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不靈 靈24 野獸也有柔情

作者 ︰ 決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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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皇宮臥室,散發著不協調的藥水氣息,間歇地傳來突兀的醫學儀器低鳴聲。寬大華麗的床頭,高懸的點滴瓶身映照出一張長毛覆蓋五官的大臉,唯一可見的雙眼流露出期待且緊張的情緒。

「如何?」艾王抖動滿嘴濃密白胡,問向床沿頂著兩個包子發髻的女孩,她正操縱著一株一人高的怪異植物向床榻發出柔和的綠色熒光。

床榻上綠色熒光的籠罩下的是一個清麗的女人,沒有一絲混種基因的表象,應該是個純種人類。只見她一襲烏黑油亮的長發傾泄在枕上,神情安詳入睡,稍稍突顯的眼袋以及略帶憔悴的容顏沾染了些許歲月的痕跡。帶笑的眼尾,即便是在夢中,也可見三分天生的笑意。若是醒來,想必是個笑靨如花的美麗女人。

收回用于檢測人體機能的「探息蓮」,木面色凝重地轉身。她先向一旁的唐王投以詢問的眼神,得到「但說無妨」的肯定回復後,對面前的艾王凝聲道︰「艾後的腦部受過槍擊,外傷在多年的悉心調理下已經愈合,但腦部的機能被破壞卻是不可逆的。靠儀器能維持現在的正常呼吸與心跳已經很不容易了,要讓她醒過來,遠遠在我這個外科手術外行人的能力之外,就算是當今世界最權威的醫者,恐怕都回天乏術了。實在抱歉

「原來以為來了個天朝的醫界新秀,結果一樣是個什麼都做不成的廢物!」妙舞公主對著眼前的木橫眉怒目道。

「妙舞,不得無禮。畢竟是唐王的一番好意,這位小姑娘無功也有勞了。能從短短數分鐘的診斷得出如此精確不拖泥帶水的結論,已足見她的醫術不一般了。這麼多年了,各國醫學專家權威的結論出奇的一致,這樣的結果本王也有心理準備了艾王道,繼而轉首沉思,「果然,還是只有‘鬼醫’才有可能扭轉乾坤嗎……」

「鬼醫?是那位據說是除了死亡,任何病癥都可以治愈的神秘的靈客醫者?!」木驚道,鬼醫的名聲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聞名世界,「只是他不是在十三年前就銷聲匿跡了嗎?有人說他看破紅塵,遁入空門;有人說他為了躲避世人糾纏,隱居世外;也有人說醫者不自醫,他已經意外喪生

「他還活著,在碧國。兩年前已本王派出的人手已找到他的所在,只是他一直不肯出手相助

「不會吧?」木不解道,想當初他可是以懸壺濟世,為世人所稱頌的啊。

「原因就不甚清楚了,只是無論如何,即便是身為其摯友的碧國玉琴公主也無法說服他

「玉琴公主?她也算是腦科的醫學權威,沒想到她與鬼醫還有交情唐王摩挲著下巴,興味道,「也就是說此事還是有一線生機了

「唐王的意思是願意出手請鬼醫出山?」艾王挑眉,希望點亮長發後的眼楮。

「本王願意派人一試,若事成的話,還希望……」

「太陽巨石是吧,沒有問題,只要能將皇後救醒艾王大度道。

「艾王陛下,方便知道艾後是如何受傷的嗎?若我們踫到鬼醫,越詳細的信息對醫療越有利于診斷與治療木眨巴著靈動大眼,誠懇道。

「受傷的過程嗎?妙舞,你先退下

「父王~~為什麼一提到母後的傷因,就要我回避……」妙舞的怨懟在艾王無聲的眼神驅使下,不情願地退出房間。

「要從何說起呢……」艾王仰頭,思緒飄遠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初登大位的他意氣風發,力拓疆野。作為一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種族滅絕狂熱分子,他對不肯歸順或弱小無用的群體毫不手軟,血屠成風,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平定大半艾國亂黨。但馬有失蹄,事有成敗,一次戰事中他重傷月兌隊,以為自己將葬身與冰天雪地之間。

然而一個瘦削的肩膀卻將他拖離死神。

他問她為什麼救了自己,沒看到這一身的軍服及怪異的相貌,屬于最近霸道橫行搶佔你們弱小純種人領地的軍隊嗎?

她邊給他換藥,邊柔聲道,純種人也是人,混種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能放著不管在雪地里凍死。

他諷道,不怕成為另一個以身體溫暖毒蛇,最後卻被咬死的愚蠢農夫嗎?

她眼角帶笑道,蛇兒為什麼要忘恩負義咬傷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它應該只是受驚了,不小心露出了利牙,農夫既然救他,又不會怪它呢。再說,你又不是意識不清或者受驚過度,一定不會傷到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我就知道。

她拋去一個燦爛笑靨,然後他鬼使神差地淪陷了,無法自拔地愛上。

娶她為後,孕育一女並沒有停止他擴張的野心,他的目標是艾國以外的世界版圖。

艾國奉行「強者為王」的國策,在他心中弱者不應生存于自己的國土之上。包容弱小的例外,只偏心地獨施于她,但不包括與她一般身體機能不佔優勢的純種同類。純種人類的棲息之地,繼續急劇縮減。

不能施一片土地,讓弱小得到保護,讓強弱得以共存嗎?她不止一次問他。

不能。他不止一次回答。

明明細小得不足他一握的臂膀,卻在習得三腳貓的功夫後,堅持與他一同出征。她的目的不在討伐或佔領,而是偷偷地營救、釋放一些弱小的俘虜,在她眼中眾生平等,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僵持,在他的掠奪與她的救贖中持續了多年,直到她的族人終于暴起,對他發起決絕的暗殺。

軍營內,她站在丈夫與養育自己多年的族長之間,一方讓她執搶手刃滅族仇人,一方讓她退下不要阻礙自己的斬草除根。擋在注定刺殺失敗的族長身前,她再次苦口勸說,他無言拒絕。

族長的槍聲終于扯斷他最後一絲耐心,輕身躲過來襲,他果斷地反手向膽大包天的亂黨扣動扳機,然而子彈卻穿過飛身阻擋的她的頭顱。

不能施一片土地,讓弱小得到保護,讓強弱得以共存嗎?血泊中,她再次問他。

……能!只要你活下來!

微笑著閉上柔眸。她,相信他。

*******

狠厲艾王在愛妻受傷後,性情大變,竟然推行「和治」緩和起種族爭斗;竟然在國內建立起弱小純種人的專屬領地,竟然停止了對外擴張;竟然與天朝簽訂了和平協議;竟然……

種種令人大跌眼鏡的行為,包括他刻意蓄起的長發長須,以及日益增多爽朗笑聲。只有他自己知道,長發長須只是為了遮掩因為愁思而憔悴的容顏,為了遮掩影響一國之王威嚴的兒女情長。

艾後真正的傷因一直被他小心隱藏,他不願「協助亂黨弒君」的罪名動搖她本就頗有微詞的皇後地位,即便是對唯一的女兒,也是諱莫如深。

但為了她的康復,也為了一吐自己多年的愁苦,他道出實情,並嚴厲听者守秘。警告他們,即便性情寬厚了些,但並不影響他懲罰「不守信者」的殘忍果斷。

原來,艾後才是促使和義達成的真正幕後功臣嗎?唐王若有所思。

******

「靈,好想你啊!」

「小靈子,好久不見!」

甫入唐王高級套房內的會議室,林靈便被撲來的兩個身軀覆蓋,對自己莫名提升的人氣,一時應對無措。

「木?捷?你們怎麼來了?」林靈盯著掛著身前的兩人,目光難掩驚喜。

「想你了唄捷攀著林靈的肩膀,親昵道。

「男女授受不親,男生閃邊去木一腳踢開捷,逼迫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攀上一旁面無表情的震,「哥兩好」兼「一頭熱」地寒暄起來。

「沒想到,靈天將原來人緣這麼好。敘舊請在會後再繼續主座上的唐王不冷不熱地諷笑道,笑得眾人趕緊收斂皮態,各自找到位置,正襟危坐起來。

嗶嗶嗶——空中浮現三個屏幕,軍師楊飛、天將空與召應聲出現。

「瞬,姍姍公主呢?」唐王清點與會人數時,發現重要的一人沒有出現。

府主她……昨夜睡得較遲,還未醒來,吩咐屬下輔助唐王先在本次會議上,安排妥後續事物。楊飛心虛道,現在日上三竿,他這個傳話的都覺得不好意思,他家府主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以「愛困,起不來」的只字片語,將盡職做鬧鐘的自己打發走。雖然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但違心協助領導翹班,實在有礙屬下的身心健康,他滿頭的白發越來越見稀疏了。

「……有時候本王有種錯覺,其實本王才是你們天將府的管事,你們那個府主只不過是個嗜睡的擺設這話,也只有他這個同父異母,出生相差不過21天的皇弟才敢挑明。罷了,反正也不指望她了。「那麼,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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