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炾等人失去蹤影的同時,離那大陣尚有數百米之遙的位置,一個模樣恐怖惡心之極的家伙,從林間一側泥沼之中攀爬出來,猶如泥沼之中爬出的半具腐尸,在那不停沙啞呼喝暴怒嘶吼。
那人形之物上半身皆如朽爛腐化掉了的老尸,許多處肢體都是少了皮肉,甚至隱約可見漆黑枯骨,尤其是頭面之上更是全無皮毛,光禿禿地沾滿泥沼污漬,那番模樣煞是恐怖嚇人。
雙眼的位置只剩白乎乎兩個圓珠,口鼻處露出兩個身陷的空洞及殘缺黑齒,僅余的幾處殘肉大多黏糊著淤泥,偶爾能看出里面帶著焦糊,上面那迅速干固的泥漿,斑斑駁駁尤如鱗片覆蓋。
只有下半身以及雙臂下半部,雖然沾滿淤泥卻能看出正常人類的模樣,此刻那丑陋如腐尸的家伙,卻是停止了嘶吼咆哮,獨自低語著如在沉思一般。
「哼!此子滅殺我愛孫,卻曾被我親手破滅元丹,而今非但不死反而修為jing進,此人到底是遇到了何等機緣。可恨反倒是我受創太重,被迫轉化尸身境界不穩,只能躲在這陣中寒沼養傷,想靠這迷幻殺陣引誘寫天陽宗門人前來送死,卻不想第一批來的就是他們,只可惜那賤婢居然懂得陣法之道,又是如此生xing驚敬狡詐,若非如此怎麼會任由他們逃月兌
「不過既然今ri被我遇上,就算有那狡猾的賤婢幫助,我也必要追到你們,想盡一切辦法將你們全部滅殺,連本帶利我要讓天陽宗付出足夠的代價。哼!反正此地也已暴露不宜久留,我便一路追蹤而去,看看他們此行的目的,然後伺機將他們全部除去。嘿嘿!兩個水靈靈的賤婢,到時候我要好好的折磨個夠,至于那小王八蛋,則要將他肢解剖開,好好研究下他的體內到底有何古怪
只見他迅速起身在周圍林間一番奔走,在間隔不同方位的地面上一跺腳,便即從地底騰跳出形狀各異的物事來,那轉化的僵尸之體倒也靈動無礙,可見魔道邪功也確實詭異獨到,亦可之後待得他停形,卻是已經連續收起了幾十個物件。
「可惜,這些奪來之物,終究無法運用隨心,偏生我對陣法之道,又無深入鑽研過,卻是發揮不出此陣真正威力。否則今ri怎麼會不建功,還白白搭上我的四只靈豹,如今只剩這一只幼崽,以後再想要繁衍都難了,這筆帳都要算都他們頭上
只見這僵尸般人一聲長嘆,就迅速的在林中騰躍著,向許炾他們遁走方向追逐而去,那可怖身形倒也是迅疾如風,在身後林間幻化出道道虛影,逐漸的消散于林風暗影之中。
許炾被雨仙子一路載著,一刻不停的往前疾趕,途中更是連番轉換了幾次方向,之前許炾見到雨仙子抽空施法送出一道劍光,遠遠的往天陽宗方向飛去,相問之下才知此乃劍影傳訊,心中不由大感稀奇。
原來那些神怪傳聞修真傳記之中,所言千里傳音之術並非憑空捏造,真是確有其技,只是自己未曾見人施展,如今見到雨仙子的手段,心思不由活絡起來,心中暗道此番同行,倒是要多找機會向她好好求教。
也不知道三人匆匆趕了多少路,反正天上已是明月高掛,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個凡俗小鎮,雨仙子方才按下雲頭落下地來,帶著二人在那鎮上七拐八繞的找了家客棧落住。
等到一切俗事辦妥,三人各歸房間的時候,雨仙子卻是將許炾二人全部喊到了自己房中,那平時總帶著幾分笑意的嬌媚臉上,此刻神se卻帶著幾分惱火的看向二人。
「我們此番出宗乃身負重任,但是你們二人卻是一個個各自率xing行事,如此下去怎能完成宗門所托?若是你而人在不能摒棄前嫌jing誠合作,我看這任務還是早點回去交予其他人吧,尤其是你這靈霞丫頭,以前卻是太過受人呵護,一味人xing使蠻慣了,如今出了宗門若再是如此,怕是此番任務就要毀在你手,甚至還要害了你姐夫
這雨仙子雖然心中對邵靈霞惱怒,但話語之間雖有埋怨,卻並未點破事情經過,令許炾知曉白白惡了兩人關系,此前就看兩人之間頗為緊張,若自己再添一把火,怕是此番任務真的可以直接取消了,唯有幫遮瞞些許,慢慢的拉攏兩人的關系。
不過隨後她卻是又看向許炾,這訓斥了一個任xing的,另一個干脆也借機敲打一番,否則真要兩個葫蘆浮在水面,自己按了這頭起了那頭,以後還怎麼指使他們。
「至于許炾賢佷你也太過莽撞了些,既已發現情況有異,為何不等稟報于我再作打算?此番若不是靈霞帶著我及時趕到,豈知那陣中沒有大危險,人家潛藏在我宗門之側,說不定就是為了要對付本宗門人,當時若我等現身其中,對方安能手軟心慈?」
這話呢也不可太重點到即可,雨仙子此次的目的特殊,可不能讓兩小心中對自己有了怨恨,誰叫自己這紅臉要唱,白臉也是不能放呢。
「幸好現在你二人皆無損傷,往後兩人定要好好听我調遣,不得再相互掣肘鬧些小情緒什麼了。不說你二人的親緣關系,但是同門宗屬出了自家山門,就當好好的相互扶持,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去吧,明ri還須繼續趕路
邵靈霞原本在見到許炾之後,便即表情懨懨神情沒落,此番一路同行更是未有只言片語,此刻被雨仙子點名告誡,心中更加悶了一口氣大為不暢,此時見到雨仙子趕人,當即便告退一聲起身。
倒是許炾心頭有些疑惑擱不住,對雨仙子的訓斥話語倒也未曾進心,當下卻是問道︰「師叔既然發現那布陣之人,對我宗門懷有歹意,且師叔又對陣法之道頗為擅長,為什麼我們出陣後卻是不重做打算,將這禍患早點給除了呢?反而是帶著我們就這樣走了,弟子覺得這有些不合適吧,若是再有其他門人誤入其中,卻沒有師叔這樣高人在側,豈不危險了麼
「賢佷能為宗門如此著想確實難得,只是我怎麼能夠帶著你們二人輕易犯險,此番途中我已經將一切經過,用劍影傳訊之術送回宗門,想來宗門會立即作出應對,怕是此刻你師父他們已經帶了人手,前去將那處所在翻個底朝天了,這次對方惹到你頭上,怕是觸了你師父與掌門的逆鱗了,你覺得還能有的好給對方麼,我只是擔心對方見機的早,已經溜之大吉了,好了,此事也無須再多說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弟子告退,師叔也早點休息
許炾告退一聲便即抽身而去,徑回自己房間,行到門口卻是看見了邵靈霞,原來這丫頭雖然心中不暢無有言語,但是並非心中對許炾二人討論之事無有好奇,當下行至門外卻是停了腳步,仔細听了起來,想知道事情的真正過程。
及至邵靈霞听聞雨仙子言到,如今的許炾乃是掌門及七長老的逆鱗,她心中不由咯 一下呆愣當場,心中暗自思索,此番若是許炾真的因為自己勛落當場,怕是自己回的宗去也落不著好吧,看己的行事手法太過激進了,以後還是要避免將自己搭陷進去。
邵靈霞一時發愣沉思,卻是被出門的許炾撞了個整著,想起雨仙子所言邵靈霞帶著她找到自己,心中雖不情願但也覺欠了份情,當下便是抬手一禮,慎重道︰「承蒙邵姑娘引領師叔來援,個中恩德許炾銘記心中,它ri自當回報
「誰跟你有恩德,誰要你回報了?此事一切皆與我無關,你可別自作多情的往我身上貼金
邵靈霞這丫頭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跳數尺高的轉身躥進自己房中,許炾沒想到自己一番客套,卻是變成這樣情形,當下不由與房中雨仙子同時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緩緩搖了搖頭步回自己房中。
一夜寧靜歇得倒也踏實,只是有人心中裝著事,大半個晚上都是輾轉反側,所以到了隔天早上三人洗漱整潔,出門踫面的時候,當另外二人看見邵靈霞那青腫眼圈之時,不由皆是一愣,心中暗道這丫頭是怎麼了?
雨仙子則以為邵靈霞是為前番之事心中生了愧疚,反倒是對她一番大為撫慰,等到三人行離小鎮頗遠,架起御空之術離去時,邵靈霞終于知道自己一夜輾轉的結果了,一時間不由氣惱的直是磨牙,心道都是這壞蛋,害的自己一心難眠不說,現在居然還帶上了熊貓眼。
就在雨仙子帶著二人離開之後,他們三人怎麼都不會想到,因為三人的此番落腳,卻是將要在這里造成一場血雨風波,就在當夜此鎮卻是迎來天大浩劫。
夜se深沉昏暗,雞未鳴霧正濃,鎮上出了名的勤快王老五扁賡就早早起了床,想著出去早點把昨天積下的活計做了,白天又好再多找些活做,孤家寡人的攢了那麼多年,終于有了點微薄積蓄。
想著再過個幾天去請托個保媒,延請了說客去將林家寡婦討進門來,那時自己的ri子也無須再如此孤寂清苦,倒是也可以有個奔頭了,若是再能得個一兒半女的,這小ri子也就算是甜甜蜜蜜了,想著心中沒事扁賡兒擔著家什不由哼起了小曲,拖腔托調的聲音帶著快樂與幸福的向往,蕩逸在夜se之中傳遞出去。
夜幕下忽然一聲驚悚恐懼之極的臨死慘呼,戛然而止的掐斷了扁賡兒的小曲,這迅速消散的聲音成為他留在世間的最後氣息。天亮之後鎮上驚傳惡鬼屠鎮,滅十七戶老少八十六人,其中就有勤快的扁賡,和早早失了夫君的可憐未亡人林家寡婦。
鎮上一時間鬧得是人心惶惶,地方官吏四腿跑折,最後皆傳死者乃是為人吸取一身jing血後枯亡,于是鎮上之人開始逃亡的逃亡,余下者沒有那能力外逃,也自惴惴等待厄運降臨,一時間是街巷俱寂不聞小兒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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