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悅之心里著實是松了一口氣,若是即墨明鏡固執要問,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說四皇子貪自己的美色?還是說他蕭鉞並不是個傻子,其實這一切,都是四皇子為著蕭鉞做的,亦或者,根本就是蕭鉞做的?
可以他的財力人力,自然能夠很快查清楚截殺劉媽媽一家的人跟四皇子有關,甚至能查到蕭鉞身上去,可,到時候她又要怎麼解釋她跟蕭鉞之間的關系?
更何況,她還沒有想明白蕭鉞到底懷的是什麼心思,思來想去,還是暫且擱下,只是她也不願意胡亂找個理由來搪塞他,他如此體貼,她心里感念,卻也更覺得愧疚難當。愛睍蓴璩
不過她也不是那等歪歪纏纏的人,既然做出了決定,就不再在這里打轉,臉上換上了笑容,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只謝他出手相助︰「這一回多得世子爺出手相助,若不是有世子爺,這些事情我只怕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來
特別是四皇子竟然在賀蘭惠之屋子里埋下釘子謀害她的性命之事,想到這里,她心尖忽的一顫,又想起了一件事來膈。
賀蘭惠之的突然變化蕭鉞自然能看出端倪來,是以要滅了她防止消息泄露也沒什麼難料的,可,四皇子多疑,在滅口之前,定然也是想要查出這源頭到底是在哪里的,畢竟有一就有二,自然是要將因由查個清楚明白,以後才不會再次敗露,但她卻是知道,這並非是蕭鉞何處不慎泄露了去,而是賀蘭惠之重生了方才得到了消息,然這消息四皇子不知,他未必不會將目光放到賀蘭復身上去。
若是四皇子認為是賀蘭復看穿了蕭鉞的偽裝,跟人提起無意被賀蘭惠之听到,賀蘭惠之這才生了別的心思,他會如何做呢?是出言試探,還是趁機合作亦或者是趁他病要他命?
賀蘭悅之陡然間心底涌起一股冷氣來政。
賀蘭復對于賀蘭府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了,賀蘭復一天還在,賀蘭府在京城就還有一席之地,一旦賀蘭復去了,二代無人撐得起門戶,便只有走下坡路的份,前世便是如此,即使賀蘭信依著大夫人投靠了胡賢妃,胡賢妃一派將他推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他能力有限,毛病又多,最終還是沒能達到賀蘭復在世時的風光,最重要的是,若是一旦賀蘭復去了,二房三房就徹底的成了大房的依附,生死榮辱都被人捏在手里,前世便是如此。
賀蘭悅之是萬萬不願意再走這一趟老路的!
也不知道四皇子此時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會不會也像對付賀蘭惠之一般,在他的藥里做手腳,若是如此這般,就是賀蘭復再好的身子,也只能將一條命送去!
不行,她得查一查,不,她能力有限,且又不曾住在府中,這件事還得著落在老夫人身上才行!
賀蘭悅之心思急轉,但因為一直警醒著,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失態,面上也是半分都沒露,只是目光微閃,卻還是讓一直關注著她的即墨明鏡看了個正著,心里奇怪,卻一時間也猜不透,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的。不過橫豎我也欠了你許多人情,就留待日後再還吧!」
賀蘭悅之這話說得頗有幾分無賴,不過是為著人家這麼盡力為自己做事,自己卻是不識好歹,心里不安,所以才故意說的,即墨明鏡聞言果然好笑起來,道︰「四姑娘這架勢,倒是深捻債多不壓身的道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賀蘭悅之臉上倒是一點兒窘迫之色都沒有,笑了一回,她才又道︰「這件事水落石出,我這心里也安了,至于劉媽媽一家的事,事已至此,我想,已經沒有什麼可繼續往下查的了,不如就此罷手吧!」
即墨明鏡抬眸看她︰「你確定?」
確定的卻不是是否還要追查下去,而是背後的人!
賀蘭悅之點點頭︰「如若我猜測不錯的話!」
話是這樣說,臉上卻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即墨明鏡見狀就垂了眸,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麼,淡聲道︰「既然這樣,我回頭讓人撤回便是
賀蘭悅之謝了他又道︰「只我三姐姐哪里,只怕還是有勞世子爺派個人幫忙看著些才好
即墨明鏡靜靜的坐在那里听,賀蘭悅之輕聲道︰「按理說,不管我跟三姐姐之間有什麼矛盾,我們到底是一家姐妹,她如今身陷險境,我作為妹妹的,實在是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然而想起她做的那些事,」賀蘭悅之頓了頓。
賀蘭惠之雖然沒有親自對宋氏動手,但推波助瀾,卻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的,況且這準確的消息還是即墨明鏡拿出來的,若是她此時還要表現得一點兒芥蒂都沒有,出言要救她,即墨明鏡怕是才要不喜呢!
賀蘭悅之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她知道姐妹之間,是要相互幫襯的,但是,人家已經觸及了她的逆鱗,她也不是個墨守成規不懂得變化只任人欺負的主。
賀蘭悅之見即墨明鏡神色,已經知曉他心里明白,並無半分怪罪之意,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她若是要借即墨明鏡的勢,就不能惹了他的厭棄。
她輕嘆一聲,繼續說道;「若只是這一件事,我只管丟開只做不知便是,只是既然能勞動那位出手,只怕其中必有什麼要緊的關竅,若是我們一無所知,任由著他們就此行事,若只是,也還罷了,我只怕……祖父如今病倒在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若是再出什麼事,我們母子三人,就真的一點兒活路都沒有了
即墨明鏡早知賀蘭府的情況,自然明白她話中之意。
賀蘭復在一日,三房自是無虞,若有一日賀蘭復去了,三房就要落在賀蘭信的手里!
賀蘭信!
即墨明鏡不自覺的捏緊了手里的杯子,目光冷冽如刀。
這一次他派人去查賀蘭惠之,卻不曾想,竟然查到了前不久時發生的一件丑事,賀蘭信這個畜生,竟然覬覦亡弟遺孀,趁著雨夜逼奸,差點得逞,若不是,他抬頭去看了賀蘭悅之一眼,小女孩神色堅毅,跟下面人最初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樣,他心里更添了幾分憐惜,若不是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只怕她還是那個養在深閨里不懂世事的純真少女吧!
不說別的,只要即墨明鏡一日還想著要和她有未來,就絕對不能讓賀蘭復出事,因此他當下便點頭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讓人辦好
監視賀蘭惠之不是最重要的,賀蘭復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他們卻誰都不能就這麼大喇喇的去跟人說,只能悄悄兒驚動祝老夫人,讓祝老夫人加強防範才是真的。
不得不說,兩人還是有默契的,雖然賀蘭悅之一個字都沒有多說,但即墨明鏡還是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復,賀蘭悅之整個人都輕松了些,笑著對即墨明鏡說道︰「既然都麻煩您這麼多次了,不妨再麻煩您一次,我想請您幫忙往南粵那邊捎封信去!」
說著又是一嘆︰「這等小事,悅之原是不想麻煩世子爺的,只是……」
人手不足啊!
賀蘭悅之也覺得很丟臉,好在即墨明鏡並未說什麼,很干脆的就應了,賀蘭悅之側頭看他,他一臉沉靜,仿佛答應的不過是一件小事兒,嗯,也的確是一件小事兒。
想到這里賀蘭悅之心里也不免有些沮喪起來,不過是一件送信的小事兒,自己竟然還找不到人來做,真的是,遜,遜斃了。
只是,她這也是實在是無法了。
若只是尋常跑腿,莊子上的人,她還是能夠指使一二的,但這種跑長途的,她倒是不好使喚,怕祝老夫人哪里起了疑心。
說到底,這人不是自己的,便有諸多阻梗。
好在只要不是出京的差事,一般打听消息跑腿的活計,她還是找得到人做的,暫時也就不打緊了。
「對了,想必世子爺也知曉了,您送來的那兩個丫頭已經到了賀蘭悅之想起這一樁事,便笑著跟即墨明鏡道。
即墨明鏡自然知曉這一樁事,只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從書上拿出兩張夾在其中的薄紙,推過去給她,正是小琴和小蘭兩人的賣身契。
賀蘭悅之道了聲謝,也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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