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面紗下的小臉一冷,卻是怯懦地開口:"爹爹,不是女兒非要遮掩,而是女兒這臉……"
她適時的頓住,不再多說一個字。g
"莫要擔心,你臉上的傷,為父會想辦法尋大夫替你醫治!"錦嚴難得出聲安慰道,此時看在錦心眼中,儼然像個慈父。
她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番,倒真有些意外,這錦侯爺竟會尋人替自己醫傷。
只是,他堂堂一個侯爺,竟會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傷至少也有八年時間,八年,那印記足夠刻進她的皮膚,猶如烙在臉上一般。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則,就是以"妙手公子"的能耐,也不一定醫得好。
錦心垂下眼簾,聲音哽咽,感激地開口:"爹爹這般關心疼愛女兒,女兒無以為報。"
見她乖順地應了自己的話,錦嚴滿意地點頭,顯然沒能听出錦心話語里諷刺的意味。
他面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接著道:"女兒啊,日後若是成了太子妃,可千萬要記得為父,你記住,為父平日里雖事情繁多,可心中仍是關心你,還有雙雙的。"
如此深情的演說,就差痛哭流涕,捶胸頓足了。
錦嚴說得動情,這是錦心從未見到過的錦侯爺,想不到,他的演技竟也能達到這般境界,她十分佩服。
她安靜地听著錦嚴把話說完,冷眼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關心示好。
太子妃?原來,他打的這樣的主意。
錦心往前走了兩步,微微仰起頭看著他,"爹爹,你覺得女兒能當上太子妃嗎?鳳姨娘方才過來,指著女兒說讓女兒死了這條心,大娘進了宮,這太子妃之位八成是玉姐姐的。"
她說得輕柔,仿若這件事與她無關。
"你是說,如意來過?"
錦嚴背起手,明顯有些不悅,錦心不語,表示默認。
"不管誰做了這太子妃,只要是我的女兒,為父都會一視同仁,你大可放心。"
錦心應道:"是,爹爹。"
好一個一視同仁,往日里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如今,听聞自己要當太子妃,他倒打起這如意算盤來了,錦心心中對錦嚴狠狠地鄙夷了一番,就他這樣的人,哪里配得上做自己的父親!
他以為,隨便說幾句假仁假義的話,自己就會對他感恩戴德,肝腦涂地了嗎?
笑話,她錦心向來不吃這套。
此時,錦心腦子里翻滾著各種嘲諷,不屑,錦嚴見她這般木愣,微有不悅。
他望了望錦心身後的兩個丫環,問道:"你姨娘可在屋里?"
自己難得來一次,難道她就不想見見他嗎?錦嚴想著。
屋里的人听了心頭微地一顫,手心握得全是汗。
瞧見錦嚴跨開步子,正要往里屋走去,錦心立刻湊上前攔住他。
"爹爹留步,姨娘不小心染了風寒,正屋里歇著呢。"
"歇著便歇著,我進去看看也無妨。"錦嚴皺起眉,怪不得沒見著人,原來是病了。
她的身子骨,還是如從前那般嬌弱。
錦心瞥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擔憂,張開雙手擋在他身前,"爹爹,您請留步,女兒這也是為了您著想,這風寒雖不算大疾,可也怕萬一不小心,讓爹爹您沾上了些寒氣,那總歸是不好的。"
錦嚴听了,點點頭,這丫頭說得不無道理,于是將跨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又同錦心說了一些貼心話,一再囑咐她,等當上了太子妃定要記住自己是錦侯府的三小姐,以及他這個慈愛的父親。
入夜,听說大夫人從宮里回來,整個人笑得眉眼都彎了。
錦寒林擔心錦玉做傻事,便一直陪著她。
慕容琴甩著秀帕扭了腰身走進屋,錦寒林立即站起身,喚了一聲︰"娘親。"
「玉兒,莫要再愁眉苦臉的,開心起來些,不然,明日還怎麼做那風風光光的太子妃?」慕容琴心里已是樂開了花,她激動地拉過錦玉的小手勸慰道。
錦玉驚喜地抬頭,美麗的雙眸楚楚動人,"娘親,你說的可是真的,太子表哥可是回心轉意了?你快告訴女兒啊!"
"玉兒,你別急,你這樣搖著娘親,要她怎的說話!"錦寒林趕緊拉開她的手,眉頭輕輕皺起。
慕容琴被她搖得的確有些發暈,她定了定神,拍著錦玉的小手,"你這孩子,提到太子表哥就跟丟了魂似的,是是是,太子爺發了話,明日在貴女中選出一人做那太子妃。女兒,這樣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娘,哥哥,明日玉兒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錦玉臉上的憂郁瞬間全部散去,難掩心中的興奮,笑著跳起來。
瞧著自家妹妹這般高興,錦寒林微微一笑,寵溺地望著她。
想來,能有這般結果,定是皇後娘娘的意思,但是,他仍不放心,偏院的那丫頭,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悄悄將慕容琴拉到一旁,輕聲道:"娘,下午爹他去過偏院,那丫頭,可有安排?"
錦寒林跟在太子身旁許久,太子的脾性他很是了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越是想得到,想必,對錦心就是如此,不會罷手的。
慕容琴冷哼一聲,"哼,她?皇後娘娘自有打算,定會給她許個好去處!"
眼里的嫉恨一閃而過,夾雜著些許得意,就憑著自己與皇後娘娘說的那些,她就不信,娘娘對她還能好了去!
……
"宮主,急信!"
亦書匆匆走到大殿,將手中的信件呈了上去。
座上的人閱著信中的內容,看不出喜怒。
殿外一襲紫衣的女子躡手躡腳地走近,亦書剛要出聲,卻見她豎起手指立在唇間,示意她莫要說話。
女子抬起腳,眼楮瞄向大殿一側的石門邁去。
"站住!"
威嚴冷漠地聲音從頭頂傳來,她嚇得不敢亂動,怔怔地站在那兒。
忽的回過頭,敞開笑臉貼上來,嬌聲地開口:"師父,您回來啦?"
"你倒還曉得認我這師父?"霓千不悅地眯起眼,冷聲道:"亦書,帶小主下去領罰,不得有任何徇私!"
亦書錯愕地抬起頭,她是不是听錯了?
紫衣女子同樣一愣,不解地問道:"師父,盈盈有何錯要領罰?"
霓千俊美的五官宛如冰霜般冷酷,甚是駭人。
亦書擔憂地給霓盈盈使了個眼色,無奈後者壓根沒有看見。
"若是沒有,師父,徒兒累了,可以回屋休息嗎?"霓盈盈攬住他的手臂,極力地撒著嬌,小臉紛女敕紛女敕的,很是可愛。
霓千任由她拉著,聲音更加低沉,"倘若不是方才暗閣傳信過來,本宮都不知你在外如此肆意妄為,你說,你可知錯?"
看了信上的內容,他很是震怒,原本要她留在無影宮好生練習自己教與她的"十里紅妝",不想,她功力平平不說,竟還時常偷溜出去。
平日里,自己由著她胡來,可這次,她簡直太不象話!
硬闖古木山莊,還打傷山莊數名護院,她究竟是要胡鬧到何種地步!
霓盈盈听到暗閣倆字,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嚷嚷道:"原來是戊戌老頭找你告的狀,看本小主下次不將他那兒一把火給燒了,還要告訴祺哥哥我……"
"亦書,你若也想挨罰,就繼續站著!哼!"
霓千伸手點住她的啞穴,黑眸深邃,淡淡瞥了一眼亦書。
他大手一揮,大步離去。
亦書緩口氣,硬著頭皮沖著身前不能動彈的人開口道:"小主,屬下得罪了!"
說完,背起嬌俏的人兒直接奔向思過堂。
古木山莊,遠在江南的戊戌子,打開手中的折扇,悠然出聲。
"公子,如此對盈盈小主,怕是不妥吧?以霓美人兒的脾氣,那丫頭此番可是要受苦了?"
說著,他翩然轉身,一副謙謙書生模樣,好不秀氣。
坐在竹椅上的人,閉著雙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地敲打著桌面。
追離看得心里癢癢,忍不住開口,"就是,公子,你就忍心讓盈盈小主受苦?"
以他對公子的了解,公子向來對盈小主寵溺至極,小主除了公子,從不把他人放進眼里,但是,他又真的猜不透,公子寓意何為。
"此番也是為她好。"
被換做公子的人,忽的睜開眼,聲音暗啞。一
"雲中城那邊可有消息?"他對這個,比較關心。
戊戌子無奈地搖搖頭,將折扇疊起,"明日太子選妃大典,相爺傳你速回京城。"
"追離,備上兩匹汗血千里,咱們今晚連夜趕回。太子選妃,可不能錯過了。"那人清朗出聲,听不出喜怒。
連夜啟程?追離幽怨地看著他,嘟囔道:"又不是您選妃,這般著急作甚……"
戊戌子耳尖,打趣道:"哈哈,公子選妃,怕也是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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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麼麼噠,今天停電,沒能及時上傳,終于讓我整上來了,愛你們,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