈飛出一段距離,落地,炸開。
那聲音,嚇得人冷汗狂流。
一男一女全然不顧,死命的跑。
呼哧呼哧-
喘息如牛。
當跑出很遠時,頭頂「疾」的又是一個流彈飛過,一男一女嚇得又掉頭改向,再次忙忙奔逃,然而,每每跑出一段後,相同的戲碼又會上演。
「嗚-」十數個流彈炸開之後,尤玉枝雙腿一軟,跪地不起,渾身亂顫著,嗚嗚大哭。
墨欽亦沒跑多久,也一坐地,以手按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兩人臉上汗如雨下。
「有意思嗎?」
「不不……」被問的人都快哭了,慌慌張張地搖頭。
「好玩嗎?」
「不……」
搖頭,頻頻搖頭,經此一番驚嚇,只怕他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勇氣踫流火彈了。
「走吧。」玩夠了,折騰人也折騰夠了,墨淚伸伸懶腰,瀟灑抬足,晃悠著走向山脈深處。
至于以後這些人會不會互相仇殺,或者姓墨的姓尤的會不會回轉頭殺旁觀的人滅口,那些都與她無關,人性本冷漠,她不是救世主,沒有義務守護那些人的生命。?
一男一女像是听到什麼鬼話般,瞳芒一陣亂閃。
「藥……」看著少年轉身,眾人嚇得心髒差點破裂,藥劑啊藥劑,小藥師還沒解去藥劑,想喊,又不敢喊,目視著那悠然邁步的一抹黑,急得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
「藥劑再過幾個時辰自會失效,你們身上的毒在半個月內別再遇上藥引出現也會自解,祈禱吧,願好運。」一抹黑色回首,眉目清淡,看著呆傻著的兩個,唇邊又溢出笑意︰「你們兩個還不走,是想要本小藥師再送幾個流火彈玩玩嗎?」
「不不……」尤、墨兩人嚇得血液都冰凝住了,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鼓作氣爬起來,抖著篩糠似的腿小跑追趕。
人群眼睜睜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一男一女隨著一抹黑影越去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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