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個星期後,市中心醫院。♀
「醫生,為什麼都一個星期了,她還不醒來?」醫生剛來替她做檢查,寶貝忍不住擔憂地問。
醫生說,「按理說這位小姐早該醒來了,但是可能是因為潛意識里她不願意醒來吧!」
寶貝好看的眉心緊擰,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好吧!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
醫生走後,她坐在床沿,低聲地說起了話來,「輕輕,你什麼時候才會醒啊?沒有你在身邊聒噪,我真的好無聊啊!輕輕,你還記得我們曾說過有錢了我們一起去旅游嗎?現在我有錢了,你快點醒來我們去旅游好不好?你說你喜歡北極的冰天雪地,那里雖然冷,但是很刺激,有企鵝,還可以堆雪人,你最喜歡了,那我們等你醒來我們就去好不好?」
「你醒了我帶你走,我們到處環游世界,再也沒有任何的束縛,再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你說好不好?」
「輕輕,我會給你買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把你打扮得跟城堡里的公主一樣,然後讓所有人都羨慕我們!」
「摩天輪最好玩了,記得上次我和姜寒去玩的時候,玩得好嗨啊!我想要是你跟著一起去的時候,一定開心得瘋掉的,我告訴你哦,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就好像是我的哥哥一樣……」說到最後,她的唇邊微微開啟,想說些什麼,終究是停住了,美眸里劃過一絲黯然。
黑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寶貝沉默著的模樣,她的眼底流露出一絲哀傷,輕輕地嘆了口氣,敲了敲門,「尚小姐,你整個早上都沒有用餐,來吃一點吧!」
「放在那里吧!」聲音淡淡的,刻意的疏離,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她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總覺得他們這些人都是帶著目的對她的。
現在的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尚小姐,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帶你去宴會--」
「過去的事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多說無益!」傷害已經造成,豈是一句解釋可以澄清的。
「總之對不起!也總之請你,不要再那樣對邪少!」他們的主子就算是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是面對質問卻永遠都不會反駁解釋,寧願被誤解也絕不會解釋一言半語,而這樣才更讓他懊悔。
「我怎麼敢哪!以後有什麼事我還要仰賴他呢!」譏誚,冷淡的語氣,她笑得無比的甜美。
自從上次她用盡全力,滿帶恨意地吼了一次後,黑修邪就再沒有出現過,一個星期過去了,他依然遵守著他的諾言,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內,可是她的心卻像是缺了一塊,空空的,悶悶的。♀
「邪少現在也很煩躁,對于二少爺的事--」
「輕輕,輕輕你醒了!」驚喜的尖叫聲打斷了黑風即將出口的話。
尚寶貝喜上眉梢地喊著,左看右看,想看看她有沒有哪里不適,發現她已經完全好了之後心才安定下來。
可是她又覺得輕輕有點奇怪,怎麼說呢?她的眼神很清澈,沒有一絲的雜質,笑容很是幼稚,帶著點純真的邪氣。
「嘻嘻,姐姐!」輕輕嘻嘻地笑著,露出了一排整齊的門牙,接著伸出雙手抱住了寶貝。
「輕輕,你,你叫我什麼?」寶貝瞠目結舌,絲毫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輕輕從不會喊自己姐姐的啊。
「醫生,醫生快來!」緊張的語氣帶著幾分急促,尚寶貝扯開喉嚨嘶喊。
「尚小姐,發生什麼事了?」黑風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走了出去叫醫生。
幾分鐘後醫生來了,想替輕輕檢查,可是輕輕卻一個勁地顫抖,身子往寶貝身後縮,「姐姐,怕怕!怕怕!」
寶貝心疼地看著她,「乖,輕輕乖!不怕,那是醫生,給你檢查看看哪里出了問題,乖!」她一邊哄著一邊悄悄地示意醫生見機行事。
于是就在這樣的半檢查半嬉戲的玩鬧下,終于檢查完了。
「這位小姐遭到重大打擊,所以選擇性的失憶了,現在她只有三歲孩童的智商,但是對于及其信任且親近的人她會記得!」
醫生的一番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震得她半晌也回不過神來。
「尚小姐,要不要告訴邪少--」她蒼白的臉色讓他不禁擔憂不已。
「不用!」反應過來後,醫生已經走了,她心疼地看著只有三歲孩童智商的輕輕,自責而憐惜地撥開她額前的發絲,「或許失憶了對輕輕才是最好的!」失憶了才能將心底的陰影徹底的清除,至少她不會這麼的痛苦。
有些事,由她去難過就好了。
「嘻嘻,姐姐哭哭,輕輕羞羞!」輕輕不記得了任何人,卻記得與自己最親近的她,這是否在告訴她,要她贖罪呢?
不過真的,失憶了對輕輕,是最好的結局。
「輕輕乖,姐姐沒有哭!」寶貝抹干眼淚,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心底卻暗暗發誓︰輕輕,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待在醫院的日子雖然無聊,但是寶貝卻很開心,這樣一過,竟不知不覺渡過了一個月。
輕輕失憶了,只有三歲智商對她儼然就是一個小孩子,只知道玩,對什麼都新奇,經常纏著她要和她一起玩捉迷藏,她只有笑著應承。
兩個女人,玩得像個小孩子,毫無形象地一個藏,一個抓,天真爛漫。
由于玩得太忘我了,沒人發現病房門口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男人的雙眼如大海般深邃,眸光在看到某個地方時散發出令人沉浸其中的溫柔光澤。
一個多月不見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出奇地想她,想她嬌羞的容顏,想她無邪的笑容,想她心疼的表情。
忍不住強烈的思念,他丟下了繁忙的文件,偷偷地跑來看她了,一看之下,才發現,那萬分之一的思念都抵不過她展現笑顏的一剎那。
男人出神地看著。
腦海里閃過發生的事。
從沒想過會黑修烈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的腿已經沒有一絲的意識,不管怎麼捶都沒有半點的反應。
曾經意氣風發,沉穩俊美的男人此刻像是一盞干涸的油燈,已沒有一絲的跡象,只余下空洞無力的眼神。他心疼地上前,想開口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沉默了。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黑修邪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事實本就如此,黑修邪總覺得這句話別有深意,可是來不及深思,他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
自己一向和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很好,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心存恨意才是。
欣欣陪伴在一邊,她的眼眶泛紅,眼神擔憂地望著病床上的男人。
「烈,不要這樣!你會好起來的,醫生說只要你勤做復健,你的腿很快就會好的!」黑修烈冷嘲一笑,「好?哪里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本來就好得不得了,好得知道是誰想孝敬我!」
「不要這樣!對不起烈,對不起,不要這樣!」欣欣再次哭了,撲倒在黑修烈身上,制止他想說出口的話。
就算是再想否認,黑修邪也明白事情不像是自己所想那麼簡單了。
「是誰?」冷厲的聲音壓過去,欣欣無語凝噎。
黑修烈沉穩的俊眸譏誚地掃過他,幾乎是用吼的,「告訴你你就能挽回這一切了嗎?我告訴你黑修烈,就算用你的命來陪,也不夠還我--」
「烈,你怎麼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欣欣的神情都變了,她以為他們之間只是因為那件事的存在而已,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還不是。
「你想說什麼?」黑修邪逼近他,想知道他口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麼,他那麼大的恨意,似乎並不是因為斷了條腿的關系。
「我想說什麼,我什麼都不能說,一切都是你們在說,在做,而我什麼也不能做,也不能說!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我的生命--」
這一刻,黑修邪才明白他所說的究竟是什麼,凝著一絲傷痛開口,「我知道你對沫兒的離去仍不能掛懷,但是,畢竟是過去的事了,你--」
「什麼過去?不可能過去,要不是你的母親,我的沫兒也不會消失,也不會離開我!」
黑修烈雙眼夾加著血絲,陰沉恐怖,似乎要把黑修邪殺死,理智告訴自己他是無辜的,可是想到那個讓沫兒消失,讓自己的腿毀了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自己一直敬佩的大哥,他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己。
麻痹不了的心一遍遍地叫囂著,他也只能發泄著。
「對不起!」這件事是母親的錯,要不是當年母親帶沫兒出去,沫兒也不會消失。
發泄過後,黑修烈漸漸地冷靜下來了,冷哼一聲,「我認識的黑修邪可不是只會說說的!」
黑修邪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啟唇,「我知道,這次,就當是我,為你和欣欣,而做的一次事吧!我知道,你想娶欣欣,那麼現在,我成全你們,到國外去吧,再也不要回來了,,至于沫兒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永遠也還不了你一個沫兒了!明天就走吧!」
他不知道是怎麼走到母親的房間,是怎麼跟母親開的口的,只是覺得,自己的心突然缺失了一塊。
沉痛的心,才沒有如此的糾結過,這一刻,他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這里。
這個女人,看著她,他竟心酸得只想緊緊地擁住她。
突然,女人一個轉身,明媚的笑靨僵在臉上。
呆呆地望著邁開腳步,逐漸走進的的俊美男人。
唇像是被膠水黏住般,發不出一絲的聲音,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她竟如此的想念他,比她知道的還要多,男人的俊臉像是已經刻在她的腦海里,如今一見,所有的一切如潮水般涌來,沖刺著她的神經。
男人走近,一步步地走近,在她的面前站定,然後伸出雙臂,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
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香味,熟悉,甜美,又莫名地令人心安的氣息,仿佛一見到她,他所有的煩惱憂愁都會消失殆盡了一般。
女人純美而久違的嬌顏呈現在眼前,黑修邪覺得自己仿若隔了幾世,才遙遙地望見了她,可是女人眸底的憂傷與怨恨,哀戚與思念,眷戀而痛楚深深地震撼了他,讓他的腳步終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遙遙相望。
沒有誰開口說話,也沒有誰打破這份難得的寧靜。
當然,如果沒有輕輕在場的話,兩人一定會緊緊地相依。
「姐姐,怕怕--」
輕輕略帶恐懼的聲音弱弱地響起,她縮在尚寶貝的身後,露出一雙小生怕怕的眼楮瞪著黑修邪。
男人身上的巨大壓抑氣息,讓她幾欲昏厥,小孩天生的敏銳讓她不用觀察也能察覺得到眼前這個男人會傷害自己和寶貝,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往尚寶貝身後靠去。
黑修邪擰了擰眉心,褐眸閃過幾絲復雜。
「明天就辦理出院手術!」他淡淡地啟唇,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卻讓尚寶貝渾身僵住了,「輕輕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出院!」
「我會請最好的權威醫生醫好她!」這是他最仁慈的表現了。「況且,孩子也大了,由不得你任性!」
寶貝臉色刷的一白,「我不要回黑家--」
「我說過由不得你!」男人眸色微眯,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姐姐,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輕輕,不要……」一旁的輕輕听說自己要和寶貝分開,焦急地嚷著,小手不安地拉著寶貝的衣袖,寶貝定了定心神,轉身扯出一絲僵硬的笑,「輕輕乖,姐姐沒有丟下你,姐姐不會丟下你的!乖!」
狠狠地瞪了黑修邪一眼。
黑修邪冰冷的氣息一直散發著,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本來想告訴她,她的身子隆出來了,對于未出生的孩子來說,最好是能夠得到周到的照顧,可是這個女人卻把他當做了將她和輕輕分開的劊子手,對他橫眉怒目的。
再說了,輕輕這種狀況若是留在這里,不僅對她的病情沒有好處,嚴重點的,會永遠地失憶。
這個笨女人,她究竟懂不懂?
向來不會解釋,這一刻,他真有種掐斷她美麗的脖子的錯覺。
身後的黑風無奈地搖了搖頭,附耳在黑修邪耳際低低地說了幾句,只見男人的眉心擰得死緊,幾秒鐘後,男人才掀開眼皮,瞧了她一眼。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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